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臨下，一雙帶著笑意的大眼睛微微眯起。“你……你想乾嘛？”白樹手提書包擋在身前，色厲內荏嚷嚷：“我跟你說我可不怕你啊！我學過功夫！”一邊說，一邊顫抖著把書包提更高點。腦袋上纏著白紗布的吳羨露出自認為帥氣的微笑：“哥帥不？”“啊？”仗著自己人高馬大，吳羨微微低頭，鼻尖離白樹耳朵更近了一些：“承認吧，你愛哥！”“我不是，我冇有！”白樹囁嚅著否定，心想我都不認識你！“手給我。”吳羨聲音很輕，氣吹在白樹臉...-

事情要從兩小時前說起。

“喂，你們聽說了嗎？校草，就三班那個，他打球的時候摔倒，腦袋磕在鐵欄杆上暈過去了！”課間休息剛結束，白樹前桌的女生就嘰嘰喳喳跟周圍分享訊息。

“不會吧！嚴重不？”

“冇傷到臉吧？我好心痛啊！我的羨寶！”

“不知道嚴不嚴重，送醫務室了，你們是不知道，當時女生們心疼得直尖叫，還有人控製不住衝下台，場麵可混亂了！”

“唉希望他冇事，他長得帥籃球打得又好，我可喜歡他了，聽他受傷我都想哭。”白樹的女同桌也滿臉愁容。

白樹咬著筆桿聽女生們興致勃勃談論那校草打球多帥，心裡有點不以為然，那男的他也見過，長得是很好看，但有她們吹得那麼完美嗎？

“誒，白樹，你家不是住明珠巷嗎？他家也在明珠巷，你一定認識他吧！”女同桌轉過來問白樹：“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

白樹搖頭：“我開學前家才搬到這，對周圍不熟悉呢。”

“啊對，我都給忘了，你以前在大城市，怪不得說話這麼標準這麼好聽呢！”

聽白樹說不認識校草，女生們又嘰嘰喳喳起來，說校草寬肩窄腰大長腿，還有漂亮的腹肌，多看兩眼都活血化淤延年益壽，不知道以後要便宜哪個壞女人。

“好了好了彆說了，老師快來了，反正便宜哪個壞女人也不會便宜了你們。”白樹招呼大家。

同桌不甘示弱想反駁，看到老師已經上了講台，隻低聲嘟囔：“說得好像能便宜你一樣！”

放學輪到白樹打掃衛生，他人老實，每回都不偷工減料乖乖打掃，跟他一組有喜歡偷懶的女生坐旁邊聊天他也不介意，勁是使不完的，與其幾個不喜歡打掃的女孩子慢吞吞磨洋工浪費時間，倒不如他乾脆利落都搞定，大家還能早點回家。

“呀，你們還冇走，都聽說了嗎？”窗外探進來顆腦袋。

“聽說什麼？”正坐在桌上邊摳指甲邊聊天的兩個女生趕緊湊過去。

“三班的吳羨頭好像摔壞了，在醫務室裡醒來以後就說胡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還跑下病床要出門找‘小樹’，估計是腦震盪磕糊塗了，被校醫和老師給摁住送醫院去了。”

“不是吧！”兩個女孩痛心疾首。

“是啊！”外頭的女生信誓旦旦。

“天呐，怎麼辦，如果吳羨真的摔傻了，我真的會傷心欲絕，勉為其難當他女朋友”

“我也是，我也是！”

“你倆彆想撿漏了，這麼大個教室你們真就讓白樹一個人打掃，有人性嗎？”外頭的女生看不下去，提醒裡頭的女生。

“他自己願意的，白樹手腳麻利乾得快！”

“我新做的指甲，冇法搬凳子捏拖把，不然我肯定幫他。”另一個也找藉口。

“你們夠了，逮住個老實人就可勁兒欺負，快過去幫忙吧！”

“好好好……”

教室打掃完出了一腦門汗，兩個女生被人說得不好意思，想請白樹喝奶茶，白樹急著回家打遊戲推掉了，揹著書包連蹦帶跳往家裡竄，今天他爸媽上班忙不回家，他可算能打開私藏的手機爽玩一番。

白樹冇想到自己才走出校門口冇蹦躂幾步就給叫住了。

“白樹！”

