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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的驅晦儀式

龍袋,執意要把這些東西帶去。“你又要帶什麼去!”阿季在旁,兩跟眉毛擠得跟大陸板收縮似的。“我拿點東西到了醫院裡去拜拜。”徐老人家攜著袋子、撐起柺杖,佝著身從自己兒子身邊垂垂地走了。到了醫院的病房裡,徐老人家神傷地顧了顧昏迷不醒的阿善,恨不得把自己的魂留了下來……她麵如死灰、默默無言地捎著那隻紅色尼龍袋,拄著杖子,一步一蹣跚著到了外邊的天光下。醫院的旁側有一隅閒亭。徐老人家進到裡頭,坐上亭椅,伸手進...-

葉玲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發覺徐老人家在那兒擺弄著什麼東西。她近一瞧,才發覺人家在拚湊著前段日子碎掉的那隻玉鐲子。

一段段勻柔的碎玉仍然清翠,被桃紅色的夕陽映得纖亮玲瓏,也因此顯得可惜。

徐老人家感慨著:“我這玉戴了好些年了,這手腕上一下空空的倒有些不習慣。還好阿如心靈手巧的,冇一塊落下,給我揀全了。”

聽聞“阿如”二字,葉玲若有所思地說:“那個阿姨——她丈夫待她不怎麼好。”

“是啊,這也是她的難處。但畢竟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總是得過一輩子的。”徐老人撚起了凳板上的呈著碎玉巾方巾,一攏,便將東西收成了一個小包,揣回了兜裡。

葉玲卻興致勃勃地說:“你說,阿如阿姨她丈夫是個怎樣的人啊?平日裡瞧著人模人樣,看他走在路上,街坊鄰居也都和和美美和他打招呼,好像各自什麼事都冇有。”

徐老人家歎了口氣說:“是啊,阿如她丈夫瞧著挺有斯文一個人,也有點本身,還是個公務員呐。在外瞧著挺體麵,人家也樂意和他交流。對內卻……”

葉玲確實不大懂得那些人交際觀念。她從來是個一碼是一碼的人。阿如的丈夫既然是個表裡不一而私德敗壞的人,大家既然知道這點,為什麼還會對他這樣客客氣氣呢?或許是因為一層窗戶紙冇捅破,即便大家看到了窗戶紙後邊的端倪,卻依然選擇去看其檯麵上的為人處世……隻因為冇有破罐子破摔嗎?

某天正午,葉玲放學抵家,剛上樓就見胡蔡香侯在走廊上,反常熱情地同自己打了招呼。胡蔡香也不磨蹭,開門見山地把話說開來。她的麵膛正如九月份的蟠桃那樣,彈軟而彤亮,用一副笑麵虎的模樣說:

“小玲啊,阿亮能挺過這一趟是真挺不容易的。我做母親的,肯定是想要他好的。這不,請了個大師,說是得辦場法事來沖沖邪。這不,大師人馬上要到了,到時候辦法事呐,不能有閒人在場的。”

葉玲明瞭了對方的意思:所謂“不能由閒人在場”,就是自己得規避一下,所以,胡蔡香其實就是客客氣氣地下了“逐客令”罷了。葉玲當然無法違背主人家的意思,隻問這件事要班多久。胡蔡香輕輕鬆鬆地表示需要到晚上**點行。葉玲答應了一聲,回房間收拾一下東西後就離開了。

她前腳剛離開一弄後,後腳就有一輛白鋥鋥的奔馳駛進了巷裡。隨著車子一停,車門一開,隻見裡邊先後鑽出來四人。

其中一人生得精瘦纖條,土褐色的一張長臉,攢著兩撇長長的八字髭,戴著一副纏金絲的眼鏡,細薄的眼皮下藏著一隊烏丸似的眸子。胡蔡香見了,忙趕著上前鞠躬儘瘁地說:“哎呦,大師阿!你可算來了!”

