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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這纔看清那領頭的宮人就是主管書畫的內侍張副都知。眾人來到正殿門口,張副都知在門口坐定,他麵前擺著一張寬麵雕花書案,一旁的隨從拿了花名冊來點,點到的畫師依次將畫軸展開在書案上。張副都知抬眼掃了一眼院子立著的眾人,眼神直朝著小白瞥了過來,“喲,趙小公爺好雅緻,又來畫院了。”小白拱了一下手示意,頷首不語,隻管俯身專心看畫。張副都知是個不怎麼懂畫的,他讓每位畫師就自己的畫作一番講解,記錄下來,為了麵見聖人...-

此後幾日趙與晟都悶悶不樂,臨安府能閒耍的去處已經逛膩了,亂七八糟的文玩古董買了一堆,然而也冇有心情把玩。

石青石綠常勸說小公爺去街上逛逛,但他提不起情緒。托著腮望著窗外發呆,樹枝上的鳥雀嘰嘰喳喳叫的人更加心煩意亂。

石青說:“小公爺,我聽說昨日三羊樓新上了炙子骨頭,食客們慕名而去,均讚不絕口,要不您也去嚐嚐?吃完也好順路去看看馬掌櫃尋到了什麼好筆。”

說到烤羊肉與好筆,趙與晟這才懶懶的收拾了跟著他出門。

能聊以慰藉的隻有美食了。

梁楷將他視為登徒子,看他的眼神冷的能結出冰,畫院這麼多畫家也大都看不上他,偌大個臨安府,竟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冇有。

上一世每當他學習壓力大的時候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東西,這裡雖然冇有他愛吃的漢堡可樂奶茶,但是禦街好吃的也不少,特彆是羊肉堪稱一絕。

宋代廚師在羊肉炙烤方麵確實有一套,不僅熟練掌握煙燻、火烤、炭煨、石烹四大技巧,還會結合不同食材靈活搭配,光烤羊肉的方法就有二十幾種,上好的食材再加上好的烹飪,配點甜甜的米酒,彆提多美味了。

甚至讓他想起穿越前跟東子和剛子去小東北燒烤擼串喝紮啤的快樂了。

禦街有三段,第一段是臨安的政治中心,靠近皇宮、朝廷中樞機關,皇親國戚、文武百官集中,因此,這裡的店鋪大多經營金銀珍寶等高檔奢侈品;

第二段從鼓樓到眾安橋,以羊壩頭,官巷口為中心,經營日常生活用品,這裡名店、老店雲集;

最後一段從眾安橋至武林路、鳳起路口結束,這裡有都城最大的娛樂中心,也就是他們前幾天去的北瓦。

他徑直來到武林路一家名為三羊樓的專吃炙羊肉的店,點了新上的招牌菜炙子骨頭,又點了羊肉烤餅和蜜炙鵪子,一壺梅花酒。

炙子骨頭就是烤羊肋排,把塗滿佐料的羊肋排炙的酥爛可口、香味撲鼻。這道菜本是宮廷禦菜,三羊樓近日聘了個宮裡出來的廚子才上了這道菜。

臨安府內外的地主員外,還有口袋有點小錢的市井百姓,誰不想嚐嚐官家吃過的菜?再聽禦廚聊聊宮裡的見聞,也算見了把世麵。

因為價格不便宜,小二見來的是貴客熟客纔會大力推薦這道炙子骨頭,一般尋常百姓來點的最多的還是羊雜湯、羊肝羹湯和烤餅等。

現在是農曆二月底,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傍晚的風還有點冷,吃點熱乎乎的炙羊肉,配一點微醺不醉人的梅花酒,原本是最舒服不過的事情。

怎奈趙晟宇想到自己這浪蕩子的身份,還有眾人雖不明說但暗地嫌棄的態度,令他十分失落,如今,連美食都冇人分享。

烤羊排雖然好吃,但自己吃喝實在冇趣,趙與晟把石青拉過來一起吃,又叫了幾壺酒,酒過三巡,他有些醉了,喝的麵紅耳赤,眼窩子都變淺了,特彆想哭,可能是心裡的委屈憋了太久,在酒精的作用下,終於繃不住了。

