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無辜可愛的樣子,讓人想要親近。但是王芳芳卻覺得這個女生不簡單。“大家今天的任務是給後麵的這片麥田鋤草,希望大家打起精神來,但是如果身體上有任何的不舒服,一定要打報告。不能再出現昨天王芳芳同誌的情況了。”王芳芳聽到這兒臉一下就漲紅了,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等真正進到麥地的時候,王芳芳纔算是體會到了年輕的好處,原本自己是個洗碗都懶得動手的主兒,但是有了王芳芳這具身體之後,做活兒也跟著利落了起來,感...-
終於等到了買手的這一天,大家早早的起床,每個人都帶上了整整兩大壺水,草帽,毛巾都是備足了的。
全副武裝之後劉衛國站在地頭給大家講話。
“今年的麥子長勢非常不錯,希望大家不辜負我們前期的努力,一起齊心協力把麥子給收到糧倉裡。大家能做到嗎?”
“能!”能看出來知青隊裡的每一個人都十分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大家注意安全,現在可以下地了!”
劉衛國一聲令下,大家都開始埋頭苦乾。
一上午的時間,地裡已經堆起了十幾個高高的穀堆。
中午大家坐在樹蔭下吃乾糧,劉衛國組織大家唱了一首有關豐收的歌。
王芳芳覺得來到這裡自己的生命又重新被點燃了。她拚命的唱著,拚命地記住每一位同誌的臉,記住這裡每一寸土地。因為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會突然從這裡消失。
下午劉隊長組織男女知青進行割麥子比賽,男生組六人,女生組七人。
約定好輸的隊伍把贏的隊伍的鐮刀和水壺揹回宿舍。
男生們鉚足了勁割麥子,女生們也不甘示弱。最後還是身強體壯的男生隊獲勝了。
但是男知青們還是貼心的幫女生們扛走了鐮刀和水壺。
回到宿舍大家像泥鰍一樣攤在凳子上,鐘小紅率先發話了。
“班長,照這樣的速度,咱們幾天能割完麥子呀。我已經累得爬不起來了。”
“按照今天的速度應該還要三天,不過第一天大家乾勁兒都很足,明後兩天的進度可能會慢一點。所以咱們估計還要四天。”不愧是極度理智的邏輯狂魔,一點希望都不給。
鐘小紅這個小喇叭也喊不動了,大家難得晚上得到了片刻的清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王芳芳是懵的,感覺自己的四肢已經跟自己分離了。掙紮了半天才勉強下了床。
其餘的女知青除了班長嚴文文還能勉強走路之外,都已經不能正常行走了。
嚴文文去找劉衛國說明瞭情況,劉衛國決定給女知青們放半天假。
這半天的假可是有講究的,如果放少了那女生們的體力還是恢複不過來,如果放多了就會把好不容易練起來的肌肉給放冇了。
所以這天早上女知青們負責在隊裡做飯,中午的時候班長和王芳芳推著板車去給男知青們送飯。
本來張萍萍也想來的,她可不願意看到彆的女生跟男生們單獨相處。還是送飯這樣曖昧的事情。
可是她也是實在走不動了,就回宿舍躺著了。
到了地頭之後男生們馬上圍了過來,今天做的是解暑的綠豆湯,用的是隊裡僅剩的一點綠豆。
下午有了女生們的加入,收麥子的速度又提了上來。
收麥子的時光雖然痛苦但也是甜蜜的。轉眼間就剩最後一塊三角地了,大家決定在天黑之前攻下這塊地。
太陽漸漸西斜,突然聽到地裡傳來一聲慘叫。
大家趕緊抬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原來是丁聰聰,隻見她蹲坐在地上,兩隻手捂住左腿,可是血還是不斷從她的指縫中往外冒。
嚴文文趕緊用水沖洗了雙手幫她把傷口捂住,丁聰聰小小的身材,但是卻十分能忍,頭上的冷汗直冒,但是卻隻是低聲哼哼。
劉衛國趕緊推來了板車,眾人將丁聰聰抬上板車,送到了隔壁村的醫生家裡。
醫生給丁聰聰做了簡單的包紮,囑咐大家趕緊將傷員送到鎮上的衛生院。傷口太深這裡處理不了。
丁聰聰到衛生院的時候臉色已經慘白。衛生院趕緊對她進行了處理。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剛匆忙之間也冇來得及注意,這時候靜下來才發現,隊裡的每一個人都來了。冇有一個落下的。
這麼遠的路,這麼熱的天,大家心裡想的卻隻有快一點,再快一點。
你累了我來推,我累了就換你來。
就這樣大家合力把丁聰聰推到了衛生院。
回去的時候王芳芳發現劉衛國有一些不對勁,大家說話的時候一聲不吭,臉色也不太好。
剛走到村口,王芳芳就叫住了劉隊長,說是有是要跟他說。
張萍萍想要阻止,可是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她也是實在冇有力氣了。
“劉隊長你有心事?”王芳芳直截了當的問。
劉衛國不吭聲,隻是一味的沉默。
“難道你是怕這件事影響自己的仕途?”王芳芳故意激他。
“當然不是!”劉衛國果然上鉤了。
“那你是因為什麼?,不是害怕,那就是自責嘍?”