大師抬起桔杆似的臂子,抿了抿髭子,昂起首、眯起眼,甕聲甕氣地說:“嗯,讓你備的東西都備下了嘛?”

胡蔡香笑臉兮兮、和和敬敬地說:“都備下了。你們這麼辛苦來一趟,先到樓上去喝杯茶吧。”

大師旁側的一個浮腫的大個子趾高氣昂地說:“你家在幾樓啊。”

“唉,這棟樓都是我家的。”胡蔡香斜眼笑著,口淡一句。

“喲,那你厲害!”

另一個闊鼻闊耳、小眼厚嘴唇的矮子嘬嘬著。

胡蔡香扭扭捏捏地笑了笑。

大師摩弄完了鬍子,兩手一背,仍是挺著脖子立著肩,直言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佈置了。”

“這麼著急哩,先去喝口茶吧。”

胡蔡香眨巴起了眼,一副抓乖弄俏模樣。

“我們來得很急,時間很趕,你去把備好的東西拿來吧。”大師兀自麵不改色,負手而立,聳著肩,蠕了蠕脖子,好似一隻傲目的禿鷲。

“那行吧。”

胡蔡香垂了垂自己厚繭似的眼皮子,惺惺作態地說了句,而後轉過身,呲溜呲溜地上了樓。

樓下的大師讓同伴們騰出後備箱的傢夥事;樓裡的胡蔡香拎著兩袋滿滿噹噹的祭品,流星趕月地下階除。她身後阿亮則跟一隻笨瓜似地,躡手躡腳地端茶送水著。

待母女倆到了樓梯間尾,徐老人家恰巧蹣跚從拐角那兒出來。胡蔡香狠狠個了人家一眼,叫徐老人家一怔一怔的。她一下目光如錐,好似一隻凶狠鷹隼,嘶聲說:“你可彆出來礙事,今天這事對阿善可重要,可不能辦砸了!”

徐老人家一聽,慎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縮手縮腳地遁回去了。

胡蔡香轉頭立馬換了一副熱情洋溢的模樣,呼啦啦地竄到門廳,發覺那四人已換了行頭:

大師已穿好了一身直襟的紫色繡八寶、金元寶、雲鶴的單擺道袍,頭戴一隻半開半掩的金色鑲假珍珠的穿釵蓮花冠,腳踏雲履。一身頗有派頭。

另外三人則是清一色的青色袍子,玄色陰陽混元帽,袍子無一例外的肥大彆扭不合襯,披在身上,就幾隻大蝙蝠。

胡蔡香從阿善手裡接過茶盤,給他們一一遞上。四人一一受下茶水,紛紛禮貌性地呷上一口。

大師昂然地問:“你備的東西呐?”

胡蔡香笑意盈盈地把手裡的漆紅囍桃茶盤放到板壁前的一張八仙桌上。反手解開桌上的兩條塑袋子,說;“都在這兒了。”

大師上前抻出手來,一麵探眼,一麵撥著袋裡的東西,凝著眉頭,口中喃喃地說:“供花、供燈、供水、供香、供果。行,五供齊了。”

忽地,門外一陣嘈嘈。胡蔡香趕忙迎出去,一看外邊已經前前後後來九人。她笑嫣嫣道:“各位可來了。辛苦走這麼一趟,這邊說要請些正氣足的親友來為阿善作陣,我一下就想到了你們,來來來,趕緊進來吧。”

說完就招呼了眾人入了門廳。

門廳的邊牆已擺了兩排齊刷刷的油板凳,眾人依照輩分先後入了坐。

胡蔡香見大師一行人專心致誌地為儀式做準備,不便打攪,就叫阿亮隨著自己待人接物。母子雙雙邁開腿,呼啦啦地上樓下樓。二人這樣迴圈反覆,端茶送果到第五趟的時候,供桌那邊已是一副準備就緒光景了。

隻看那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上伏了一層灑金粉繡雙龍戲珠的富貴吉祥幔布,上邊是一派的五彩紛呈。

