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毆打

俱寂,這獨居一偶的小天地不見一絲的光亮,隻有天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努力散發著微薄的星光,輕輕地穿過布著灰塵的窗戶,輕點在床上人蹙起的眉心,葛生弟猛地睜開眼,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氣。又做噩夢了,泥濘的、痛苦的······還不待葛生弟穩定心神,隱隱綽綽響在耳邊的淒嚎讓葛生弟下意識地顫抖身體。怎麼回事?哪兒來的聲音?葛生弟嚥了下口水,神色慌張地不停地掃視周圍,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無端地令人心生...-

三人一前一後走在葛家村的土道上,葛蘭芳扶著葛生弟走在前麵一個勁兒地“囡囡”“囡囡”的叫著,看見地上擋路的石子就一腳踢開,生怕她的親親女兒磕著碰著。

一直到家,葛天正全程沉默寡言地跟在兩人身後,神色鬱惡。

打開大門,院內情景便映入眼簾。

雜七雜八的東西堆疊在兩旁,隻留下中間一條通正中間道路,通往整個院落內唯一一座專泥瓦牆的房子。

葛蘭芳帶著葛生弟一直進入了那棟大房子,那棟對於葛生弟來說從不敢奢求過的房子。而那個曾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捧在手心中都怕含化了的葛天正此時卻被曾經最疼愛寵溺他的母親攔在外麵,曾經一直對他小心翼翼的葛蘭芳此時張口就是辱罵,“你個死癟犢子!這是你能來的地方!還不快滾回你的豬窩!”

刻薄的謾罵讓葛天正雙拳緊握,抬頭死死地瞪著葛蘭芳,因為過於肥胖,所以即使瞪圓了也是兩條細縫,但那裡麵的仇怒怨懟讓對麵的兩人清晰可見。

葛蘭芳當即就憤怒了,抬掌就毫不留情地扇了過去,留下四道或深或淺的紅痕,葛天正原本就肥胖的腦袋此時顯得更加臃腫了。

“就你個死球玩意兒居然還敢瞪我!要不是我把你含辛茹苦地生下來,你哪來的今天!死癟犢子!吃我的喝我的,居然還敢瞪我!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當初就應該一把掐死你!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不知感恩的畜牲!老孃白······”

葛生弟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讓她心生快意,近乎扭曲的爽感讓她的身心愉悅,渾身舒暢。

那肆意的辱罵毆打還仿如昨日,但葛生弟明確地知道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如此,也不知道這種境況能否長久,但······真好!

眼見葛蘭芳還要繼續的樣子,葛生弟輕輕拉了拉葛蘭芳的衣袖,“媽,我站著難受。”

卡在嗓子眼兒的辱語被葛蘭芳立馬嚥了回去,轉頭心疼地看著自家嬌嫩的女兒,溫柔地摸了摸葛生弟的腦袋,“哎真是的,都怪我,囡囡我這就帶你進去休息。”說完也不理會門外嘴角流著血的人,小心攙扶著葛生弟,彷彿她是什麼易碎易化之物。

葛天正雙眼猩紅,死死盯著門內逐漸消失的身影,心中鬱憤難平。

為什麼?!為什麼?!賤人!兩個賤人!

天邊雲彩飛霞,浮雲流動,時間很快來到晚上七點,屋內的葛生弟輕推葛蘭芳,“媽,我餓了。”

“哎!”葛蘭芳抬頭看向窗外,一拍腦袋,“怪我忘了時間讓囡囡餓著了,囡囡好好待在這裡,媽媽這就去給你準備晚飯。對了!咱家還剩些野生燕窩,這可是你最喜歡吃的,媽這就給你煮去。”

燕窩?

葛生弟聞言神情怔愣,眼表的笑意潰散,隨後又重新揚起燦爛的笑容,“嗯,媽你去吧。”

直到那道微微彎折的身影消失的房門口,葛生弟臉上的笑容無影無蹤,她麵無表情地思考。

她纔不喜歡吃燕窩!她喜歡······

葛生弟眼中閃過茫然。

她喜歡什麼?好像······冇有。

小時候的葛生弟,生來便冇有了爹,聽說是落了水。打小跟著孃的她隻吃剩下的飯菜,饑一頓飽一頓,有的時候甚至跟豬搶食。在她的眼裡,能吃上飯就是天大的幸福了。後來結了婚,她的丈夫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工,她的婆家並不待見她,但好歹每頓能吃上飯,這對於她是莫大的幸福。

但好景不長,她之前每次往孃家寄錢都是小額,從來冇有被髮現過。但自從懷孕過後,剛生下孩子不久,她的娘就讓她拿出三十萬,無論如何都要拿出來三十萬!她習慣性地聽從,偷了三萬剛寄過去就被髮現了,於是那段還算幸福的生活便破碎了。

走投無路的她隻好回到孃家,她毫不意外地被毆打被欺淩辱罵,她已經接受了繼續在地獄生活。但隨後她猝不及防地迎來新生,一個她從不曾想象過、從不曾奢望過的新生!

如果可以,千萬不要消失!

不然······

葛生弟躺在床上,一股酸臭味兒縈繞在她的鼻尖,她毫無所覺,隻是目光幽幽地盯著天花板,燈斜照過來,讓她的臉一半陰一半陽,莫測難辨。

這頭進入廚房的葛蘭芳看著裡麵混亂的場景,嗓音登時拔高,尖銳刺耳,“死癟犢子!你他娘皮的給我過來!”

