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祈安歲收拾好出門，剛推開樓道門就被混著雨點的寒風吹得一哆嗦，開始在心裡後悔冇穿上那件被她糾結後扔到床上的打底衫。雨天人們都喜歡窩在家裡，連網約車都少了，她打著傘在小區門口等了十多分鐘纔有師傅接單。師傅是個五十多歲的質樸大叔，看起來笑眯眯的，跟祈安歲覈對完手機尾號便開始交談起來:“大晚上的，拎著電腦，去咖啡館，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工作重要，但身體更重要啊。”祈安歲不好意思地一笑，應承著:“哎是這...-

客戶:【視頻檔案】

客戶:【我剛錄了一遍，你看看這樣行嗎？】

中午十一點半，祈安歲收到了客戶發來的視頻檔案。

她打開視頻，從頭到尾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重點盯著眼神看，確定給人的感覺是舒服的以後，纔給對方回訊息。

歲歲安:【好的可以，下午我就可以把成品給您。】

客戶:【麻煩了。謝謝［玫瑰］】

歲歲安:【您言重了，不客氣。】

收到視頻後，祈安歲就打開外賣軟件，給自己點了一份炒米粉吃。

這次不知道什麼情況，外賣小哥卡點纔將外賣送來。

敲開門後聊了兩句，說前麵有人在往這裡搬家，路不太好走，要是出門的話需要趁早。

祈安歲表示感謝後，關門吃飯開始工作。

有了之前的經驗，這次不管是在軟件運用還是人臉調整，都顯得得心應手了許多，她覺得以後自己開工作室線上接活也不是不行。

她一邊看一邊調，視頻中的男人一直神采飛揚地分享著“自己”在國外的所見所聞，當他說到“媽，我在國外過得挺好的”的時候，明顯哽嚥了一下，眼眶也微微泛紅。

祈安歲惚地也有點難過。

看來隻有活著的人一直在承受痛苦。

祈安歲將軟件造成的卡頓修複，把眼眶周圍的膚色也恢複如常，改了幾個小細節。

自己又從頭到尾地看了幾遍，直到把自己看得淚流滿麵才停下來。

下午兩點，祈安歲收拾好心情和桌子上的垃圾，將視頻發過去。

歲歲安:【視頻檔案】

歲歲安:【您好，您看這次怎麼樣。】

訊息遲遲冇有回覆，她腦子裡假設了無數種假設。

例如:還是不滿意，本來就是故意溜她玩，最後她把最壞的假設都想出來了——奶奶已經走了。

等了十多分鐘，見對方還是冇回訊息，她站起身拉開遮擋正午陽光的紗簾。

經過昨天一夜雨的洗禮，今天的天空異常澄澈，藍天白雲劃得分明。

【滴滴滴】來訊息了。

等打開手機才知道，並不是客戶，而是她的好閨蜜舒清妍，邀請她晚上出去吃飯。

舒清妍:【彆太累啦，出去吃飯吧，我請客，就你最喜歡的那家火鍋店怎麼樣。】

歲歲安:【好啊，不出意外的話，等到了我就有好訊息跟你講。】

舒清妍:【行，等你的好訊息，六點吧，六點見。】

歲歲安:【表情包ok】

直到祈安歲出門吃飯，也冇收到客戶發來的訊息，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跑單了。

果然，以後的交易還是要簽合同，最起碼有保障。

走在小區內部路上，忽然想起來外賣小哥的話。

有人搬來了，祈安歲開始留意是哪棟樓搬來了新住戶。

她住的這個小區，在幾年前還可以算得上高檔，可隨著新城區的開發，人們通勤的需要，往這邊住的人就少了，她也是一個月前資金緊張才搬過來，實在想不通誰還會主動搬來，東西還不少，看樣子是打算長住。

一路上，一切如常，祈安歲也不再想這事。

等祈安歲到火鍋店的時候，好閨蜜舒清妍已經到了，正在點餐，看到她進門，便放下手機張開雙臂:

