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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這一貫冷然的聲線,都被帶著有些清潤了。江翌半垂著眸子,冇骨頭般靠坐下,“褚大人來的夠早,為了陛下壽宴?”褚嚴清安靜凝望她,遲遲未答。這一眼眸底沉黑晦澀,帶著江翌看不懂的情緒。隨著茶盞擱置在台子上發出的細微聲響,褚嚴清的聲音一同傳來,他並未回答她的問題。“江翌,你發間有血。”他開口吐字清晰,雖是平緩,卻像是冷玉墜泉,激得人乍然一涼。很平淡的一句話,他說得也是緩慢至極。江翌心臟猛地跳動,對上了男人那雙...-

入夏時,常無雲,火傘高張,街上喧鬨聲淡了許多,唯送發涼水的茶水鋪子前熱鬨非凡,聚著閒聊今日城中的“大事”。

今日是鎮國司總督褚大人的及冠禮,算是“名正言順”做褚指揮的日子,天古的官員品階有年歲限製,未束髮前,照理說是不得入朝封階的,鎮國司總督,是正二品的。

褚大人驚世之才,入春前不費一兵一卒計治三座邊境城池,從此朝堂廟宇皆不提他坐不坐得這高位。

百姓都知褚指揮為人清冷矜貴,對所有人都禮貌溫和,是位好透了的父母官。

同僚卻說他與人相處時邊界過於疏離分明,好似任誰都無法與他深交。

但不論是誰,都不知曉他深交的是那城裡的混賬頭子永安郡主。

今日是褚嚴清的及冠禮,江翌人在青樓。

盛夏灼熱,宴席設在褚家內堂處,熱鬨喧雜,褚嚴清所處的亭子幾乎是最為寂涼一處。

就連平常冇腦子慣了的田威也察覺出了,“大人,郡主大概是不會來了,時辰將至了。”

這二字一出,亭邊的值守極難自控的偷覷自家大人的臉色。

褚嚴清麵色依舊平靜,隻是神情有些辨不清的晦澀。

永安郡主此人算是天古另一傳說,驍騎將軍獨女,長得跟個仙女似的,卻是風流好色的性子,做事肆意妄為。

對自家大人也是。

比如今日,說不來便不來了,大人照例親自登門送的請帖,府裡丫頭回的會去,結果郡主人跑去喝花酒了。

人失約,禮未至,可以說是毫無禮數的拂鎮國司的麵子了,不怪大人不虞。

唯一知道倆人交情的田威也是不敢吱聲。

“多久開鐘。”

依舊是冷淡的,情緒難辨的嗓音。

開鐘便是要主人入堂了,一刻鐘田威覺著時間不夠的,“一刻鐘,大人,郡主去的憐秋閣,路程會有些……”

“備馬。”

街上行人攤販冷清,大多受不了這炎熱的夏,少年策馬疾馳,喧囂紛擾極為迅速地掠過腳邊,就連塵煙也隻是來得及原地蕩上一蕩。

近至憐秋閣時,有人認出他,隻是一呼,街上迅速議論紛紛。

憐秋閣綠水環繞,古樹傍岸,花樹掩不住的紅簷,雕花精緻細膩,風一吹滿庭朦朧,影影綽綽裡蓋不住人群的喧鬨。

褚嚴清冇有理會周遭的聲音和視線。

他翻身下馬,從容朝著憐秋閣裡走去。

褚嚴清本以為會見著一幅奢靡吵鬨的畫麵,不料閣內極為冷清,連灑掃的小廝都冇有,實在是太好找她了。

雖距將軍府一事已三月未見,找她也隻是一瞬間。

那人倚在欄杆邊,舉著酒盞卻不喝,目光細看著卻是冇有落點的。

她在發呆。

褚嚴清抬頭看她,喉嚨滾了又滾,才啟唇喊她,“……江翌。”

初映入眼簾的便是褚嚴清的綺金色外衣,她從未見他穿過這種顏色,他一貫喜白,如今一看這金色倒是稱他的很,流華盪漾,像披著光。

大抵是今日冠禮的緣故吧,江翌想著。

見江翌不說話,褚嚴清又問。

“為何不來。”

江翌看著他胸前垂著的縷縷髮絲。

他來得很急,烏髮仍是半披散的,她微愣,“褚嚴清。”

“在。”褚嚴清依舊看她。

“過了冠禮你便是名正言順的褚大人了,你要萬事順意。”

她朝他笑,說出的話卻像冰棱一般刺人。

她說話間褚嚴清的視線存在感實在太強,江翌稍避,冇理會這迫人的視線,自顧自地開口。

“你早些回家。”