劉衛國不說話,王芳芳覺得自己猜對了。
雖然劉衛國是他們的隊長,但是他的擔當總是讓人忘記了,他纔是隊裡年齡最小的。
麵對今天這樣的緊急情況,他能做到沉著應對已經很不錯了,又怎麼能再把意外的發生怪到他的頭上呢。
“這件事隻是意外,你不要自責。”王芳芳向來隻會懟人,安慰人可是她的弱項。
劉衛國嗯了一聲。
王芳芳看著他的厚實的背上蹭了一些灰,有些心疼,於是伸手幫他打掉這些灰。
最後一下的時候,王芳芳使勁拍了一下劉衛國的背。
劉衛國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王芳芳的一個鬼臉,先是驚訝,然後終於忍不住笑了。
兩人相對笑了許久。今天的驚險和壓力終於得到了釋放。
兩個人在夕陽下一起並肩往回走,談論了很多事情。
劉衛國提出想要王芳芳來教他識字,原因是張萍萍總是推脫說冇空。
王芳芳當然知道,張萍萍向來隻對彆人感興趣的男人感興趣。
於是她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大家去看丁聰聰的時候,她已經醒了。
雖然還是很虛弱,但是醫生說她很幸運,再晚來一會兒可能就會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
看望過丁聰聰大家回到隊裡,冇一會兒劉衛國就把嚴班長叫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嚴班長回來了,她表情凝重的對大家說,聰聰的母親病重了。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聰聰也太可憐了。”鐘小紅率先開口。
“那我們要不要告訴聰聰呢?”戴麗發問。
“一定要告訴她呀,如果不能陪在病重的母親身邊,那是多麼令人遺憾終生的事情啊。”王芳芳有些激動。
“可是聰聰的身體……”曹慕梅冇有繼續說下去了。
最後大家決定再給聰聰三天時間,等她能夠承受得住舟車勞頓之後再告訴她。那時候她想走就可以馬上安排了。
這三天時間大家先幫她向上級說明情況,爭取回鄉機會。
丁聰聰的腿不能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張勝利帶來了醫生的診斷書。
這次大家誰也冇再說話。
三天之後丁聰聰如願返鄉了,聽說她的母親不就就過世了。
丁聰聰冇能登上回來的火車,而是選擇跳下了站台。
訊息傳來的時候大家正在場上揚麥子,戴麗一下坐到了地上,眼淚和哀嚎聲同時迸發。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他們實在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訊息。
劉衛國給大家放了假,女生們回到宿舍之後都坐在桌邊,看著丁聰聰的位置。
班長含著眼淚說:“我們把聰聰的東西收拾出來寄給她吧,她在那邊冇有被子會冷的。”
說完這句話,班長的眼淚也撲簌簌往下掉。
丁聰聰是這裡唯一一個真正的海邊姑娘。張萍萍雖然是上海的,但是她們家可跟海扯不上什麼關係。
聰聰的父親是一個老師,母親是漁民家的姑娘。兩個人結婚後生下了聰聰。聰聰的父母十分重視對她的教育,所以即使家庭條件不好,聰聰也依然上了學。
剛來到這裡的時候聰聰水土不服,渾身起疹子。吃不慣這裡的飯菜,本來就瘦小的女孩又瘦了一大圈。
大家打包起聰聰的被子,往事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聰聰不怎麼愛說話,平時跟戴麗關係最好。因為聰聰吃不慣的食物都送給了戴麗。
冇想到這樣的女孩最後的結局竟然是這樣。
大家打開從醫院帶回來的包裹,看到了兩個信封。
大家趕緊打開,一封是聰聰寫給大家的。一封是聰聰家裡寄來的。
聰聰的信是這樣的:
對不起大家,我騙了你們。我收到家裡的來信,我的母親病重了。我十分害怕,我的爸爸在我來之前去世了,現在媽媽又這樣。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回去,但是我一定要回去!
所以我選擇傷害自己,越重越好,這樣我就能回家了。
看到大家那麼拚命的送我去醫院,我真的是又感動又羞愧。
但我還是選擇將這件事情告訴大家。
我知道我以後不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了,謝謝大家瞞著我,還每天來醫院哄我開心。
有你們這樣的朋友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幸運的事。
我家裡條件不好,所以下鄉分配的時候我被分配到了最遠的大侯村。
現在我的腿又變成了這樣。
如果我的媽媽這次不能挺過來的話,我,我不想再回來了。
我不是討厭大家,我隻是討厭這裡。
這裡的風太乾了!吹得我身上往下掉皮屑。很多夜深人靜的晚上我拚命地去搓掉這些讓我又疼又癢的皮屑。
這裡的飯菜太難以接受了,我每一口都拚命地往下嚥。我要活下去,我要回去見媽媽。
支撐我在這裡活著的就是我的媽媽和大家的愛。但是現在我的腿變成了這樣,再回來隻會變成大家的拖累。
如果我的媽媽也去世了,那請原諒我不能再回來了。
因為我討厭這裡!
但是我不討厭大家。
希望大家能原諒我的自私,我保證,在這短短的一輩子,就隻任性這一回。
丁聰聰
另外一封是家裡寄來的信,上麵是聰聰母親並重的訊息。信紙上還有兩滴淚水的痕跡。
之後的日子裡大家都默契的選擇不再提起她,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大家並不是怪她欺騙了大家。
而是她的故事,提起隻會讓人心碎。
-兒去田裡,你的識字師父就在那裡等你哦。劉衛國慌慌張張的跑到田裡,他起初看到張萍萍的時候還有些驚訝,其實他一直以為會是王芳芳來教自己。“張萍萍平時被男知青們捧在手心裡,怎麼會願意花時間來乾這個?”劉衛國平時不說,可是心裡卻清楚得很。但是他報著既然來了就要好好學的態度,也趕緊進入學習狀態。張萍萍終於找到事情做了,張勝利和曹慕梅也得到瞭解脫。王芳芳也幫助劉衛國找到了教他識字的老師,也算是還了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