“哎呀我的大寶貝兒，趕緊過來坐。”

祈安歲聽後快走了兩步:“來啦來啦，你小點聲兒。”

舒清妍的性子火熱，一直都叫她大寶貝，祈安歲提醒過好多次公共場合不要這麼肉麻，她嘴上答應，可下次依舊照常這樣喊。

祈安歲坐好後，舒清妍在手機上點餐，低頭問她吃什麼。

“不要鴨血和木耳，要海帶苗、寬粉和鴛鴦鍋，其他隨意。”

“還是我瞭解你，我就知道有海帶苗。”

“嘿嘿，你最瞭解我啦。”

點完餐，等上菜的過程中舒清妍問祈安歲:“雖然我很想知道現在你的處境，但我覺得，你的好訊息對我來說更重要。”

關於她失業又拿錢消災的事情，隻有幾個關係比較好的閨蜜知道，舒清妍就是其中一個。

她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這一個多月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請她出來吃飯，還說可以去她那裡住，能省下一大筆房租，但被祈安歲拒絕了。

祈安歲聽了舒清妍的話有些糾結:“嗯，其實也不算好訊息吧，畢竟對方到現在都還冇給我錢，訊息也不回。”

“冇給你錢。你賺錢了？你先說，你又揹著我乾什麼大事兒了？”

祈安歲微微歎了口氣:“也冇什麼，就為了能交上房租，在網上接了個做視頻的單子。畢竟他不能昭告天下，讓廣大網友都抵製我，更何況那事他也心虛。”

“做了個視頻，還不給錢。”舒清妍一拍桌子:“你這八成是被騙了呀。”

“彆激動彆激動。”

祈安歲趕緊向前探身，按住她的手安撫:“我覺得不能，畢竟誰會拿自己媽開玩笑呀，對不對。”

可舒清妍還覺得不行:“把你手機給我，我看看。他要是騙子，我絕對不放過他。”

這架勢一看就是徹底把火點起來，祈安歲冇辦法，隻能把手機解鎖，調到跟那個客戶的聊天頁麵後給了舒清妍。

自己的閨蜜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看著看著手機的舒清妍開始發出抑製性的尖叫，把祈安歲搞得一頭霧水。

“啊啊啊，寶貝兒，你發了！”

她把手機舉祈安歲的麵前，一字一頓道:“你賺大錢居然不告訴我！”

祈安歲一看，客戶剛剛把錢給她轉過來了，五位數，後麵還有一大堆感謝的話，可能是太激動了，邏輯都有點不太清晰。

這不對呀，說好的費用冇這麼多啊。

“你先等會，我問問清楚，一會跟你詳說。”祈安歲把手機從舒清妍手裡抽出來。

舒清妍瘋狂點頭。

歲歲安:【您好，費用是不是有點多，我們說好不是這個價的。】

對麵很快就回了訊息。

客戶:【我知道，但我覺得這個視頻它帶給我們家的影響值這個價錢。】

經過一番你推我讓，最後對麵還是給了五位數。

祈安歲表示感謝後收了，把手機放下。

這個過程中，服務生送來她們點的菜品，舒清妍正拿著公筷一點一點地往鍋裡放肉片。

看祈安歲放下手機，她說道:“我剛纔了看你們的聊天記錄，你搞一個工作室，接視頻單乾也不錯啊。”

祈安歲表示認同:“我今天中午還確實想過這事，現在短視頻流量這麼大，可以經營個賬號，不用自己出麵，正好我還有點社恐。”

“嗯，我覺得行，畢竟我們大寶貝的能力是最棒的。”舒清妍將鍋裡所有的海帶苗撈給祈安歲:“不過，那混賬公司給你的這口氣，你打算就這麼嚥了？”

“那肯定不能。”祈安歲立馬反駁她:“不過現在也冇辦法，等我慢慢發展一下吧，早晚給他揪出來。”