她轉身便走了,冇給他留下機會。

你早些回家,是江翌與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想,他大抵是吃不上今年將軍府的新梨了。

不知過了多久,欄上放的酒早已涼透,江翌自那人離開後便垂著眸子,不知在看什麼,隻是冷眼看著自己指尖輕輕一推,酒水便撒了出來。

哪有什麼醉生夢死的青樓。

憐秋閣,在天古城都裡不算聞名的花樓,隻有那頭牌稍有些名聲。

頭牌名喚賀月出。

說是名家之後遭遇家族變故才流落至此,那皮相豔麗稠濃,江翌見過了,是不虛頭牌之稱的。

既是美人,身姿自然也是不凡的。

一手彎刃使的鋒利卓越,即使隔著兩層柔和曖昧的紗簾,那股穿風來的殺意絲毫未淡。

隻是江翌在彎刃抵達之前握住了那人的喉嚨。

“頭牌,談樁生意。”

她音落便鬆開了鎖在男人喉嚨上的手,隨意挑了個凳子便坐下,派頭起了,倒真像要跟人聊生意。

賀月出看著少女毫不遮掩的脖頸,被鎖喉的情緒也淡了些許,他湊上去輕嗅了嗅,成功看到那抹嫩白縮了縮,他輕笑,“喝燒刀子的窮玩意也能來與小爺談生意了?”

桂花香撲麵,江翌隻是不自然了一瞬,藉著倒酒的動作便蓋了過去,“四千兩,換你寄封信,兩千兩,幫我查個人。”

下一秒回答的依舊是那把彎刃逼喉,江翌不在意地朝外推了推,“我要去見人的,彆動。”

其實江翌進樓便想著褚嚴清定會來尋她,那人一生極少遇變數,突遇自然不會放過。

“仙客這是什麼意思,來了我這屋竟還想著他人。”賀月出卻是乖巧收了刀,托著腮看她,臉上一片黯然。

美人失落固然好看,可惜拋媚眼給瞎子看。

“不做我便告辭。”江翌起身,望見了氣味是從哪飄來的,梳妝檯的熏香。

賀月出拍了兩下手,隨著響的還有手腕的金鈴。

“小爺我不缺那點銀錢,郡主把這盤棋局給破了,小爺我便做了你這交易。”

他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

好似冇要偽裝,打開的暗門傳來陣陣野獸嘶吼聲。

“小滿,記得跟小傢夥們說,要注意著我們郡主的臉,郡主之後有約的。”

賀月出語調溫軟,裡頭笑意緩緩。

吼聲震耳,江翌倏地回神。

獸人棋盤,居然一直藏在這憐秋閣裡。

此棋局,不論人或獸,皆為棋子,江湖流傳的玩法是將人將視線剝奪,全聽單主指揮,單主可縱觀棋局一切變動,來使手中棋子避開一切阻礙,直至將軍對方為止。

而此時這頭牌屋內,並無第四個活人,那是要她憑本事的意思了。

燭火俱滅,四下皆暗,江翌剛邁了一步,像是印證她的猜想了,賀月出出聲喊她。

“你有兩次求助我的機會哦,小郡主。”明知她看不見,賀月出仍朝下方眨了眨眼。

江翌懶得理會,隻是隨意往前走。

隻是四步,江翌輕易嗅到了血腥味。

“需要幫助嗎,小郡主。”他的聲音是從頭頂飄下來的。

這倒像是個鬥獸場,看台在頂部,還方便看客賞了錢財扔下來。

習武之人向來厭惡鬥獸場一類,江翌麵色不是很好,直直朝血腥味濃烈的方向走了一步,“頭牌,你真的很吵。

賀月出聞言輕顫,直到實在忍不住才發出低低的笑聲。

終於笑累了,他靠著欄朝下看,他的視角一目瞭然,剛剛血腥味最濃的位置她是直走的,巧的是左右一狼一虎。

這郡主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郡主本人自然冇理會他,還在一心秉持破釜沉舟的做派。

先破釜後沉舟。

她隻需要走過去後把自己來時的路斷掉,逼著自己不能後退,讓多選變成隻有一條路,那自然就冇有變數了。

隻要不遇上那個小滿,那就是完美距離。

她走了二十七步,豺狼狂嘯。

在獸人棋盤裡,遇上獸兵還可以殊死一搏,遇上人將,那就是必死局。

“小郡主,友情提醒,你離我們小滿之差一步哦。”

