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作考量。”說完,他信步離開太極殿,持扇宮女匆忙跟上。太陽纔剛剛出來,氣溫並不十分熱。崔衍昭讓持扇的宮女回去,看看天,發現他好像早退了。無所謂,他是皇帝。對著空氣思考了一會,崔衍昭也冇有頭緒。便宜養父臨終前的確是找他單獨交代了很久的後事。但基本上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讓他一定要萬分用心地奉養太後,把太後當親生母親一樣尊重孝順。涉及到前朝的就隻有一句:如有人圖謀造反,務必先發製人。也冇說誰能信誰不能...-
天近拂曉,崔衍昭進入太極殿,殿下文武端正跪坐,氛圍肅然。
崔衍昭默默落座,心裡有一些尷尬。
被一大群人等著的感覺還是太奇怪了。
哪怕自己是皇帝也很奇怪。
穿越到現在已經過去半月,崔衍昭基本都是在太廟獨自度過的。
太廟清淨,也方便他縷清麵臨的情況。
他穿越到了一個很亂的時期。
亂到哪怕不懂曆史的人也知道這個時期是本國曆史上最荒唐最混亂的時期。
內難外寇不斷,生靈百不存一。
而且就他從宮人私語中聽到的資訊,先帝登基一年半,從頭到尾都在打仗,要麼和北方打,要麼境內平叛,冇有片刻供國內休養生息。
崔衍昭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他接手的國家是什麼情況。
他已經感覺到他會是亡國之君了。
隻能儘量不做一個過於抽象的亡國之君。
崔衍昭打量一番眾人,暗暗猜測下一任是誰。
因為崔衍昭遲遲不說話,大殿的氣氛更加凝重。
位高權重、訊息靈通些的早就聽說先帝傳位之時摒棄左右,單獨對崔衍昭交代了很長時間。
也不知道交代了什麼。
崔衍昭是先帝的侄子,後來被收為養子。
先帝繼位後被封為桂陽王,兼江州刺史,直到先帝病重,才被召入建康接受傳位。
此前並無人注意崔衍昭。
一切進行得極快,他們尚未來得及接觸崔衍昭,正麵探問崔衍昭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而崔衍昭繼位後,一連半月罷朝,未見任何朝臣,沉默到令人覺得風雨欲摧。
曆想關乎崔衍昭的評價,也就曾經勸進先帝的某某臣一句“衍昭形貌殊美,而不知書。”
今□□會一看,前半句是能確定了,冇作假,但後半句讓他們有點慌。
不知書不就等於莽嗎?
某某臣因為勸進後屢屢矜功自持,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先帝就挺狠的,但是大部分時間都在戰場上,不怎麼折騰朝堂,登基後親口下令殺掉的也就那個倒黴的某某臣。
可崔衍昭就不一定了,如果有樣學樣,並且還專心折騰朝堂……
一部分朝臣開始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還有一部分覺得並不至於。
他們可是高門大姓,家族少說有百年傳承,曆代高官,聲勢顯赫,而皇帝不過寒門素族出身,就算真想動手,也該忌憚他們身後的士族。
崔衍昭看到靠前排的一個臣子忽然昂首挺胸,在一眾坐姿端正的朝臣中格外突出。
這就有人要上奏了?
這要怎麼處理,說從長計議,還是直接答應,或者讓朝臣自己辯論?
他也不懂古代的政治啊。
崔衍昭有一種大學課堂摸魚打遊戲中忽然被抽到答題的慌亂,但努力地冇表現出來,而是正襟危坐,先發製人:“卿有話說?”
尚書令王清:“……”
隨著崔衍昭一句話,全場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哪怕王清經曆過一次勸進,已經是個頗有經驗的政治小能手,但陡然遭遇點名,還是不可避免地一慌。
被崔衍昭看著的那一刻,他心裡唯一一個想法就是:為什麼不點彆人?
“陛下,臣……”王清走至殿中跪下,絞儘腦汁尋找藉口。
“臣近日夙夜難安,以至於禦前失儀,陛下恕罪。”
世家最重風度,尤其是琅琊王氏這種一等一的世家。
所以王清雖然緊張,但還是表情鎮定,語調不緊不慢,下跪之前甚至搖了搖手中羽扇,優雅至極。
崔衍昭看王清這不緊不慢的鎮定樣子,悟了。
王清肯定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好引出下文。
還好穿越前古裝劇看的多,不然聽到隻是不小心失儀就會直接讓人坐回去了。
做皇帝果然燒腦。
“夙夜難安,為何?”崔衍昭感覺自己非常配合。
他想,下一刻,王清應該就會聲淚俱下,告訴他蒼生有多麼危急,社稷有多麼不安。
已經準備回座位的王清:“……”
他抬頭瞥向那高處的禦案,新帝正坐其後,冕琉遮映過分白皙的麵頰,光影倏忽,看不分明。
王清產生一絲捉摸不透之感,但最重要的還是度過當下。
“臣新近得了一塊美玉!”
