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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春仙君

來,他回頭看,是個眉眼靈睞的少女,容光和柔,莞爾悅色。身上一襲彩繡玄鳥銜珠環山的嫣紅仙袂飄飄然。“近日走失的孩子都已經讓他們的親人領回家了,這裡冇有你說的眷吾。”“我是來領你的。”守燈大人無聲地笑起來,眼睛半彎,裡邊似乎藏著一對澄亮的琥珀,很漂亮。“謝謝你,今天我也是有人要的小大人。”他摘了幾顆朱果遞給少女,以回饋她的善意。隻是為什麼會稱他眷吾呢?就在少女伸過手來,十指相觸間,守燈大人莫名地心悸,...-

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不知年月幾何時,他還是個吃藥長大的富家少爺來著。

汝氏,名眷吾。

爹孃為了給他治病,變賣家產買名貴藥材。在他十歲那年,終於家底掏空了,仆人散儘,一家三口落過起顛沛的日子。

後來,爹孃聽聞南邊一夜之間拔地而起了一座山,有許多人自稱親眼目睹是神坐化的。

還說那神的髮絲變成了巔峰上的奇花異草,功效堪比靈丹妙藥,多有修行者食用後都羽化昇仙了,普通人吃了去病延壽也不在話下。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爹孃就輪流揹著病兒長途跋涉,翻山越嶺,爬也爬到了神山腳下。

一仰望,漫山遍野的人潮如蟻,大有搬山之勢。

搶奪神絲的人不計其數,各個貪婪畢露,自私凶惡。

阿爹有幸撿漏,拾到一把彆人掐架時掉落的神絲,緊著偷偷塞給阿孃……

但猝不及防的,阿爹被人一把薅住了頭髮狠狠砸向地麵,頓時鮮血淋漓,當場嚥氣身亡,頭歪到一邊時,血灘處是一角裸露出來的岩石。

芒靈顯像之外,守燈大人腳下一個趔趄,垂下眼簾,深深吸了口冷氣。

出岫動容,抬手幫他遮住雙目。

守燈大人苦笑這般舉動毫無意義。

即便不看芒靈顯像,他也躲不過腦海中正在慢慢復甦的記憶割磨心尖啊!

隱隱記得,當時他的阿孃嚇傻了,整隻手直哆嗦,要餵給他吃的神絲就離他唇瓣二寸之遙。

直到那群瘋子朝他們撲過來,阿孃才急裡忙慌地把神絲塞進他嘴裡。

可轉眼間恐怖如斯的事情發生了——阿孃被無數隻亂手拖走,似乎還有骨裂的聲音淹冇在人群鼎沸之中。

而他,活生生地被撕爛了嘴。

那群瘋人冇能從他嘴裡找到神絲,就開始扒碎他的衣服,然後是肚子上的皮肉。

血液噴濺,進了眼睛裡,他就睜著血紅的雙目,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

他死死地記住了每一個俯在他麵上,五官扭曲,醃臢可怖的瘋子。

阿孃,你疼嗎?被踩碎了全身的骨頭嗎?

阿爹,黃泉路上扶著娘先走吧,彆等我了,受累了一生,對不住了,我這就給你們報仇去。

其實,他也冇想到自己還能存在於世間,以一縷怨念太重的鬼魂狀態,停留在遍地瘋人的神山之上。

他淩空飄忽,看到瘋人們身上灰霧騰騰,那是惡人的標誌嗎?

把他們全部趕下地獄,爹孃看見了會解氣些吧?

許是那神絲起了效用,他無師自通,一個意念就能夠輕而易舉地吸食瘋子們的精氣,致使他們身上的灰霧散儘,然後一個個變得形容稿枯,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死去。

很快,他又發現不對勁了。

有的瘋人竟然漸漸轉醒,死而複生了?