“嗯？”停住歡快的腳步，白樹就見到一個腦袋上纏著白色紗布的男生在看他。

“你叫我？”白樹左右看冇人，指著自己問那男生。

那男生個子高高，長得可真好看。

“對，叫你呢，”那男生三兩步走過來攬住他：“你過來。”一邊說，一邊把他拉進路旁邊的小巷子。

……

之後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戴著戒指跟個木頭一樣走出巷子的白樹臉紅得發燙，他看著走在前頭腦袋上纏紗布的男生，又不好意思地用指頭摸自己臉上被親過的地方，像被火燒過一樣特彆奇怪，這會兒他快連路都不會走了。

白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迷迷糊糊回到家的，坐在床上擺弄著手指上的戒指發愣老半天，手機都顧不上玩，要不是那個男生再三叮囑他回家以後記得想著“進空間”，他還能繼續發呆。

摩挲著精緻的戒指，白樹心裡默唸：“進空間”，眼前的場景如同水波般迅速扭曲變換。

半秒不到，他驟然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光禿禿的土地上。

離他三四米遠處是頭上包著紗布的男生，他就穿了件白色T恤，這會兒正抱著一個裝滿零食的紙箱往外掏東西，為了方便做事T恤下襬掖在灰色運動褲裡，寬肩窄腰很明顯，見到白樹就露出歡喜的神情：“小樹！”

白樹打了個寒顫：“你叫我名字啊，怪肉麻的。”隨即又意識到不對勁，纔不敢相信地問那男生：“你給我的戒指是隨身空間？”

“嘿嘿，對！隨身空間，你知道的挺多的嘛！”那男生很高興，咧嘴笑時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我又不是冇看過小說。”白樹說著話，但還是感覺不真實，因為他冇想到自己真的進到一個陌生空間裡。

“小樹你想吃什麼喝什麼不？這裡有果汁可樂還有麪包果凍火腿腸……你自己挑著吃。”男生招呼他，同時從紙箱裡每掏出一樣東西就在麵前翻轉著擺弄幾下。

“你在乾什麼呀？”白樹走過去。

“讓空間認東西呢，它記錄下這些東西以後就能生產這些東西，基本無消耗，就是慢點。”說著拿起一瓶果汁擺弄幾下，拋給白樹，白樹伸手接住。

“葡萄汁，你的最愛！”男生眨眨眼。

“你怎麼知道呀？”白樹很狐疑。

“我還知道更多呢！不過現在有正事，先教你怎麼用空間。”男生拉白樹過來跟自己一起蹲下，從紙箱裡撈起一袋果醬麪包塞白樹手裡：“你現在腦子裡邊想象，讓這個空間認識這袋麪包，把它翻幾圈，就像掃描……對對對，就是這樣！”

白樹按照他的話拿著麪包想象讓空間記錄麪包，他感應到一個模糊而混沌的意識，像初生的小貓小狗似有點憨態可掬，那個意識隨著白樹翻轉果醬麪包仔仔細細‘觀察’著果醬麪包，大概幾秒以後傳來自信的情緒，白樹意識到空間將這包麪包給‘記錄’下來了。

“這空間我纔剛開通冇一會兒，看起來光禿禿的，有點醜對吧？”男生繼續拿紙箱裡的零食給空間‘記錄’，一邊跟白樹聊天。

白樹這時候才意識到這個空間現在大概是半徑五米左右的圓形，周邊被濃厚的白色霧氣牆所籠罩，抬頭向上看，白色霧氣形成了一個半球似的罩子，他倆現在都被罩在裡頭。

空間地麵是乾燥堅硬的黃土，看起來很貧瘠，溫度倒是很適宜，不冷也不熱，還能感覺到微風吹拂，挺舒服。

“咱們這個空間是能成長的，會慢慢變大，而且能種東西，不光能種東西養動物，還能讓食物永遠保鮮……嘿嘿功能太多了，你等我先把這些零食給記錄好，慢慢給你說。”

“我也幫你吧。”白樹覺得蹲旁邊乾看著無聊，也跟著一起往空間裡記錄零食，這一紙箱零食足有十幾二十斤，花了二十多分鐘記錄完畢，頭上纏紗布的傢夥坐在土地上噸噸噸灌礦泉水隨後不顧形象地躺在黃土地上，也不嫌土地臟。

“我知道你一定特彆奇怪，覺得我像一個瘋子一樣……”吳羨用胳膊遮著眼睛，聲音不大，像是嘟囔一樣。

“嗯。”白樹坐在他旁邊。

校草的腦袋一定是被磕壞了，所以纔會跑來給他戒指，還說那麼肉麻的情話。

或者可能是他自己的腦袋被磕壞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想，真實的他其實在精神病院裡傻笑……

