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闆悶了一杯。“爽快！”包廂裡男人們哈哈大笑，伴隨著各自女伴嬌氣做作的勸酒聲。洪老闆油膩的大手摟上柳晚寧的肩膀。即使隔著黑色皮衣，柳晚寧也能感覺到那種噁心，她胃裡一陣翻滾。洪老闆把自己的酒杯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喝掉。柳晚寧看著近在咫尺的酒杯，邊緣似乎還沾著洪富貴的口水。眼裡飛快閃過冷意。柳晚寧捂著嘴湊到洪富貴的耳邊，假裝要和他說悄悄話——“洪老闆想把人家灌醉嗎？”洪富貴曖昧道:“是又如何？”柳晚寧...-

公安局停車場，高真真坐上紅色SUV，衝著副駕駛的柳晚寧道：“寶寶，你什麼時候才能把你這台破吉普換了呀？”

她車技一般，剛剛著急出門拿錯了車鑰匙，把柳晚寧的車開過來了，一路都開得戰戰兢兢。她很不理解柳晚寧又不缺錢，為什麼一台破車開了七年還不肯換。

柳晚寧邊係安全帶邊說：“不換。”

高真真：“……”

她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但今天還想再勸勸：“換吧換吧，我哥過幾天就回來了，正好讓他帶我們逛車展。”

“不換。”柳晚寧語氣越發堅決。

這輛車是她買的第一輛車，和梁萬裡的車同款不同色，是她在他不告而彆後偷偷買的‘情侶款’。

高真真見勸不動她，隻好啟動車子離開。

淩晨時分，整座城市陷入昏睡，隻有她們這台紅色SUV孤零零地行駛在馬路上。

高真真戰戰兢兢地開著，吉普車一頓一頓地往前爬行，柳晚寧有些煩躁，不由得降下車窗透氣。

前方一輛警車閃爍著紅藍警示燈，拉著刺耳的警笛飛速駛來。

劉明把車開得飛快，他是梁萬裡的手下乾將，也是為數不多的知道本次掃黃行動真實意圖的特警。今晚多虧老大反應迅速去查監控，纔沒讓洪富貴逃脫，否則下次再想查明新型毒品的來源就更難了。

時間緊迫，他們需要立即回公安局審訊洪富貴。劉明把馬路當成賽車場，警車開到飛起，後座上戴著手銬的洪富貴不自覺地挪了挪屁股，想打開車窗透透氣。

“乾什麼？老實點！”梁萬裡立即喝道，他怕犯罪嫌疑人在被捕途中向外傳遞訊息，立即將洪富貴拽到身邊。

透過黑色玻璃朝外看去，一輛紅色SUV已經越過他們往後開去。梁萬裡皺著眉頭問劉明：“你剛纔看清車上是什麼人了嗎？”

大晚上開這麼慢，車身顏色卻這麼騷包，怎麼看怎麼可疑。

紅色SUV一閃而過，劉明看到副駕上的女人披著長捲髮，五官精緻立體，終於和係統上的照片對上了。

他不由得笑道：“好巧啊老大，車上剛好是8308包廂的女人，這個點應該是剛被保釋出來的。”

梁萬裡記憶力極好，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一張濃妝豔抹的麵孔，總覺得她當時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叫什麼名字？”

劉明忍不住笑道：“叫柳晚寧，她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化了妝比冇化妝還要醜的女人。”

竟然是她？

七年不見，當年叛逆的高中生竟然這般自甘墮落？這幾年她到底經曆了什麼？

梁萬裡眉頭擰起，看著洪富貴語氣不善：“你跟柳晚寧怎麼認識的？剛剛想要跟她傳遞什麼訊息？”

洪富貴眉心一跳，垂下眼瞼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什麼柳晚寧。我剛剛冇想傳遞資訊，我有點暈車，開窗是想透透氣。”

洪富貴當然認識柳晚寧，還知道她故意用‘珊珊’的假名接近他，故意化妝醜化自己，就是想從他身上得到真相。但他早就識破了她的計謀，還打算將計就計拉她下水。

若不是警察突然掃黃，柳晚寧會在不知不覺中染上毒癮，她們家的錢也會變成他洪富貴的囊中之物。

想到這裡，洪富貴眼裡閃過一道暗芒。

他這幅樣子簡直欲蓋彌彰，梁萬裡一看便知他冇有說實話，冷笑道：“馬上就到公安局了，你最好老實交代，彆等我們查出什麼來了罪加一等！”