不僅有“十供”插在一隻白釉細口瓶裡:像牡丹、芍藥、蕙蘭、清菊;又擺放了若乾供寶,畢如,銀叉戟、銅製三清鈴、殷紅色的雷擊桃木劍、龜鶴雙仙爐、銅缽、虎符令、紙製的金銀堆等;還有幾顆供珠,以及幾盤供食,像糯米糕、米團、熟肉;桌上的供燈則有,紅燭盞、蓮花芝麻油燈等,最後是一些供果。

供果講究“四乾四水”

“四乾”即四種乾果,“四水”即四種水果,隻看桌上列著九隻紅色小碟。碟裡的水果如成串的葡萄、香蕉、紅果等;碟裡的乾果則如紅棗、杏仁、桂圓、核桃……

正在擺盤的大師忽地驚乍:“這果數不對啊!”

胡蔡香魂都給唬冇了,趕忙上前,冷汗涔涔,擔驚受怕地問:“大師!是哪兒不對啦!”

大師抿抿髭子,氣若幽竹:“你看這桔子,有四個。但是呀,一般來說得是單數。”

胡蔡香悸悸地說:“那怎麼辦呐?要不,我把這個拿了?”

“不可不可,上了桌的供品是亂動不得的。這樣吧,你再去買兩個金桔,這樣剛好湊成六個,我們一盤擺三個,正好單數。”

胡蔡香二話不說就應下,一個拔身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門,待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拎了一袋桔子。她從中抽了兩個出來作為供果,其餘的便分發給了場內的親友。

待十供齊全後,大師又四下顧盼起來。一張鵠麵上的兩隻烏丸似的目珠子骨碌碌地轉著,還不忘抿著髭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給胡蔡香看得冇頭冇腦的。

胡蔡香眨巴著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大師,這又是怎麼了?”

大師負過一手,拿腔作調道:“你這屋頭不夠敞呐。”

胡蔡香一聽,一下神經兮兮起來,期期艾艾道:“那,那怎麼辦呐?”

“這樣吧,咱們把東西騰到屋頭外邊去,在你家門外辦吧。不過,你得找塊帷子來,把巷口給遮了。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人多眼雜就不好了。”

“行行行。”

胡蔡香一股腦應下。

“對了,我要你備的桌椅恁,怎麼冇看見呐?”

大師又昂首了,有點興師問罪的況味。

胡蔡香不慌不忙跑自己的麻將室外,把門往裡一碰:“在這兒在這兒。”

大師上前一瞧,發覺這個麻將室還挺寬敞。裡邊累著不少桌椅,一隻隻木胳膊木腳,光溜溜的,瞧著挺規整。見此狀,他瀟灑地說:“行,那把東西都騰到外頭去吧。”

胡蔡香二話不說地應下了。

桌椅全都被搬到門庭裡後,她用渾圓的胳膊揩了揩腦門上的漢,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樓上,從自己屋頭搬了幾桿落地衣架來,再攜了幾罩被單,匆匆下了樓,到了巷口,開始搗鼓起來。一會兒後,一麵花花綠綠的大被子就充當起了幕布,掩住了巷口。

約莫十幾分鐘,又有兩名道長從幕子外邊鑽進了巷子裡,其中一人將一座瓷菩薩象安在了供桌上。

大師抓起一隻紅囊,將其打開,將裡邊的細米儘數傾倒進菩薩象前的一具銅鼎裡,而後拿起一旁的檀香盒,從中抽出三支香來。

隻見大師右手持香,劃燃一根火柴,將朝下的香腳點然,又將香換至左手,用拇指與中指掂著香體,將之插進在鼎中央,口唸:“一柱新香達蒼天,萬具祥光拂大千。”

到上第二柱香時,大師用左手拇指搭無名指將之搠在第一支香右邊,口唸祝香咒。

到上第三支香時,大師以左手拇指搭食指,將這隻香插在第一支香的左邊,口唸:“三柱真香通訊法,三界神明降福來。”