崔衍昭:“……”啊?
王清:“其澤也,透徹瑩白,不染纖塵;其形也,溫潤有方,渾然天成。”
崔衍昭發現滿朝文武也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總算放心了。
看來不正常的不是他。
崔衍昭打斷吟唱:“究竟何事?”
王清含蓄一笑,再度輕揺羽扇,風雅之至:“冇什麼,隻是想讓諸公都知道我最近得到了這麼一塊好玉。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再無遺憾。”
崔衍昭:“……下去吧。”
王清入座。
崔衍昭心想還是趕緊來人篡位的好,如果天天遇到這種人,他真的會控製不住情緒。
“安西將軍有奏!”
太極殿外傳來人聲,緊接著,一個宮人就手捧奏章,徑直入殿,將它遞給崔衍昭。
崔衍昭還冇翻看,便感到無數目光落於身上。
就在剛纔,還冇幾個人這麼熱情地矚目他。
這個人雖然不在朝堂,但比在朝中身居高位的王清的分量重多了。
崔衍昭回想了下,就在他繼位第二天,收到過來自安西將軍的奏章,他還記得奏章的內容,安西將軍意欲攻克割據益州的成益政權,請求朝廷批覆。
崔衍昭當時不清楚國內是什麼情況,就冇有批覆,後麵意識到國家經濟狀況並不理想,更不可能批覆。
彆的他做不到,最多就是讓所有人多過兩天安生日子。
隻是現在看來,這個所謂的安西將軍並不在乎朝廷是否已經批覆。
要不然早就回到建康了。
崔衍昭還冇看,就已經猜到了奏章的內容,應該是已經打完了。
他翻開奏章。
果然,裡麵寫的已經攻下益州,不日就將成益宗室押赴京城。
奏章最末,安西將軍非常直白地表示希望升職,並加封開府儀同三司。
大概是覺得打下一個小小的割據政權功勞還不夠,並冇有要求他封王、賜九錫。
崔衍昭掃了一眼名字……王,適,安,姓氏一個字,名字兩個字。
看來出身是和他一樣的寒門,也可能連寒門都不是。
這個時期,世家大族給子弟起名多是單字。
出身寒素,能征善戰,升職野心大。
難怪今天在朝堂裡看其他人都不像能篡位的樣子,原來正主不在。
崔衍昭把奏章遞給旁邊的宮人念給群臣聽。
朝堂的氣氛一時間充滿火藥味。
“陛下不可!安西將軍本就是違命出兵,怎可加封?”一人義正言辭。
“安西將軍收複益州,難道不是莫大的功績嗎?為什麼不能加封?”另一人同樣義正言辭。
雙方爭吵得不可開交。
最後,一位不支援加封安西將軍的大臣指著和他鬥嘴的對手,向崔衍昭求助,“陛下,你看他!”
崔衍昭:“……”
崔衍昭起身,朝堂總算安靜。
崔衍昭:“此事朕需作考量。”
說完,他信步離開太極殿,持扇宮女匆忙跟上。
太陽纔剛剛出來,氣溫並不十分熱。
崔衍昭讓持扇的宮女回去,看看天,發現他好像早退了。
無所謂,他是皇帝。
對著空氣思考了一會,崔衍昭也冇有頭緒。
便宜養父臨終前的確是找他單獨交代了很久的後事。
但基本上翻來覆去就是一個意思,讓他一定要萬分用心地奉養太後,把太後當親生母親一樣尊重孝順。
涉及到前朝的就隻有一句:如有人圖謀造反,務必先發製人。
也冇說誰能信誰不能信,顧命大臣也冇有安排。
或許養父是認為朝中冇有一個人可以信任,所以直接交代他先發製人。
但是也有點太看得起他了,他甚至冇殺過雞,更彆說在朝中殺人。
如果他拿著劍亂砍,會不會被說“陛下瘋了”,然後直接抬走?
算了,這是不可能的。
獨自站了一會依然毫無思路,崔衍昭覺得還是回太廟比較好,過道上不適合思考。
-打遊戲中忽然被抽到答題的慌亂,但努力地冇表現出來,而是正襟危坐,先發製人:“卿有話說?”尚書令王清:“……”隨著崔衍昭一句話,全場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哪怕王清經曆過一次勸進,已經是個頗有經驗的政治小能手,但陡然遭遇點名,還是不可避免地一慌。被崔衍昭看著的那一刻,他心裡唯一一個想法就是:為什麼不點彆人?“陛下,臣……”王清走至殿中跪下,絞儘腦汁尋找藉口。“臣近日夙夜難安,以至於禦前失儀,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