正癱在豬窩的葛天正對於這聲音曾經是多麼喜愛,現在就是多麼厭惡。導致他一聽見這聲音就緊皺眉頭,不想動。

周圍的蒼蠅嗡嗡盤旋在他的頭頂、腳底、側邊······他絲毫不在意,一直縈繞在鼻尖的豬屎味兒他懶得搭理,因為他本身不遑多讓。雖然他的房間經常被那賠錢貨收拾,但他本身並不是什麼乾淨人,一年兩年不洗澡都是常事。

身體過於肥胖的他一點點運動就像是要了他的命,所他對於耳邊的叫喊充耳不聞。

葛天正正靜靜地歇息著,當一根木棍直直敲在他肥厚的肚皮上時,他根本冇反應過來,直到第二棍、第三棍的落下,銳利的疼痛席捲而來,刺入他的大腦神經,讓他控製不住地張大嘴,“啊——”

那木棍還在不停地落下,他拚命地掙紮躲避,想要起身,但此時被這肥重的身體拖垮了,最終隻能被動承受。他胡亂地揮舞手臂,嘴裡淒慘哀嚎,向他印象中寵溺他的,即使他亂髮脾氣依然包容他的,把那個賠錢貨上了手摺了,也一直堅定地站在他身邊的母親發出哀求,“啊——不要!媽快停下!停下!好疼啊!······”

打得起勁的葛蘭芳絲毫冇搭理手下人的請求,反而越打越氣,一想到廚房裡的場景腎上腺素就往上湧,“打死你個癟犢子!誰讓你擅自動廚房的!你還把我給你姐買的燕窩吃了!你個白眼狼!你咋個不上天!那個醃臢玩意兒!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辱罵、毆打、哀嚎三重齊奏,交相輝映,無休無止,直到一切歸於平靜,天邊已不見一絲光亮,黑沉沉的暗壓下來,令人無端地心生壓抑與恐懼,但這種情況隻針對一般人來說,對於此時怒氣直衝顱頂的葛蘭芳毫無影響。

不過最終她停止了,因為打累了,她氣喘籲籲地衝地上那肥大的一坨忒了一口,“再偷吃!我扒了你的皮!”

說完葛蘭芳氣沖沖地走了,而地上的人已冇了任何動靜,明天的命運亦是未知。

等葛生弟睡醒一覺後,葛蘭芳才一臉歉疚疼惜地端著飯菜走了過來,“囡囡餓了吧?都怪那臭癟犢子!廚房裡的東西都糟蹋了,不過幸好院裡的油麥菜長出來一茬,廚房裡的肉還剩些。媽給你做了紅燒肉,囡囡快吃。”

葛生弟乖乖起身來到屋內唯一的桌子上,葛蘭芳不停地給她夾菜,嘴裡還絮絮叨叨,“囡囡快吃,這是特意買的什麼天什麼蓮藕,聽人家說很滋補的。還有這個,······”

葛生弟全程靜靜地吃著,桌子上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仙宴,不可觸不可及。即使是在婆家懷孕的時候也是吃的最下等的食物,其質量隻能說比孃家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更好些。也就快生產的時候吃了一隻燉雞,那美妙的滋味兒對於她來說畢生難忘。

但是現在葛生弟品味著口中的那沁人心扉的滋味兒,整個人的身心都舒暢了,仿若飄懸雲端。

希望這樣的好日子能永遠繼續下去!

淩晨三點的夜,萬籟俱寂,這獨居一偶的小天地不見一絲的光亮,隻有天空中零零碎碎的星星在努力散發著微薄的星光,輕輕地穿過布著灰塵的窗戶,輕點在床上人蹙起的眉心,葛生弟猛地睜開眼,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氣。

又做噩夢了,泥濘的、痛苦的······

還不待葛生弟穩定心神,隱隱綽綽響在耳邊的淒嚎讓葛生弟下意識地顫抖身體。

怎麼回事?哪兒來的聲音?

葛生弟嚥了下口水,神色慌張地不停地掃視周圍,黑沉沉的,伸手不見五指,無端地令人心生恐懼。

“媽!媽!”

葛生弟喊了幾聲也不見人,但也不敢起身,哆哆嗦嗦地重新躺了回去,蓋住頭。

但那淒慘的叫喊一直在響,讓人不得睡。葛生弟深撥出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起身,摸索著尋找開關。

“啪”,房內瞬間一亮,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葛生弟顫抖的心漸漸平靜,但那一直響在耳畔,擾人清夢的聲音卻不曾停歇過。

葛生弟下意識地咬緊下嘴唇,思考該怎麼辦。但還不等她思考完畢,那淒厲的哀嚎停歇,且之後也冇有任何動靜。葛生弟疑惑,再次細聽,確是冇有了。

葛生弟眉頭擰緊,心中正惴惴不安時,房門被打開了。

“囡囡咋醒了?是餓了還是身體有啥地方難受?”

見來人是葛蘭芳,葛生弟緊繃的身體放鬆,搖頭說道:“冇事,就是······”

葛生弟張了張嘴,看了眼葛蘭芳。

還是今天那套衣服,簡單的青色上衣和黑色長腿褲的搭配,隻是看起來頭髮有些散亂,濕漉漉的,呼吸急促,像是劇烈運動了一場。仔細看去,搭在褲邊的手沾染了紅色的、不知名的東西,顏色暗沉。

令人無端地心顫。

-生路徹底被斷絕,葛生弟絕望地蹲坐在原地,神情呆滯萎靡。為什麼?明明生活已經變好了,為什麼又讓它消失?明明都好了啊!重獲新生的葛生弟不到七天的時光就再次逝去,死在了她曾經萬分豔羨的專泥瓦牆之內。熾熱的大火熊熊地燃燒,直至將一切都泯滅,塵歸塵,土歸土,終是圓了夢。在某一處空間中,裡麵漆黑一片,隻有懸浮在頂上的圓球散發著皎潔的光輝,與下麵數不清的、散發著各種色彩的書籍交相輝映。陶願修長白皙的手指將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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