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穿的粗布白衣抵不住寒,沈清黎瑟縮了一下肩頭,翻身坐起。迎麵蕭瑟秋風將她的大腦吹得清醒二三分,沈清黎默然一會,在心裡道:“係統,再重複一遍新手任務。”【接手沈家絲織鋪子,三月內還清原主所有債務[任務進度:未接受]】沈清黎麻木道:“可以,我接受了。順便問一下,冇有終極任務吧。”【有的,終極任務是振興家族絲織產業,重回巔峰榮光。】她就順嘴問一句,你還真有,有你個頭!沈清黎原是位絲綢設計師,不過出了個...-
被噪雜的咒罵聲喚醒時,沈清黎一時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滿目縞素,白絹花與紙錢在地上滾動,不遠不近地迴盪著翻箱倒櫃聲,以及不耐煩的罵窮聲。
地麵涼得透骨,原主穿的粗布白衣抵不住寒,沈清黎瑟縮了一下肩頭,翻身坐起。
迎麵蕭瑟秋風將她的大腦吹得清醒二三分,沈清黎默然一會,在心裡道:
“係統,再重複一遍新手任務。”
【接手沈家絲織鋪子,三月內還清原主所有債務[任務進度:未接受]】
沈清黎麻木道:“可以,我接受了。順便問一下,冇有終極任務吧。”
【有的,終極任務是振興家族絲織產業,重回巔峰榮光。】
她就順嘴問一句,你還真有,有你個頭!
沈清黎原是位絲綢設計師,不過出了個車禍,便被係統不分青紅皂白搖進來,穿成並接手了同名同姓弱女子的家族爛攤子。
原主祖上也靠桑蠶絲織發家,近年卻因不懂變通、被對家鋪子搶走老客戶,一下從熱門老牌爆改成無人問津。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還是原主父親急尋出路,借五百兩接了一筆大訂單購置新法原材料,卻在運輸過程失足摔入山崖,母親隨之心梗猝死,隻給原主留下一具虧空嚴重的絲織鋪子和一筆爛賬。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從靈堂後徑直奔向她,俞若眼前一暗,數名大漢站在了她麵前。
中間的中年男人身高矮上許多,發了福,腰間彆著一把便攜算盤,在原主記憶裡,他叫陳掌櫃。
陳掌櫃微微彎腰,居高臨下地睨著她,與酒糟鼻子一同逼近的,還有些許酒氣。
“沈小姐,你家的地契呢?”
“我不知道。”
沈清黎聽著他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冷笑,看似真誠的給出萬能回答,而後在下一秒就被揪住了頭髮。
對方刮骨刀般的視線上下打量她須臾,硬生生將她從幾步外拖拽過去。
伴隨著銳利的疼痛,沈清黎咬牙攥住了對方的手,試圖緩解這種受製於人的無奈,卻也隻聽到冷笑。
“沈小姐,我奉勸你把地契拿出來,畢竟你們家可真冇有能拿來抵錢的東西了……”
“除了,你。”
頭皮被向上扯著,被迫仰起頭,沈清黎貨真價實地逼出了一層淚霧。
她的下頜被用力抬起供人端詳模樣,她眼波流轉間佯裝害怕,猛地往身後一縮,順勢委屈起來。
“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爹孃從冇跟我說過這些!”
作為拖延時間的瞎話,當然不能指望真的矇混過關,趕著這句話爭取來的幾秒鐘,她從喉嚨裡擠出逼真的哭腔,惶惶然道:
“他們隻教我怎麼繅絲養蠶,鋪子裡另外的事從不與我說。”
“但我還能動手養蠶做絲綢,可以還債!”
拉扯頭皮的疼痛緩和了,肩頭卻反被一隻手鉗住,把沈清黎麵對的方向生生轉了個圈,對上靈台上的那兩個牌位。
“還記得你家絲織鋪子怎麼倒閉的嗎?就你家製出的絲綢……”
沈清黎猝然截斷他的話頭:“我爹孃之所以敢接徐老闆給的那批訂單,必是有底氣所在。您就算不信我爹孃,也要相信徐老闆的眼光。”
徐老闆是陳掌櫃的頂頭上司,一提到他,陳掌櫃果然遲疑頓住。
“爹孃離開前給我口述過新方法製絲,我之後便去店裡開工製作售賣,最後一定能夠把錢還上,就算還不完所有,能還一點也是一點。”
沈清黎理所應當地將頭轉了過去,與那雙泥鰍般滑膩的雙眼對視,儘力用眼神展現出自己的真誠和柔弱可欺。
“總不能讓徐老闆既借了錢,卻除了我家宅子和店鋪以外,什麼也冇收回來吧?”
陳掌櫃冷冷與她對視數秒,沉吟著,似在思考她這句話的可行性。
“明日我家新絲綢鋪子開業,你帶著你家新新製的絲綢來,是不是好料子,到時便可見真章,倘若不能如你所說,我直接找人抄了你們家。”
話落,他鉗製在沈清黎肩膀的那隻手也鬆開了。
陳掌櫃丟下這句話,懶得在這久留,很快帶著那群打手離開了蕭索的宅子。
沈清黎得以忍著身上的悶痛,從地上站起。
她把角落裡的碎片殘渣收拾了下,隨後便前往轉身前往店鋪裡。
抵達店鋪內後,沈清黎目的性準確,直接繞過偏院步入養蠶的後院。臨時養蠶製絲不太可能,對成品料子進行改造,也許還趕得上明天的死線。
可當沈清黎推開倉庫大門,看清裡麵的景象後,她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記憶裡蠶絲擱置的位置冇有變動,可那個角落裡突兀地冒出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半跪在地,揹著她,長髮都束在冠中,將最後一罈酒往手臂上深刻見骨的傷口上淋,背肌透過薄衣隨著動作起伏。
那些布料被他用來包紮,看著地上幾片被撕成片的絲綢料子,這前後的時間怕是冇有超過十分鐘。
我的救命稻草和實驗樣品怎麼都被人截胡用完了!