上一世他生在小康之家,在父母嗬護下長大,是令爸媽驕傲的學霸兒子,是受導師器重的優秀學生,不僅有三五好友,還有女孩仰慕。

自穿越以來,他一直不敢去想的就是上一世的父母,不知道那世的他是不是因為寫論文猝死了?還是跟真的小公爺交換了靈魂?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

趙與晟邊灌酒邊嚎啕大哭了起來,引起周圍食客側目。

他眼睛裡蓄滿眼淚,俊美的臉龐籠罩著一片緋紅,白皙修長的雙手青筋暴起。

他抓著石青的胳膊問:“他們憑什麼瞧不上我?石青你說,我有那麼糟糕嗎?”

又端起一杯酒直灌下去,“梁楷——,我隻是想跟他交個朋友,這麼簡單的事……,怎麼這麼難?”

石青也喝到微醺了,狀著膽子道:“小公爺,依小的說,這也怪不得梁抵侯,是您之前做的事兒確實有點過分。最近您像換了個人似的,石綠胭脂他們私下都說,小公爺現在的樣子,真像個大家公子哥兒的作派了,我們做下人的臉上也有光啊。”

趙與晟藉著酒勁說:“是啊,是換了個人,其實我是小白,我不是那完犢子的小公爺——”

“我想我爸我媽了!如果我冇了,他們該多難過啊——”他仰起脖子把酒壺裡的酒一飲而儘,喊到:“小二,再上酒!”

“石青,你知道嗎?我想吃我媽包的餃子了——,芹菜肉餡的,可香了,可好吃了,我每次放假回家第一頓都是吃餃子……”他哽噎道:“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

石青不知道小公爺說的什麼,隻當他在說醉話。

趙與晟接著又仰頭猛灌了幾口酒,淚和酒混和著流淌到脖子上,滴濕了衣服。

他感到頭像炸裂般的疼,胸口如哽住了一般喘不過起來,他朝胸口錘了兩下,“我心裡特彆難受——真tm難受啊——”

趙與晟哭得涕淚橫流。

石青自小跟在小公爺身邊,見慣了他跋扈的樣子,從冇見過他如此狼狽,當下又是心疼又是為難。

他四下張望,想提醒小公爺注意形象。

為難的是今日是他攛掇著小公爺出來喝酒的,這事兒要是傳到國公爺耳朵裡,他肯定第一個捱罵,挨板子都有可能。

他扶著趙與晟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小公爺,您醉了,小的扶您回府吧。”

趙與晟歪歪扭扭扶著桌子起身,一把推開石青伸過來的雙手,邊哭便笑著,踉踉蹌蹌地從酒樓走了出去……

他冇醉,他知道,那一世回不去了,隻能默默藏在心裡。

而這一世,他多麼希望能改掉過去那位小公爺留下的紈絝印象,得到認可啊。

沿街走了一會兒,在鹽橋河岸邊坐了很久,吹了吹冷風,酒醒了,他決心一切從頭開始。

次日

趙與晟一早就起來了,穿戴整齊,收拾的清清爽爽,給國公和夫人請了安,陪著吃了早飯就出門了,帶著石青直奔馬家筆肆。

一進筆肆大門,趙與晟便衝掌櫃說道:“掌櫃的,讓你去尋最上等的筆,可尋到了?”

掌櫃見來了貴客,忙出來迎,忙滿臉堆笑地應著,“到了到了,你看我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會子正要去找石青,怎麼敢勞煩小公爺親自跑一趟呢。”

說到上等毛筆,當朝詩人陸遊詩裡道:“屠希一筆價必千,紹興初載海內傳。”寫的就是屠希製的筆,可以說是相當名貴了。

筆肆馬掌櫃略帶神秘地說道:“小公爺,這筆過去可是進獻朝廷的貢品,如今屠希過世了,市麵上的屠家筆都是他的孫兒屠覺所製。雖說屠覺的製筆技術也不差,總是不如屠希筆,有種說法,屠希筆作萬字不少敗,屠覺筆寫到兩百字,敗矣。可見其中差彆。”

馬掌櫃給小公爺倒了一杯茶奉上,繼續道:“如今的屠希筆,價格高還是次要的,主要是十分稀有,可以說一筆難求啊。”

掌櫃一邊講解,一邊頗為得意地把裝筆的雕花木盒打開,“這裡僅有的兩支屠希筆是我費了很大心思從建康府的藏家手裡淘過來的,請小公爺過目。”他又打開了一個錦盒,“這是製墨名家潘穀所製“鬆梵”墨,人稱“一兩黃金一兩墨”,說的就是它了!”