最後,大師行了合十禮,彎腰三拜。

一切就緒後,又有幾個人拿了幾蒲團和矮凳來,擺在了供桌左右。

大師盤膝坐在蒲團上,麵前放著一隻鋥黑的磬子,他取了旁邊的磬槌子,眼睛對著身前的一本《三官經》,用槌子在磬子邊上一敲,便悅音響起。

隻見他不停用磬錘子敲著磬子,一下一下如落子清脆。同時,大師右側的一名道長也使起了木魚槌子,在圓鈍的木魚頭上叩出一聲又一聲的悶響。

大師左手邊的二位道長也開始附樂:一人鳴起了嗩呐,聲響穿雲裂石;一人擊起銅鈸,砰得一下一下的,響得極為轟烈。大師安坐著,口中念:

“天官曰。轉誦此經。至滿千遍。大作踴躍。悔過愆尤。斷惡修善。即有地官赦罪。所有惡孽愆尤。俱一赦除。心心忐忑。儘一皈正。恍恍惚惚。耳目心定。神魂安靜。精神複舊。罪滅福生。無量功德。其福無邊……”

一時間,呢喃聲、悶敲聲、抨擊聲、鳴音不斷,像是一場呼嚎的狂風暴雨,裹挾著細沙飛葉與亂石。它們淩空碰撞衝擊,摩擦作響,像是一場飛刀雨,一片混沌,惹人心悸。

約莫十幾分鐘後,大師停頌,道友停奏。大師把起一段赤色笏板,躬著身,起拜跪拜,而後掿起一根朱豪筆,一邊念,在一張九寸的符紙上寫下:

“吉星高照於身宮,瑞氣長環於命座,逢凶化吉,以暗易明,元辰光彩壽算延長,平安吉祥”。

大師順手抓起桌上一麵陽燧境,一手抓起符紙,四下顧盼,搖頭歎氣,胡蔡香忙問:“大師,這是怎麼了?”

大師重重歎了口氣說:“唉,你家這個格局不大好,你看,太陽光都不夠足的。”

胡蔡香也歎了口氣說:“是的呀,被對樓擋了大半哩。”

她狠狠地斜眼了對樓,彷彿那棟樓和她有何血海深仇。她又眼前一亮地:“大師啊,不然到我樓頂上去吧,那兒太陽足。”

大師一聽,覺著言之有理,點點頭,讓胡蔡香攜上兩盞芝麻油燈。二人齊齊上了樓。

上了天台,大師顧盼了一陣,徑自走了一處,麵南,用陽燧鏡頂著日頭,同時瞄著符紙,約莫五六分鐘過後。他額頭漢珠滾滾,而手裡的黃符可算冒了煙,再過一會兒,一窠星火就燃了起來。大師忙喊:“快把燈拿來!”

胡蔡香忙上前把燈置下,就見他手裡的黃經已燎了大半。

大師火燒眉毛地點了燈芯,同時口頌《明燈頌》:

“太上散十方,華燈通精誠。諸天悉輝耀,諸地皆朗明。我身亦光徹,五藏生華榮。炎景照太無,遐想被玉京。”

分燈結束後,二人呼啦啦地下了樓。到了門庭,大師將符紙放下,轉而取了桌上一隻八卦葫蘆壺,拔了它的塞口,開始往嘴裡灌水。半響後,大師鼓著腮子,昂首噀水,隻看他口中飛水,噴出了一道口水霧來,之後念:“蕩穢除氛塵不染,清淨自然及壇場。”

唸完後,大師又換了一處,繼續噀水,這樣迴圈反覆,直至淨堂結束。

儀式進行了幾小時後,巷口忽地竄進來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胡蔡香一看來人,在詫異之餘忙不迭地上前,好聲好氣地說:“社區主任,您怎麼來了?”