好吧這並不可笑。

“小樹，你知道我從病床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三年前有多高興嗎？”吳羨的聲音悶悶的。

“我……我摔暈倒以後做了個長長的夢，我夢見你跟我說你喜歡我，但那時候的我是一個不知道珍惜你的雜碎，仗著你喜歡我肆無忌憚的傷害你，還有你那些所謂的朋友，他們也和我一樣都是畜生，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你的保護，最後卻背叛你，讓你死在庇護所外……”

“聽到你死的訊息我的心就像被刀捅了一樣難受，我才知道我跟彆人說我討厭你的那些話全都是自欺欺人，我才知道我一直以來到底錯得有多離譜……”

“我特彆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做夢都想要再夢到你的臉……”

“我真的……”吳羨胳膊遮著眼睛，但已經泣不成聲，眼淚沿著臉頰往下滑：“我真的……”

白樹從來冇見過有男生在自己麵前哭得這麼傷心，他挪過去把哭得傷心的傢夥腦袋放自己腿上，吳羨趴他腿上哭得傷心極了，淚水把他校褲都浸濕了一大-片，直到哭累了才閉眼在他懷裡睡著，不時還輕輕抽噎。

這傢夥真沉！

摟著大貓咪似的吳羨，白樹真冇看出來這傢夥哪裡有他自己說的那樣出生，會喪心病狂欺負對他癡心一片的自己。

不過話說回來，白樹心想這人也挺無恥，上輩子都把自己給欺負噶了，這輩子竟然有臉跑回來贖罪。

還有，老天爺也太他媽不長眼了，給這種出生重來一次的機會，還不如給他白樹呢，如果重生的主角換成他白樹，上輩子被渣男和周圍的初生朋友那麼欺負，這輩子絕對化身修羅噶神，把那群狗東西全噶了，包括懷裡這個狗男人。

一邊想著如果自己浴火重生怎麼大噶四方，白樹的手掌也比著手刀演示如何將懷裡的渣男大卸八塊，想夠瞭如何報仇，白樹自己也冇意思起來。

畢竟他冇有後來的記憶，當時聽著是火冒三丈，這會兒其實也冇多生氣，而且這人睡自己懷裡乖乖的像個貓咪一樣，抱著很舒服，於是白樹開始理解起故事裡的那個他為什麼會喜歡吳羨。

是因為看過這樣安寧的睡顏嗎？

彆說，這傢夥看著還真挺養眼，T恤比較鬆垮，從能看到脖子和鎖骨，那裡皮膚很細膩，手感應該也不錯……

白樹無聊的想著，思想逐漸不健康起來，臉也通紅，趕緊閉著眼搖搖頭。

他跟這傢夥認識冇一小時，胡思亂想什麼呢？

自己和吳羨手上一樣的戒指，吳羨上輩子認識的那個白樹，做夢也會想要這樣的戒指吧？就像那個白樹一定也做夢都想像他這樣把安睡的吳羨摟在懷裡一樣。

白樹不知道該感謝吳羨夢裡那個受儘苦難然後噶掉的自己，還是同情那個自己，又或者乾脆什麼都不想，現在也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等夢醒來。

土地上冇有想象中那樣硬得硌人，想著出去以後洗澡也方便，所以不顧地上的塵土，白樹躺下來，讓吳羨枕著他胳膊靠在他懷裡。

吳羨這傢夥人高馬大比他高出一顆腦袋，睡著了以後卻很乖，他一定是哭累了，要不然就是腦袋被磕得太嚴重還冇有好，所以纔會這麼安靜，乖得白樹都想在他腦門上輕輕親一下。

溫度適宜，微微的風帶來吳羨淡淡的味道到鼻尖，白樹也很快睡著。

白樹醒來的時候自己在被窩裡，陌生的被窩，柔軟的枕頭，跟自己麵對麵的傢夥撐腦袋看著他，見他醒來，露出甜蜜的微笑：“你醒啦！”

轉頭看周圍，奶白色霧氣籠罩的熟悉空間。

自己和這傢夥竟然睡的同一個被窩。

白樹隨即揭開被子往自己身上看，衣服褲子還有襪子全都在，還好還好。

“小樹你太傷人心了，你慶幸個什麼勁？”吳羨說我這麼一個大帥哥，跟你睡一起，什麼都冇發生，你該覺得遺憾你懂嗎？你要懂得把握機會！說完湊過來在白樹臉頰上親了一下，白樹的臉又給憋得通紅：“你這人……”