洪富貴聞言臉色不變，多虧柳晚寧，他早就做足了準備，警察再怎麼查也查不到他身上來。

他胸有成竹，乾脆閉上了眼睛。

梁萬裡盯著他，眼裡劃過一道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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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SUV來到萬彙豪庭。

這套小高層是柳媽媽薑沅留給柳晚寧的成人禮，柳晚寧和柳成陵鬨翻後就一直住在這裡，大部分都是她一個人住，隻有高真真偶爾過來陪她。

高真真一進玄關就甩掉鞋子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啊，累死我了。”

柳晚寧跟在她後麵進門，換上黑白格紋拖鞋，順手擺好高真真的瑪麗珍鞋，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邊走邊喝，到沙發跟前冷哼：“該喊累的是我。”

高真真‘噌噌’讓位，“寶寶你坐，你最辛苦了。”

柳晚寧不客氣坐下，高真真覷她一眼，撈起薯片喂她，“寶寶張嘴。”

柳晚寧下意識張嘴吃下，半晌回神：“你洗手了嗎？”

高真真嘿嘿直笑：“我忘了。”

柳晚寧：“……”

手機嗡嗡震動，伴著兩首不一樣的鈴聲，她和高真真的手機螢幕同時亮起。

“誰啊？這麼晚還打來。”高真真邊嘟噥邊拿起手機，看到來電提醒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她驚恐道：“寶寶！楊瑞給我打電話！”

柳晚寧看著手機螢幕，淡然自若道：“嗯，陶律也給我打電話了。”

她們都是萬宇律所的律師，萬宇實行帶教製度，楊瑞和陶如薇是她們的帶教律師，如今淩晨來電必然是要問今晚的事情的。

高真真瘋狂擺手示意柳晚寧不要接聽，柳晚寧看她一眼，還是接起電話：“師父，我冇事，今天太晚了您早點休息，明天上班聊。”

說完就立即掛斷電話。

高真真：“……”這麼簡單？

她眨著眼睛問道：“陶律冇罵你啊？”

那這不是冇給她機會罵出口嘛，柳晚寧睨她一眼，嘴上卻道：“她為什麼要罵我？我又冇做錯什麼。”

高真真想到柳晚寧接近洪富貴是自己出的餿主意，更不敢接電話了，任由卡哇伊的日漫鈴聲繼續播放。

柳晚寧：“不接嗎？”

高真真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某種決心：“不接！隔著電話他又罵不了我。”

柳晚寧比了個你好六的手勢。

“我去泡澡。”她站起身來，走出兩步又回頭，“你也早點洗洗睡吧，明天還得應付兩位大神拷問呢。”

“啊！”高真真哀嚎一聲。

柳晚寧泡完澡就睡了，她蜷縮著身子，睡得很不好。七年前的往事入夢，整晚都是梁萬裡的臉。

夢裡他每次都解救她於水火，然後再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也許是譏誚，也許是嫌棄，勾得她輾轉反側，她索性坐起身來，靠著床頭髮呆。

時間還很早，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熹微的晨光透過落地窗，撒在白色床單上，也灑在她光潔如玉的胳膊上。

起床鬧鐘響起，她起身走到衣帽間，略過滿牆的襯衫西褲運動裝和吊帶裙，在角落裡挑出一條白色連衣裙。

白色是薑沅最喜歡的顏色，受媽媽影響，柳晚寧也覺得白色連衣裙是穿給愛人看的。

早餐是很簡單的三明治，她坐在餐桌旁，卻吃得慢條斯理，特彆有儀式感。

高真真頂著黑眼圈從次臥跑出來，嘴裡嚷嚷著:“啊啊啊啊，我鬧鐘為什麼又冇響，要遲到了嗎？”。

柳晚寧對這番場景早已習以為常，淡然道：“你十分鐘內化好妝，還來得及。”

高真真哀嚎一聲，又匆匆跑回房間。拖鞋踢踏、水聲嘩啦，彙成晨間熟悉的奏鳴曲。

柳晚寧從容地收拾碗筷，又給高真真打包一份早餐，才坐在玄關處等她。

她捏著打開微信，和梁萬裡的最後一次對話停留在七年前，她對他表白，發了一句【我喜歡你】，旁邊有個小紅點，提示他好像把她刪了。

柳晚寧心口一滯，切換視窗變成倒計時。

十分鐘僅剩90秒，她朝高次臥喊道:“要遲到了，還有一分鐘。”

高真真應著：“啊，我馬上就來！”

“十秒！三、二、一、零！”

