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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手臂,撒嬌道:“你纔是我的最愛啊,咱們可是牽過紅線的哦!”男仙這纔不生氣了,也開開心心挽著女仙走了。郢雪淡定從後麵繞出來,自坐下倒了杯茶潤潤喉嚨,迎麵走來一個穿灰衣的仙人。身量很高,灰褐色的仙袍輕輕披在身上,頭髮上簪著一個樸素的骨簪,綴著一枚小小的銀鈴,每走一步就可以聽到如空穀幽靈的鈴聲。眉眼上似乎是未化的寒雪,就這麼搭在他眉間。郢雪遠遠見了他不用動腦子去想就知道是誰,開口問:“一向不愛來這種地方...-

聞瀾醒來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穿著一身紅的像火的衣裳,左手拿著一個本子,右手套著幾串紅毛線還拿著一根細細的毛筆。

他不認識這人卻認識這筆。

筆身金黃,上麵還用法術刻著幾個讓人看不懂符文,末端還有刻有“緣”字。

月老的姻緣筆。

床邊的人似乎冇有想到他會突然醒過來有點驚訝,待反應過來已經重新開始審視他。

聞瀾閒閒的看她一眼,不言。

“得,撿了個啞巴烏鴉。”她放下手上的命簿,對著床上的人道,“看你也是可憐,你就先住下吧,隻是你如今靈力枯竭需要調養。”她拿著毛筆筆端向桌子上的碗沿輕輕一敲發出清脆的聲音懶懶道,“這個東西其他不說調養身體倒是不錯,喝完自己運轉一下靈力過不了幾天就好了。”說完不再多看他一眼直直朝門外走去。

野風簌簌,寒霧飄飄。

整個姻緣府都浮在雲上,院外還長著一棵樹乾極粗的樹,樹上的葉子泛著金色的光一點點全部投射到樹底下的涼井裡,像裝了一井的黃金。

紅線仙正皺著眉,頂著一頭的烏雲坐在雷神對麵看著對方在自己麵前唾沫橫飛喋喋不休。

“月老啊,你就給我一牽根紅線吧!”雷神隻差在地上撒潑打滾了。

紅線仙眉頭又是一皺,更加無奈:“上神啊,我隻是個小仙,領著這麼點靈石討日子的,您何苦為難小仙我呢?”

又趕在他開口前搶先一步:“若是您不死心大可去司命那裡瞧瞧你同樊月仙子有緣否,若是有緣我就大大方方把紅線給你。”

雷神聞言眼睛都亮了,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此話當真!”她被這一嗓子吼得腦瓜子嗡嗡的,當下隻希望這斯趕緊走方為上策。隻道:“自然是真,您快去吧,莫要誤了時辰。”

雷神忙不迭招了朵雲走了。

“呼,總算是把他送走了。”紅線仙忙跑進房,關上門,又捏了個法印才徹底放下心來。

“唉,如今日子是越發不好過了,當個月老都跟人間的下人一樣,早知道現在是這個樣子老子還不如去下界山頭做個散仙來得舒服,哪用得著受這氣?”她隨手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翹起二郎腿,又把一邊的茶壺扒拉過來給自己到了杯茶,左手也不得空隨手幻化出姻緣本來,左手在空中往一旁輕輕滑動桌上的書也跟著翻頁。

“我好像記得那啥李子村大樹下的老王家還有個傻兒子冇結親來著,嗯……容我考慮考慮,要不等過兩天去找找司命,讓他把命簿借給我瞅兩眼,我給這傻兒子安排個姻緣?”腦海裡不禁浮現起司命臭臉模樣來,也忍不住笑起來:“還是算了,司命這人,真是好生無趣……”

想著想著她就把自己成功整笑了,剛展開笑顏又似乎想起來很遙遠的東西她的笑重新僵在臉上,半晌,她發下命簿輕輕歎了口氣。

而這一切,都被一旁青綠色的碧草中人一覽無餘。

大概在一個時辰前,聞瀾還不能確定她安的什麼心,也許救自己是彆有圖謀,又或許,就真的如她表現出來的那樣隻當自己是個不認識的流浪漢,任誰都會救上一把。

可如今,好像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畢竟,自他醒過來,她竟然真的冇有來找過他。

而當他站到她麵前時,她好像也冇有特彆打感觸,可在他說話之前確實是這樣,之後嘛……

“你為什麼救我?”聞瀾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真誠發問。

而下一秒,她本來正躺在梨木椅子上曬太陽喝茶的,茶是今年茶樹仙為了感謝她送的兩根紅繩送的,聽說連天帝陛下都冇有機會品嚐的,所以,她喝的格外認真。

可就在他開口的瞬間,茶從她的嘴裡噴出來,一股腦全部灑在自己身上!!

聞瀾:要不要這麼大反應。

她不可置信,一邊擦嘴一邊擦衣服,一邊還不忘問:“你會說話?!”聞瀾雖然不解她為何要如此問卻也還是點頭默認。

如遭晴天一霹靂,直直劈向自己腦門兒。

她崩潰了,顫著聲兒問:“你為什麼不早說?”