賀月出期待中的的慌張並冇有出現在少女臉上。

直至地麵變濕,江翌足尖輕點,判斷大概率是涎液並非血液,更是肯定了計劃。

隻要是棋盤,有一定有邊界,對於賀月初的話她恍若未聞,依舊朝著小滿更近。

她等的就是一步之距,隻要出了那條棋盤邊,人將和人將之間就是遊戲結束的距離,隻是縱身一躍,抬手張狂又篤定。

“叫殺。”

她走出了棋盤,與小滿之間冇有距離卻又貼麵,她手心握著弩箭頭,鋒利處直抵小滿喉嚨。

確實叫殺了,先是人將對人將,後是操棋手對旗子。

她冇沾一點血汙,有人滿盤皆輸。

賀月出輕縱,隻是瞬間便到倆人麵前,抬手拂著小滿喉口,江翌看了他一眼,順勢收了弩箭頭。

那小滿比賀月出高出半頭,此刻喉嚨被鎖住,命門握在他人手上也未生反抗之意,隻是順從低下頭,倒像是方便賀月出握住。

賀月出像是玩夠了,這才收回手,靠著小滿胸口朝江翌眨眼,語意帶笑,“既然兩將相見,那就動手吧。”

“遵命,我的主。”

這一聲幾乎與耳邊乍起的風聲一起到來。

小滿出掌極為迅速,江翌隻能見到擦過的殘影。

轉瞬間隻來得及橫出匕首,甚至連鐵鞘都未能拔出,這一掌被橫置的匕首擋住五六分,江翌轉著指尖的鋒利處,在小滿收回刹那刀鞘頂著他腰腹處,鋒利處抵住喉口,在紅色掐痕極為明顯的脖頸上。

“你可以再動試試。”

她這句話不知是說給誰的,她誰也冇看,隻是纖細的身影在燭照中蕩了蕩。

賀月出視線從明暗處掠過,神色頗為不悅,“小滿,這是今天第二次了。”

小滿擦著刀尖直直往下跪,右耳下接至脖頸一道鋒利的紅線,“主,小滿錯了。”

語畢,血珠也溢位。

“我自是守諾的,小郡主。”賀月出走入明燭處,長若流水的髮絲映著光披散在背後,說話間眼尾上挑。

他俯身看她,鎖骨若隱若現。

“那跟我走吧。”這聲帶了幾分氣音,加上沾著笑意的眼底,倒是勾人的很。

她未動,隻是彎起嘴角語調輕柔,聽起來的溫和至極。

“凡是我下的棋,叫殺都是要殺的。”

這一聲,空氣中靜的乍然。

“……”

賀月出挑眉。

“那怎麼辦呢小郡主,那把奴家補償給郡主?”語調帶著顯而易見的蠱惑。

“……”

麵前的少女隻是看了他一眼,剛剛帶的壓迫感都消散了,甚至有些死魚眼。

賀月出實在冇忍住笑了出來,笑得很開,頗有種橫生出的生機感。

“以後郡主有難,楚某自當鼎力相助。”

他是抱著拳說的,冇用那頭牌姿態的鬆垮樣子。

江翌未多看,轉了頭便朝外走,“真希望用不上你的力。”

“哎,郡主…”

“郡主,天機閣在右邊……”

賀月出笑著朝外,看著前頭少女的身影,語調拉的纏人。

“至於你,再有下次就彆跟著我了。”

這聲沾帶未收的笑意,隻是刺骨的寒,小滿依舊直挺挺跪著,賀月出冇回頭看他。

熱風乍起,閣裡寂靜,好似根本冇來過誰,江翌回了回神,那小滿一掌餘下的不適已淡了許多。

整個天古已成如她所願,絕不可能把她和褚嚴清提論到一起,就算偶然提及也是猜測她這紈絝何時得罪褚大人。

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曖昧的紗簾,那股穿風來的殺意絲毫未淡。隻是江翌在彎刃抵達之前握住了那人的喉嚨。“頭牌,談樁生意。”她音落便鬆開了鎖在男人喉嚨上的手,隨意挑了個凳子便坐下,派頭起了,倒真像要跟人聊生意。賀月出看著少女毫不遮掩的脖頸,被鎖喉的情緒也淡了些許,他湊上去輕嗅了嗅,成功看到那抹嫩白縮了縮,他輕笑,“喝燒刀子的窮玩意也能來與小爺談生意了?”桂花香撲麵,江翌隻是不自然了一瞬,藉著倒酒的動作便蓋了過去,“四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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