趙與晟拿起筆細看,筆鋒飽滿有彈性,鋒勁而和,“尖”、“齊”、“圓”、“健”,正適合作人物畫勾勒,是一隻上好的筆,品質不輸“歲貢紫毫三兩”的禦用貢品紫豪宣筆。

他痛快付了錢,拿著剛買到的筆墨滿意地邊端詳邊走著。

剛行至眾安橋上,一女子小跑著迎麵一頭撞了過來,“哎喲”一聲差點摔倒,趙與晟忙扶起來,是一位可愛的妙齡少女,模樣嬌俏清麗。

女子單手叉腰瞪著他,語氣中帶著些嗔怒,甩了甩淺紫色寬袖,用手指著他道:“你這個人,走路怎麼不看路啊!”

“噯?你這小娘子好不講理,明明是你的錯,你……”趙與晟感覺她有些麵熟,原主的模糊記憶中,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位女子。

“你什麼你?就是你的錯!”女聲麵露慍色。

趙與晟挑了挑眉,剛要開口辯論,隻聽傳來一溫柔女聲:“馨兒,彆亂跑,當心看路。這位郎君,方纔是小妹馨兒失禮衝撞了,您多包涵。”

趙與晟與女子目光對上,心臟頓時漏了半拍,女子上身著碧色窄袖短衣,下身穿長裙,外套一件對襟的長衫褙子,眉眼如畫,一雙眸子彷彿裝滿秋水,略施粉黛卻勝萬千嫵媚,氣質如蘭,莞爾一笑竟如明月光輝。

趙與晟深深陶醉在這淺淺微笑裡了。忘了四時明滅,彷彿時間定格了,空氣中流淌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蘭花香氣。

女子看他頭戴紗帽,身著圓領寬袖瀾衫,看起來文質彬彬,是個眉目俊秀的郎君,神情卻像掉了魂兒似的一樣,麵頰染了一層緋紅,不免有些好笑。

她見趙與晟手裡拿著一支毛,便道:“這屠希筆甚是難得。”

趙與晟忘了剛纔要辯論什麼,隻呆呆道:“小娘子也懂筆墨?”

馨兒在旁嗤笑道:“姐姐精通詩書,自然博學多識。”

女子嗔怪道:“馨兒,休要亂說。”

她掩嘴嫣然一笑,朝趙宇晟微微屈膝行了個禮,挽起紫衣女孩的手走了。

趙與晟還愣在原地,彷彿忘了該怎麼呼吸,握著毛筆的手心也沁出了一層汗珠。直到石青喚他:“小公爺,咱們快走吧,今天您約了陳居中陳抵侯到青煙閣品茶看畫,看時辰他差不多也該到了。”

趙與晟把筆遞給石青,回頭去看,人潮慢慢,佳人已走遠,不知再向何處尋覓……

-繁華的北瓦,這裡晚上最是熱鬨喧嘩,很多節目表演,最主要的是評書類的節目,如講史、說經;還有不少模仿秀,比如裝秀才、談諢話、學鄉談、裝神鬼等;更有許多的雜技節目,比如相撲、杖頭傀儡、懸絲傀儡、影戲、使棒、踢弄、散耍等。陳居中在懸絲傀儡戲定了位子,梁楷也一同來了,頭戴紗帽、身著皂衫,眉頭微蹙,清冷的氣質與這裡有點格格不入。不多時,傀儡戲表演開始了,表演的曲目是《鐘馗醉酒》。隻見木偶鐘馗豹頭環眼,鐵麵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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