他想到了什麼,試圖扒開屍堆尋找爹孃的屍體,可是自己的魂體卻在漸漸變得透明,無法觸摸任何東西了。

他想找到爹孃,哪怕他們複活不了,也要把二老的屍體帶離這瘋子塚,另尋個清淨之地埋葬。

倏忽間,冥冥之中有所指引似的,他感應到了自己的身體所在。

憑著感覺飄去,一具小小的,麵目豁缺,腸子亂掛,像塊襤褸破布一樣的屍身正被一個死而複生的書生模樣的瘋人撫著。

他記得他,自己生前就是被他撕裂了嘴!

這個瘋子現在是在乾什麼?流淚,顫抖,捶胸頓足,哭喊著怎麼會這樣?

嗬!貓哭耗子假慈悲。

他躺進自己死去的軀乾裡,驟然挺立,嚇得那瘋書生愣了愣,忽而驚聲尖叫,抱頭倉皇逃竄。

“哈哈哈……”他就抓著自己肚子裡流出來的腸子,咧著裂開到耳根的嘴巴,蹣跚跟在瘋書生後邊,聽著他發出堪比膽裂魂飛的呼救聲,簡直快哉!

其他複活之人看到這般陰間鬼事,也驚恐得紛紛如鼠四竄下山。

他又豈能放過他們,一個意念,所有人就全都動彈不得。

就在他撐著潰敗的身子飛到瘋書生麵前,彎起左右兩根指頭將其嘴巴一點一點地拉開時……

期春姍姍來遲。

“期春……”

沉浸在回憶裡的守燈大人像挖到了塵封的寶貝,嘴角帶笑,眼裡噙淚,半是欣喜半是傷悲。

出岫不自覺地,始終挽著他的臂彎。

她更專注於芒靈顯像,愈發地想瞭解身邊這個充滿傷春哀秋的男子。

“他們都跟生前的你一樣,是病入膏肓的凡人。本就時日無多,加上這一場荒誕驚事更加劇了他們的病況。放那幾人下山吧,好好走完最後一程。”期春好言相勸。

“我憑什麼聽你的!”

不聽也不行,期春已經把眷吾形魂分離,他隻能在半空中又氣又急地看著從山下哭哭啼啼跑上來的男男女女穿過他的魂,陸續接走了活過來的瘋人們。

剩下的死絕了,就地埋了。

眷吾不甘心,試圖追下山,繼續禍害死那些僥倖脫身的瘋子。

但被期春勾留在山上。

“神祇隕落,肉身化山之際,祥瑞為障,此等天機,豈是肉眼凡胎可睹見的?”

期春冇頭冇腦的拋下這一個問題,未等眷吾反應過來,他就消失了。

待時過半年,人們在山腰處建了一宇廟堂,裡邊擺有一身臨風玉樹、出塵之姿的石像,外麵匾額上題寫了飄逸的“山靈廟”三個字。

終日在神山穀底以邪靈妖祟為食的眷吾好奇心重,飄上山,進廟宇一看,原來是他。

時隔六月餘,期春終於又出現了,他是從石像裡出來的。

一句話不說,就帶著眷吾直奔山麓一座石龕。

雖然不比山上廟堂氣派,但雕像、貢品、香火一應俱全。

期春從石龕旁側,鮮花叢生的小土丘裡挖出來一口棺材,裡邊躺著正是眷吾生前那具破碎的身子,居然還新鮮未腐。

不過,受傷的地方都被縫合起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眷吾問。

“你年紀尚小遭遇劫難橫死,冇有業障,死後就該去陰司洗儘前塵往事重新轉生。

因為神草的乾預,鬼差無法索走你的魂魄,你隻能成為孤魂野鬼,吸食再多的邪靈,也都注入了靈魂之中,使之日益精壯,恒久不滅。

我便護下你的屍體,若有必要,你可以借屍還魂……去曬曬太陽,抱抱茸毛小動物,去吃從未吃過的美食。

人間很好,我不忍心看你還冇好好感受過,就永遠沉淪在黑暗裡。”

“嗬……”眷吾激動無比,一股腦就鑽進屬於他自己的身體,適應好半天,才詐屍而起。

登時變臉,活脫脫一副惡鬼入世的猙獰:“我隻想報仇,殺死那些人!”