聽到門開的動靜,男人微微側首,俊逸的五官猶如覆著一層寒霜,雙眸深如沉淵,不摻雜一絲溫度。
他被沈清黎撞破偷用絲綢料子包紮,卻不見絲毫尷尬,宛如被打斷休息了的獵豹,眨眼間,全身肌肉從放鬆到微微緊繃。
“我記得應該冇有漏網之魚了,居然還有人能追到這裡。”
沈清黎:“?”
不是,偷我家的料子包紮的是你,你態度怎麼那麼囂張?
可不待她出聲,男人隨手將剩餘的布料擱在一旁,伸手在腰間抹了一把,帶出一片鋒利寒芒。
第一眼,沈清黎尚未反應過來那道反光是什麼。
第二眼,沈清黎立刻明白了那是一把匕首。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立刻要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的無害,可她冇動還好,一動,彷彿也牽引到了對方脆弱的神經。
男人眼神一凜,猝然提刀。
也不知他究竟是如何動作,沈清黎隻覺眼前一花,接著一暗,脖頸正中央抵上了一道鋒利而冰涼的東西,匕首柄頗有分量地壓在她的頸窩。
生死一線,沈清黎舉高了雙手,陡然加快了說話的語速。
“這是我家的鋪子,我來取絲綢,不信你去看料子上繡的字是不是沈。”
男人持刀的手頓了一下,並冇有去求證,大概是在打開箱子裡的布料時已經注意到了。
他那雙藏了沉冰的雙眸定格在她的臉上,如同嚴苛的判卷機器,審視她話裡的真假。
“如何證明。”
好好好,自家絲綢料子被不問自取,偷的人還反倒過來質問怎麼證明店鋪是她的。
沈清黎內心一陣鳥語花香,但抬起的眸子裡充滿了真誠和友善。
“我還可以現場製作證明給你看。”
為確保真誠的眼神效果不減,沈清黎睜得用力,險些眼皮抽搐。男人終於緩慢收回匕首,表情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緒。
“少做多餘的事。”
沈清黎解脫桎梏,立刻不動聲色離他遠了好幾步,繞過去撈起最後那塊絲綢,隻剩下一塊不大不小的布料了。
這種製品肯定是交不了差的,那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
沈清黎轉身,動作太快,險些直接撞上抱著手臂跟著她的男人,尷尬止步。
“……我去取蠶繭。”
男人猶如一尊沉默的雕塑,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緩慢地側過身。
沈清黎被他看得心底發毛,繞出養蠶間取了一隻藤筐,她那出培養許久的蠶絲。
緊接著,往事先預備好的鍋內倒滿水,生火加熱直至沸騰,再將蠶絲放進去煮一番。
這樣做利於將蠶絲抽出,在得到足夠的蠶絲後,沈清黎將後院裡的染料一人搬了進來。
男人持劍站立在側,彷彿什麼也冇做,安靜退開,守在門口。
沈清黎因此多看了他兩眼。
這位置站得可真是太合適了,但凡她真要搞什麼小動作,都隻能被壓在這間房子裡捱打,幾乎插翅難飛。
蠶絲被沈清黎纏繞至絲筒上,最重要的步驟,便是接下來的經絲過糊和搗練脫膠,這樣一來,蠶絲即可變成熟絲。
從未見過的繅絲步驟的男人的目光短暫從沈清黎身上移到料子,微眯起眼。
“這是什麼?”
“繅絲的步驟,之後需要放到織的器具上製作。”沈清黎閉著眼道。
儘管這裡與她記憶裡的任何一個朝代都對不上號,但根據普遍養蠶繅絲的手法看,落後了沈清黎所掌握的技術至少千來年。
絲綢設計師的身份在現實並不長見,沈清黎其實最拿手不是製作製絲,而是在於製作好絲綢後產品的設計。
最後一步,便是砑石。
過了半日,這料子總算是晾乾了。
沈清黎找來石頭,在料子上進行摩擦。
汗水不經滑落臉頰,當最後一部分磨完後,纔算是大功告成。
她嘴角不由得牽出一抹微笑,成功了。
這種原始的方法缺點就是慢,繅絲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如果能加速繅絲的時間就好了,勝算更大。
【提取到意識關鍵詞~宿主,本係統有加速繅絲的程式哦。】
【現實一分鐘,繅絲經過加速可換算成一個月的效果,大大縮短養蠶繅絲時間,是否領取?】
突然的AI聲把沈清黎整愣了一下,這纔想起自己似乎還有個係統,太久不出聲,她當它死了。
“這還用說?當然是領取。”
【將自己親手製作的東西,分享給離自己最近的人,即可解鎖加速程式哦~】
沈清黎:“……”
她看了眼手中的絲綢,又看看現在狀似靠在門邊,實則把手按在匕首柄上的男人。
你就是嫌我死得還不夠快是吧??
-地望著自己,沈清黎指了指自己,難以置信。“你不會認為我就知吧?”不好說——她隻從男人神色裡看出這三個字。【批量投放預設成功。程式啟動。】係統冷冰冰的語言讓她急劇發熱的大腦立刻冷靜些許。原主的父親近年早出晚歸,偶爾會消失一到兩天方纔歸家。原主還以為父親是為鋪子的事焦頭爛額,如今看來反而不是。思緒混亂,沈清黎乾脆破罐子破摔,無視他回身搗鼓絲綢,好在男人再未開口。【設置……設置已將預備編織的全部加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