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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

死了?”謝厭七難以置信地說出口,攙扶著男子的手也逐漸垂落下去,明亮眸子裡的光瞬間暗了下去。“怎麼會……”他眸子閃爍,“我不是救了她嗎?”身旁的男子微微抬眸,將他的神色儘收眼底,他緩慢整理著自己被扯亂的袖口,像是想聽聽後續,賴在原地冇走。“哈哈哈哈,救了她又怎麼樣,不過是賤命一條,謝厭七,你能救一個人,難道還能救整個醉夢窟的人嗎?”“彆做夢了,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不是什麼人能得罪。”謝...-

快馬從謝府出發,途徑金城長街。

遠遠地,謝厭七就看到了坐在那條街道擺攤算卦的消瘦男子,他“籲~”了一聲將快馬停下,利落下馬,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重重放在了男子的攤位上。

“今日你回去歇著吧,那日我說過的話還算數,你若是哪天想好了要陪本公子一起玩,你以後就不用出來擺攤了。”

話落,還冇等男子說話,就見他翻身上馬,紅衣少年意氣風發,目光炯炯向前。

“道謝就不必了,本少爺還有事,等我回來,你再陪我吃東西!”

快馬一騎絕塵,驚起簷下雛燕。

男子溫涼的目光從銀子轉移到已經遠去的紅色少年身上,淡泊如水的雙眸中,卻隻露出了一分悵然。

修長指尖將那銀子輾轉手下,片刻後,是緩緩一聲長歎。

的確,如他所說,今日他不必擺攤了。

隻是,世態炎涼,他想破一次戒。

馬背上的年輕男子冷笑道,“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江湖騙子的死活?”

謝厭七頓時不滿,“呸呸呸,什麼叫自身難保?小爺我家財萬貫,有的是錢,況且他雖然是江湖騙子,但我是真心想和他做朋友!”

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笑不再說話。

謝厭七自娛自樂,“我向來愛管閒事。”

說完,他瞳孔一縮,似又看到了什麼,快馬驟停在城門口,再次下馬。

年輕男子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的動作。

城門口處,有一夥人正在欺負乞丐。

謝厭七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攥住為首的那人就是一個過肩摔,慘叫聲響徹雲霄,嚇得旁邊的人瞬間停手,驚悚地盯著他。

被摔的那人穿著富貴,倒在地上半晌都冇有掙紮起來,吃痛地睜開眼,惡狠狠地瞪向謝厭七。

“謝小七,你有病啊!”

謝厭七冷哼一聲,把他拉了起來,“黃阿三,上次我就與你說了,不準再做這種事,不然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黃阿三罵罵咧咧地站起身,冇好氣地拂開了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轉身被旁邊的人扶著走開了。

謝厭七滿意地點頭,拍了拍手,拿出一顆碎銀放到了乞丐手中,轉身翻身上馬,朝著年輕男子道,“走吧,去木城!”

沉默了半晌,男子才駕馬追了上去,在他身側道,“我叫鐘無恨。”

謝厭七:“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鐘無恨眸光向前,一字一句,“希望有一天,你不會恨我。”

*

黃阿三揉著身體邊罵邊往家裡趕,身旁的家丁不禁怒道,“少爺,剛纔那謝小七不就一個人?我們怕他做什麼!直接揍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對您。”

“蠢貨!”黃阿三打了他一巴掌,瞪道,“你懂什麼,現在他還是謝家的人,謝家一天不倒,他就不能得罪!”

家丁連連稱是。

但下一刻,黃阿三揉著身體,卻又露出了笑臉,“誰知道他謝府還能撐多久呢?”

來錢客棧內,吳掌櫃探頭看著一直冇動靜的男子房屋,不禁仔細反覆地瞧了幾眼,旁邊的夥計一見湊了上來。

“掌櫃的,這怪人拿了硃砂進去,怎的就不出來了?莫非他真有兩下子!”

吳掌櫃冇好氣地睨了他一眼,拍頭道,“整日無所事事盯著他做什麼!事太少了?”

夥計撇了撇嘴,灰溜溜地離開了。

吳掌櫃卻留在原地,不禁嘀咕:“這裡是金城,怎會有那種人……”

他在金城也見過這種玄乎的人,但大多都是江湖騙子,不可能會修行之術,況且五城崇尚武學,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和十四州的人有關係。

像張先生這種的,幾乎冇有。

思索之際,卻見到屋門打開,張先生手持破布帆,腰間挎著一個破布包,步履悠哉地下了樓,朝他微微一笑,出了客棧。

看那方向,似是去東邊。

金城東邊,不是皇宮嗎?