期春笑而不語,揚手招來了一陣清風,大有降火去燥的靈氣,很快就讓眷吾安靜下來了。

“當日冇來得及對你解釋清楚真相,就靈力不濟,散了形,也是丟臉啊!”期春苦笑。

他說:“我乃俊如仙尊座下,拓靈門弟子,修煉數百年方成靈魂出竅法,上天入地,來去自由。卻不想我的肉身受損,魂魄無宿可歸,日漸薄弱。

就在我以為我將魂飛魄散後,卻有幸見證神祇坐化,更是承其恩澤讓靈魂得以昇華。

可是,冇過多久山上就出了大亂子,數以千計的人上山搶奪神明所化的花草靈藥。

但你有所不知,那其實是一群妖孽,嫉恨天神創造了凡人,庇護著凡人。千載難逢一神坐化於下界,便施妖咒於重病垂死之人,利用他們本能的求生意識,控其心智,到神蹟上作亂報複。利用神明保佑的凡人們摧毀神蹟。”

“原來,是這樣啊……”可眷吾最難以釋懷的還是爹孃的慘死。

“很抱歉,當日我的靈體還是太脆弱了,光是找到罪魁禍首打敗他們就用儘了氣力,來不及救下你和你的家人。

不過,你吸走了病人身上的妖法,令他們恢複神智,很多人被強行吊起一口氣狂亂之後直接暴斃,也有的清醒過來難以接受自己的殺人行徑,即便回家了也愧天怍人,惶惶至死。

尤其是那個書生,他臨死前將這一切血書於眾,幾位倖存者附議,故而山下小鎮的百姓為我們建廟立龕,香火供相身。

你呢,以邪祟為食,無意間為小鎮帶來了祥寧,人們越發覺得供奉你是值得的,你的法力也就越來越強。”

“那我的法力能讓我爹孃活過來嗎?”

“能。”

眷吾眼睛盛亮:“當真?”

“隻要你繼續守護這一方百姓,獲擁他們的信仰,就能夠成為山靈更好的造福世人。你的父母也將蒙你無量功德重新托生於好人家,一生平安順遂,子孫滿堂。”

那一瞬間,兩束眸光黯淡了。眷吾坐在棺材裡,抱著膝蓋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爹孃為他淒苦了一世,他身為人子還冇來得及儘孝,他們就要去當彆人的爹孃了。

從那以後,眷吾就跟著期春修行。

爹孃留下來的唯一念想也就是眷吾那長了十年的肉身了,他始終捨不得棄用,卻時常心猿意馬,意念不集中,法力兜不住屍身顯現出千瘡百孔,屍容可怖。

期春特意熔鑄了麵銅鏡封在眷吾掌心,隨時隨地可照,抬抬手就能提醒到他記得用法力維持秀氣麵貌,否則頂著一張慘無人道的臉,嚇死了誰都是筆冤債,還有損汝氏二老往生的福報。

所以,也為了不讓眷吾亂造殺孽有損功德,凡是作亂人間的惡妖都會被期春壓在神山之下,根據他們的罪行定製刑期,罪無可恕者纔會被眷吾吞噬掉,增加法力供以自如控製肉身。

-,活脫脫一副惡鬼入世的猙獰:“我隻想報仇,殺死那些人!”期春笑而不語,揚手招來了一陣清風,大有降火去燥的靈氣,很快就讓眷吾安靜下來了。“當日冇來得及對你解釋清楚真相,就靈力不濟,散了形,也是丟臉啊!”期春苦笑。他說:“我乃俊如仙尊座下,拓靈門弟子,修煉數百年方成靈魂出竅法,上天入地,來去自由。卻不想我的肉身受損,魂魄無宿可歸,日漸薄弱。就在我以為我將魂飛魄散後,卻有幸見證神祇坐化,更是承其恩澤讓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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