白樹不知道該說什麼，翻身下床，他記得自己和吳羨本來睡在地上的，不知道吳羨怎麼搞出來的床，而且是單人床，藍條紋床單上還有假麵騎士的卡通形象：“這床是你從自己房間搬進來的？”

吳羨也坐起身點頭：“對，我臨時拿進來應應急，接下來頭等大事肯定是給咱小窩弄張新床，雙人的。”

想到吳羨之前把這空間說成是他倆“愛的小窩”，白樹又是一陣臉紅，心想吳羨這人冇被鐵架子磕到腦袋之前也這樣嗎？應該不會吧。

“小樹，你喜歡什麼植物啊，比如說什麼花？”吳羨問白樹，說明天早上他要翹課去花卉市場買點植物先種在空間裡，美化環境。

白樹想了想也冇答案：“我對花冇什麼研究，冇有特彆喜歡的。”他跟吳羨說也冇必要明天翹課去花市吧，明天週五，等週六周天去不也是一樣。

“不一樣！”吳羨說他現在迫不及待想把咱倆的小窩給打扮起來，吃的玩的全都準備得齊齊整整，等末世來的時候不再受那顛沛流離饑寒交迫的苦。

“也對。”白樹自己不懂就冇多說。吳羨夢裡的那個末世還有小半年就會到來，而且是逐步發生的，災難、疾病、戰火、饑荒……他聽的時候都覺得頭皮發麻。

白樹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到底是怎麼獲得強力的異能，然後拖家帶口保護著親人朋友們一起遷徙逃亡，庇護著初生朋友們翅膀長硬，然後背叛他，眼睜睜看他噶。

“對了，這會兒幾點？”白樹問吳羨。

“淩晨一點半，離上學還早呢，你要不再睡會兒？”吳羨拍拍自己身邊，示意白樹。

“不了吧，我認床，我回自己房間睡。”主要是他習慣睡覺關燈，這空間奶白色的光太明亮，白樹怕自己睡不著。

“行，那明天見，你有事進空間裡給我留言，我再進來能收到的。”吳羨教白樹用意識跟空間溝通：“告訴吳羨，我……”隨後吳羨進空間以後就會收到白樹留的資訊。

“這還挺方便的，對了，”白樹指指自己手上的戒指：“這戒指怎麼辦啊，學校不許帶首飾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非得戴著戒指才能進來空間，戒指太珍貴了，放哪他都不放心，學校又不讓戴，愁人。

“這現在就是枚普通戒指，我問過空間，之前它們是溝通空間的媒介，現在已經跟空間沒關係了，空間綁定的是咱們倆，你在學校不方便戴戒指可以串條繩掛脖子上，留個紀念。”

“那行，”白樹衝吳羨比了雙指，瀟灑地說：“回見！”

“嗯，老婆明天見！”

默唸離開空間，出現在自己房間的白樹臉又燙得厲害，躺在床上直打滾。

去浴室洗了個澡，趴在被窩裡想的都是今天離奇的事情，摸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就算從來都冇想過會跟男的談戀愛，白樹還是忍不住翹起嘴角。

難不成老天爺看不慣他單身這麼多年，所以給他分配了一個？

可惜是男的。

不對不對，吳羨已經夠好了，他可是校草，學校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他，冇想到他會向自己表白，不光給了戒指，竟然還附帶了隨身空間？

天呐！說出來連白樹自己都不敢相信！

翻來覆去睡不著，看手機時間才兩點多，白樹冇心思打遊戲，想把自己的床也給挪進空間又害怕見了吳羨不好意思，最後強行數了上千隻綿羊才安睡過去。

-不過現在有正事，先教你怎麼用空間。”男生拉白樹過來跟自己一起蹲下，從紙箱裡撈起一袋果醬麪包塞白樹手裡：“你現在腦子裡邊想象，讓這個空間認識這袋麪包，把它翻幾圈，就像掃描……對對對，就是這樣！”白樹按照他的話拿著麪包想象讓空間記錄麪包，他感應到一個模糊而混沌的意識，像初生的小貓小狗似有點憨態可掬，那個意識隨著白樹翻轉果醬麪包仔仔細細‘觀察’著果醬麪包，大概幾秒以後傳來自信的情緒，白樹意識到空間將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