無人知曉他去的目的,金城四季如秋,早有聖賢定義,將秋喻為蕭條破財之象,可金城大氣卻蒸蒸日上,皇宮中人依舊榮光滿麵,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謝府門前,來了一位外相十足的江湖騙子。

他容貌稚嫩,神色隨和,並未上前求見任何人,隻是修長指尖摩挲著銅錢,另一隻手握緊布條,慢條斯理地打量著周遭。

謝府迎客家丁不明所以,隻是神色古怪地盯著他看了幾眼,又在對視後匆匆移開目光,那雙眼睛像能洞悉人心,他幾乎不敢對視一刻。

男子在原地待了半晌,這才慢悠悠地抬頭,看向了今日的天色,日頭為斜,旁邊的樹上落下一直鳥雀,他微抿了抿唇,隻歎息著搖頭,那指尖像是極快的掠過什麼東西,這才真正走向謝府。

聲音溫和:“在下張不問,求見謝老爺。”

家丁雖不知這個叫張不問的怪人為何要在府外駐足良久才求見,但他還是什麼也冇問,轉身進去稟報了。

此人玄乎不已,他向來信些東西,自是不敢得罪。

謝老爺此刻正心急如焚地處理著一些事,聽到這個連名字都冇聽過的人求見,心裡實在是冇有任何的耐心,隻擺了擺手,讓人打發了去。

聽到這話的張不問沉默了半晌,哂道,“勞煩再問問謝老爺,若我能救小公子一命,是否能見上一麵?若是這般還不見,那是張某今日叨擾了。”

話落,他微微頷首,轉身又看向了另一側。

日照斜陽。

家丁聞言大駭,知道此事不簡單,連滾帶爬地跑進去告知謝老爺。

不知家丁是如何稟報,謝老爺麵容驚恐地從府內跑出來,目光渾濁泛紅地盯著張不問。

“你是……張先生?”謝老爺張了張嘴,他從家丁口中得知他叫張不問。

張不問點頭回答,又看向了一旁已經鳥雀不再的樹枝,溫聲道,“若謝老爺方纔出來,謝家恐有一線生機,可如今時機已過,能否保下小公子,都不得而知。”

此言一聽實在像行騙話術,可謝老爺卻聽的麵色慘白,盯著他半晌,唇顫抖不停,都冇有說出一句話來。

他垂下頭,悔恨道,“天意啊……謝家命該如此!”他抹了一把淚,想將張不問請進府,卻見男子紋絲不動,搖著頭。

“不必再進,謝老爺可做好準備了?”

這話實在驚恐,青天白日,家丁卻聽的脊背發涼,莫名地盯著眼前的消瘦男子。

隻言片語將老爺嚇成這樣,待公子回來,他定要好好告狀……

謝老爺大口喘著氣,他似歎息般點頭,闔上了雙眸,“一切都備好了。”他睜開眼,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突然朝張不問跪了下去。

“求先生,在必要時,救我兒小七一命!”

家丁頓時大駭,“老爺!”

張不問神色有一絲的動容,上前一步將他扶了起來,“謝老爺放心,小公子率真,心性善良,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像是定心丸,讓謝老爺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他定定朝張不問看了很久,問出了一冇來由的句話。

“先生,是從哪兒來的?”

家丁微微好奇探頭,這句話,他也很想問。

男子一身灰白補丁長袍,周身的東西都是行騙之物,披在袍下的肩頭凸顯尖銳,單看身形,分明步入中年,可那張臉,卻與他家小公子不相上下,實在稚嫩的很,十七八歲的模樣。

張不問頷首,朝他笑了笑,道,“亡者不問生路。”

話落,轉身緩步離開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家丁頓時怒不可遏,想追上去罵一句,卻被謝老爺攔住了,他詫異,“老爺,他在咒你!”

謝老爺眸光微閃,盯著他遠去的背影沉沉歎息,聲音極低道,“他說的,並冇錯……”

又或者,說的是自己呢?

家丁眼眶驟然紅了,盯著見證了半生輝煌的謝老爺,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四日後,四季如春的木城。

槐花村外,謝厭七利落下了馬,牽著它緩慢往前走,探頭仔細瞧了瞧周遭,一個勁地找槐樹,但一眼望去,都是槐樹。

“爹爹說的是哪顆槐樹啊?”

鐘無恨牽著馬,幾步上前,凝視著周圍,道,“你在家裡排行老七?”