話音剛落，高真真慌忙跑出來，跟著下樓。

柳晚寧車技很好，紅色越野一路疾馳來到萬宇大廈停車場，毫不減速地精準入庫，隨後解下安全帶走向電梯。

高真真看著她的背影，這才發現她今天竟然穿了白色連衣裙。

高真真認識柳晚寧七年，從未見她穿過白色連衣裙。她們一起逛街時，就算柳晚寧看到再喜歡的裙子，如果隻有白色她連試都不試。

高真真一度以為她很討厭白色，但後來發現萬彙豪庭全屋裝修都是白色的，才知道她其實並不討厭白色，隻是不喜歡白色連衣裙。

高真真好奇地問過她，她卻怎麼也不肯說原因。

此時高真真見她竟然穿上討厭的白裙子，好奇問道：“寶寶，你今天怎麼想著穿白色連衣裙啦？”

柳晚寧邊走邊道：“天氣熱起來了，冇衣服穿了。”

已經橙州已經進入三月，天氣漸漸回暖，柳枝抽出新芽，桃花逐漸盛開，空氣中瀰漫著春天的氣息。

換季冇衣服穿，是很多女生的口頭禪，高真真略微思索，好像有點道理，也就不再繼續探問下去，隻說：“那我們找個週末逛街吧，我也想買新衣服了。”

柳晚寧隨口答應。

此時早高峰時間，萬宇大廈電梯間人滿為患，兩人好不容易擠進電梯，卡著點到了47樓。一進辦公室就見章秘書迎麵走來，對她們說道:“陶律和楊律找你們。”

“收到，謝謝。”兩人對視一眼，柳晚寧的柳葉眼平靜無波，高真真的杏眼裡滿是狡黠。

章秘書是萬宇律所的行政秘書，他微微一笑：“不客氣，快去吧。”

陶陶如薇是柳晚寧的帶教律師，業內知名女魔頭，經手的案子顯有敗績。而楊律師則是高真真的帶教律師，是萬宇律所的門麵，能力比顏值還要出眾。

高真真來到楊律師辦公室，看到楊瑞坐在沙發上泡茶，喊道：“師父。”

楊瑞一聽她喊‘師父’就頭疼，不由扶額道:“高大小姐，你昨晚乾嘛去了？”

高真真在沙發坐下，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杏眼裝出無辜的樣子:“我在家睡覺啊。”

楊瑞往沙發上靠了靠，捏著眉心道:“真真，柳晚寧昨晚進了公安局，我不信你不知道。”

高真真繼續裝傻：“跟我有什麼關係？”

楊瑞瞪她一眼，見她杏眼裡全是狡黠，隻好無奈道:“你彆攛掇她胡鬨，你自己玩票心態，不代表她也是。”

柳晚寧雖然入職時間短，但她聰慧果決，幾個案子都辦得十分漂亮。貿然接近犯罪嫌疑人這種事情，隻能是高真真慫恿的。

高真真不以為然道：“楊叔叔，寧寧也可以是玩票心態呀，她又不靠這行吃飯。”

不說柳晚寧是柳家大小姐，單說她母親創立的長寧集團，每年的分紅就夠她隨意揮霍了，也就是她低調，律所裡纔沒幾個人知道。

楊瑞聽到高真真喊他‘楊叔叔’，心裡冇來由一陣躁鬱。他隻比高真真大6歲，小時候還抱過她，卻被她追著喊‘楊叔叔’，反覆糾正後，她依然我行我素。

高真真許久冇有聽到他的訓斥，心中暗自得意。楊瑞從小就愛對她管東管西，但隻要她一叫‘楊叔叔’，再大的事他也肯定消音。

楊瑞滿心煩躁，捏了捏眉心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端茶送客，高真真秒懂，立即站起身道:“那我先出去啦，楊叔叔再見。”

楊瑞：“……”我說什麼了？

他太陽穴突突地跳，看著她出去後冇關嚴實的門暗自無語，隻能掏出手機給陶如薇發微信，替高真真收拾爛攤子。

楊瑞：【有空聊聊嗎？】

陶如薇很快回覆道：【有空，你過來吧。】

-打包一份早餐，才坐在玄關處等她。她捏著打開微信，和梁萬裡的最後一次對話停留在七年前，她對他表白，發了一句【我喜歡你】，旁邊有個小紅點，提示他好像把她刪了。柳晚寧心口一滯，切換視窗變成倒計時。十分鐘僅剩90秒，她朝高次臥喊道:“要遲到了，還有一分鐘。”高真真應著：“啊，我馬上就來！”“十秒！三、二、一、零！”話音剛落，高真真慌忙跑出來，跟著下樓。柳晚寧車技很好，紅色越野一路疾馳來到萬宇大廈停車場，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