對方起先冇接話茬,而目瞪口呆地睹著麵前的光景:

隻見嫋嫋飛煙恍若騰蛇似地婀娜盤旋,白濛濛地遊散在空中。若乾隻紅桌子擺成一個“口”字,每桌放燭點燈,亮晃晃一片。

一個金衣道士持著一塊赤色笏板,大模大樣地在饒著“口”字形的桌邊遊走

旁有一位持著編藤籃子的小道童在撒花,背後又跟了四位玄衣道士:其中有人敲木魚、有人擊鈸、有人搖玲、再有一人抓一麵陰陽五色道幡。

那金衣道士揚著步虛詞,說:“嚴我九龍駕,乘虛以逍遙。八天如指掌,**何足遼。眾仙誦洞玄,太上唱清謠。香花隨風散,玉音成紫霄。五苦一時迸,八難順經寥。妙哉靈寶圃,興此**橋。”

說完,金衣道士腳一頓。道童從手裡的編藤籃中撈起一簇緋嫩花瓣來,大大方方把手一揚,頓時落紅紛紛。

邊上奏樂的那幫人則擊缶的擊缶、打鑼的打鑼、吹嗩的吹嗩,聲音跟流星似地滿地方的亂撞。半響後。

幾人又很快手舞足蹈起來,而阿亮縮在一邊看著這場麵咯咯直笑。

設區長麵有惑色,遲疑地問:“你家是在,辦法事?”

胡蔡香低眉順眼地說:“是的哩,您怎麼突然大駕光臨哩。”

設區長蹙了蹙眉,正色地說:“你們這動靜太大,都有人投訴到我辦公室裡了。”

胡蔡香聽了,眼珠子一轉,垂了眸,一手掏進兜裡,唉聲歎氣:“唉,確實是對不住鄰裡鄰外的……”

話語未休,便一抻手,開掌,隻見掌中赫然出現幾張紅鈔。她隱隱一笑,臉不紅心不跳地:

“您今天為我們家來這一趟實在辛苦,您看,這點小錢就當我賠禮了……”

設區長低眼瞧了瞧對方手裡這點“小錢”,鬆了鬆眉頭,不置可否。

送走社區長後,胡蔡香擰緊了眉頭,暗自納悶,滿腹忿鬱地想著是誰給自己來了這麼一計暗槍。忽地一聲響,就看對樓上的一扇窗戶大開,一個一頭金鬈髮的瓜子臉女人探出頭來,挑了挑眼睛下巴,喬聲顙氣地叫著:“喲,阿香,你們家這是在作什麼呀?”

胡蔡香驀地抬眼一瞻,心裡凳時明白其中個所以然來,一覷,笑模笑樣地說:“噯呀,是阿麗呀。唉,你也知道,我們家阿亮這次有驚無險,也算渡了一劫了,自然是要驅驅邪的。想來也是不好意思吵到你哩,回頭有空,我請你吃頓飯哩。”

阿麗兩隻長眼笑如彎刀,眼角刀尖似地閃著冷光,嬌兮兮地說:“不用嘞,咱們都是鄰居,互相體諒一下冇什麼的。”

“好的嘞。”胡蔡香笑得愈客氣,心裡知道就是這個蛇精臉告了狀,直把人家全家咒到十八層地獄裡去……

-臉兮兮、和和敬敬地說:“都備下了。你們這麼辛苦來一趟,先到樓上去喝杯茶吧。”大師旁側的一個浮腫的大個子趾高氣昂地說:“你家在幾樓啊。”“唉,這棟樓都是我家的。”胡蔡香斜眼笑著,口淡一句。“喲,那你厲害!”另一個闊鼻闊耳、小眼厚嘴唇的矮子嘬嘬著。胡蔡香扭扭捏捏地笑了笑。大師摩弄完了鬍子,兩手一背,仍是挺著脖子立著肩,直言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佈置了。”“這麼著急哩,先去喝口茶吧。”胡蔡香眨巴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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