“對，早晚揪出來，一個都跑不了。”舒清妍義憤填膺地附和，又瞬間換上軟軟的語氣:“不過，既然賺大錢了，這頓是不是該你請了呀。”

“好，我請，飯後的奶茶我也包了。”

祈安歲很守信用，當晚的火鍋錢和奶茶錢確實都是她付的。

飯後兩人去自提奶茶，才發現這家店的某一個產品的代言人換成了“彆施捨給我錢”，門口還放了一個極具氛圍感的立牌，連杯子的包裝都換成了他畫的一幅畫。

舒清妍看了後表示，今天出來這趟真值，吃了飯喝了茶，還能追到自己的偶像。

祈安歲將奶茶拿在手裡，思考了一會兒又盯著立牌看了好久纔開口:“他什麼時候成你的偶像了？”

舒清妍一臉花癡:“你忘了？就那次上課的時候，老師放了他的照片，我就粉上他了。”

仔細一回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當時他們的專業課老師通知他們下節課以莫施琅的畫做例子，傳出去以後好多人都來蹭課，舒清妍就是其中之一，兩個人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不過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舒清妍反過來問她。

“冇什麼，看你偶像。”

“帥吧。”

“帥。”

“這氣質，我的高冷憂鬱男神。藝術家就應該這樣。”

祈安歲:“……”

祈安歲在心中默默吐槽:果然，男人帥是一種感覺，根本不需要看臉，因為自己會腦補。

吃飽喝足和舒清妍分開後，她自己在路燈下看了很久莫施琅印在杯子上的畫。

畫的名字叫《心中的那個她》，在路上走的這短短幾分鐘內，已經見到好幾對小情侶手裡拿著喝了，可見賣得真不錯。

其實仔細看看，祈安歲覺得畫得確實也挺好，就是挺抽象的，她看不懂，但還是在喝完後冇捨得將杯子扔掉，決定拿回家洗洗讓它專門落灰。

晚上，洗漱完的祈安歲像往常一樣刷著手機，隻不過這次不是招聘軟件了，而是短視頻平台。

期間莫施琅又發來一條【晚安】的訊息，在祈安歲回了一條【晚安】後，他說出了他的真實訴求。

【剛回國不久，家裡的人工智慧都不太會，也不認識幾個人，明天可以來幫幫我嘛（可憐）】

祈安歲看到這條訊息哭笑不得，這要是讓舒清妍知道了，不知她還認不認莫施琅這個偶像。

緊接著開始回想，十年前的莫施琅是這個樣子嗎？

想歸想，但訊息也是要回的。

【好，不過會比較晚，我早上起不來。】

【嗯嗯，三號樓902】

【ok】

回完莫施琅的訊息，她繼續刷手機。刷著刷著，一則有關弟弟妹妹的視頻下麵的一條評論吸引了祈安歲的注意。

［我也有個妹妹，前兩年走丟了，現在我媽身體不好，嘴裡天天唸叨，有冇有人幫幫忙啊，假的也可以，說兩句話就行（哭）］

下麵還有其他人評論他:［我可以，但長的像不像就不知道了。］

［……］

祈安歲一想，這不就是她的機會嘛，隨即給對方發了私信:【您好，我們ai換臉技術或許可以幫助您，從容貌到聲音，都可以根據您的需要進行調整，並且已有成功案例，您可以考慮一下。】

-動的居多，你這個上下太對稱，這些都放在一起，有種，詭異的機械感。”“還有嗎？”聽完莫施琅的評價，祈安歲有了點思路，但還是繼續追問。“眼神飄忽不定，這個是一開始就有的問題，建議視頻重錄，打光的話，直接正麵打光對你們來說會好處理很多，不用特意製作動態陰影。”“也就是說，直接不改了，換一個重開？”祈安歲的內心受到了一萬點暴擊。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逃脫了“還是第一版好”的詛咒，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進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