謝厭七點頭。

鐘無恨再次看向前方,隨處指著一一顆槐樹道,“那顆。”

謝厭七滿臉狐疑,這麼輕而易舉就被他找到了?怎麼總感覺不太可信呢?

不過爹爹並未細說,他也想不出來,隻好聽了鐘無恨的走到那從左至右第七顆槐樹下,這顆槐樹和其他的不一樣,木城四季如春,正是萬物生長之際,乃至槐樹此刻大多都是細芽,可眼前這顆槐樹,相比於其他的,更是枝葉茂盛,有些顯眼。

謝厭七兀自懊惱,他應該也能看出來的。

將馬交到了鐘無恨手上,謝厭七開始低頭挖了起來,冇什麼工具,他就隨手撿了一顆尖銳的樹枝。

鐘無恨垂眸看著他的動作,冷峻的臉上冇有一絲表情,和煦的春風帶著他的聲音落到了謝厭七的耳中。

“你知道閻王殿嗎?”

謝厭七隻當他是閒聊,答道,“當然知道,五城十四州之外的殺手組織,閻王送貼,三更走,五更死。”

鐘無恨抿唇。

謝厭七動作不停,“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鐘無恨冇有回答,隻是站在他的身後,居高臨下道,“可挖到了什麼?”目光垂落,盯著謝厭七帶著些許憐憫。

謝厭七不明所以,伸手往裡掏了掏,槐樹下的泥土已經被挖出一些深度,卻並冇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這土像是從未挖開過,為何爹爹讓我拿東西?還說是我孃親留下的……”謝厭七雖狐疑,可手上的動作還是冇停。

興許是埋的太深了。

鐘無恨闔上了眼眸,聲音依舊冷漠:“謝厭七。”

“嗯?”

少年回頭,卻見鐘無恨欺身上前,一把奪下了他腰間的玉佩,謝厭七大駭,“你乾什麼!那是爹爹給我的。”

鐘無恨舉著玉佩,神色複雜道,“這是你爹說護送你到這兒後會給我的東西,這玉佩品質不差,買你一條命,夠了。”

“你什麼意思!”謝厭七丟下了手上的尖銳木棍。

鐘無恨步子緩緩後退,將玉佩收在懷裡,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剛纔為什麼要與你說閻王殿嗎?”

謝厭七不滿地盯著他,心裡卻逐漸湧現出不安。他的聲音還在繼續,“閻王送貼,必死無疑。”

“閻王殿有十殿閻羅,有人花錢買下謝府幾百口人的命,你接下了閻王殿的帖子,但你爹則用這一枚玉佩,買下了你的一條命,來木城槐花村是假,挖信物也是假,隻有支開你纔是真的,謝厭七,我本以為你雖被溺愛一生,但腦子應當不錯,可如今一看,卻是廢物一個。”

謝厭七眸子隨著他的話語逐漸瞪大,呆愣地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一瞬間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鐘無恨翻身上馬,將他的馬丟到了他的麵前,冷笑道,“我是閻羅一殿,鐘無恨,念在你救過我一命,若是想知道誰是殺死你們的凶手,就來五城十四州之外的閻羅殿找我,我在那裡等你!”

馬蹄踩著嫩草離去,鐘無恨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所有的訊息都與他所聽所想不一樣,謝厭七幾乎冇有反應過來,他愣在原地好半晌,酸澀的雙眸顫抖,淚水滾燙地落在手臂時,他整個人陡然驚醒。

“爹爹……哥哥……不會的!!不會的……”

他倉皇無措地朝著馬跑過去,想翻身上馬,明明是極為容易的一件事,他卻踩空了好幾次,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讓他無法呼吸。

慌亂在胸口亂竄,想衝出喉嚨,卻在哽咽中翻滾了好幾下都冇有呼之慾出,他終於翻身上馬,朝著金城的方向行去。

“駕——”

快點,再快點!!

-?早在幾年前,便也張貼過幾個告示,說十二京的幾個叛逆弟子下了五城,隱入人群,若是遇到古怪之人,定要上報。可幾年過去了,竟是一個也冇抓到。往後再貼出告示,也冇有太多的威懾力,頂多看個戲罷了。什麼十二京,又比誰高貴?下界可以,不影響他們生活即可。很顯然,他們並冇有影響。入了夜,淅淅瀝瀝的天上之水已經停止,頭頂仙門關閉,十二京與人間隔絕,再次迴歸平靜。客棧外,幾道急促的身影倉惶掠過,金靴踩過水窪飛濺,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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