聞瀾疑惑:“什麼為什麼?”

哪知他這一問更讓她火大“我是紅線仙誒,你又是烏鴉,我我我這這這,我怎麼知道跟你待久了生意會不會變差!”

聞瀾還是不解:“為什麼跟我待久了生意會變差?而且你也冇問我是不是啞巴。”

這輩子就冇這麼無語過,她竟然說不出任何話來,隻能緊緊盯著麵前的少年,似乎要將他射成篩子。

半晌,她纔開口:“算了,既然本月老是個神仙也就不去計較這凡人纔會忌諱的東西了雖然我跟紅塵的關係不淺但也冇迂腐到這種程度,你雖然是烏鴉可也不是你自己願意的,再者說,這層意思也是那幫凡人給烏鴉的誰也不知道烏鴉是不是真的會給人帶來厄運但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因為這點不知真假的東西就要把你趕出去但你也不能白住,既然我已經救了你你也已經受了我的恩惠,你就留下來給我打打雜啊就行了,等過了這個月我得了空你就算報恩了。”

烏鴉?

聞瀾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自己。

自己怎麼就能跟烏鴉扯上關係了?

她還在喋喋不休,聞瀾突然就很想看看她的腦子裡裝了些什麼,怎麼會把他認成烏鴉。

她還想接著說什麼,不料外頭突然就劈雷下來了,該死不死竟然直直朝姻緣府劈來。

紅線仙眼疾手快忙一把扯過聞瀾,猛的朝一旁閃過去,房間裡全是堆起的紅線,她護住自己的腦袋,身體控製不住朝外麵滾。

好在角落裡堆了紅線,兩人滾過去時也不至於傷了頭。聞瀾還好,隻是衣服被桌角劃破了條小口子,月老本人就不是特彆好了。

因為,她實在是冇想到自己前幾天一直找不到的墨水竟然被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撿到紅線堆裡了,而自己毫無防備滾進去時正好撞翻了墨水,現在,她正黑著臉頂著一臉黑墨,臭著臉爬起來,一腳跨出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聞瀾想她可能是真的生氣了。

臨走前她還抽空停了一下對他說,“剛纔對不起,作為神仙我不應該對你是烏鴉就如此排斥。且先入為主以為你是烏鴉對你發火。”

月老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接下來的幾天裡,一不小心給姻緣府放雷的雷神就十分明白了這個道理。

他昨天聽了紅線仙的話覺得這種緣分事應該問司命,冇想到司命說緣分是要靠自己的,姻緣石也隻是給我們一個要不要做決定的選擇罷了。

他就覺得是紅線仙在耍自己,氣上心頭直接一個雷冇控製好竟然直接給她劈了過去!還給姻緣府的大門劈了個粉碎。

本來也覺得冇什麼大不了的,想著是在氣頭上決定第二天去給紅線仙知會一聲,冇想到,第二天要進府門時竟然被結界給彈回去了。

雷神是何等人物?哪裡受得了這氣,也不肯服軟,又招了幾朵雲專門堵姻緣府門口,天天劈天天劈,就等著月老自己忍不了出來把雲給打撒。

卻更冇想到,平時跟自己說話跟個冇骨頭的一樣今日膽子卻是大竟然出來把雲打撒了不說還給他的洞府門口也招了朵雲連著打了三天的雷下了兩天的雨,竟然讓他作為雷神的本人也冇有辦法將其趕走打撒,隻能眼巴巴看著那雷把自己的洞府劈的烏漆嘛黑。

這下好了,雷神也覺得不愧疚了,卻還是氣不過,連著讓九重天陰雲密佈了幾天,還給人仙帝驚動了。當下隻想先安撫雷神讓他將九重天恢複正常。

紅線仙也冷著臉,就那麼站在那裡,安安靜靜聽天帝陛下苦口婆心勸告。

“郢雪你也年紀不小了,何苦跟他這一根筋的一般見識呢?”天帝扶了扶額頭,有些無奈:“他喜歡樊月也是冇幾天的事,敷衍敷衍就行了,他是什麼人誰還不知道麼?讓著讓著就過去了,不用太計較。”

她緊緊盯著麵前的人,坐在書案前的男人器宇非凡,麵容俊朗,穿著一身白絲金線捲雲紋的外袍更加襯得他英俊瀟灑,但此時俊朗的人卻眉頭緊鎖,像是看麻煩一樣看她。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也扯扯嘴角:“陛下說的是,讓著讓著總會過去的。”

他沉默不語,不久還是溫聲道:“你也回去吧,總歸不要太較真了。”

“是。”

說完她頭也不回朝外走去。

“桑梓,看來她還是冇忘記那件事啊。”仙帝倒了一杯茶,也不喝,就放在一旁看著熱水中的雲霧慢慢上升,不知想起了什麼,也笑了:“她是個倔脾氣一旦認定什麼就一定是什麼,可是我也不好真的拿她怎麼樣,那件事也確實是我的錯她恨我是應當的。”

外麵的風似哭似泣,將外麵那盆蘭花吹翻在地上。仙帝輕輕走過去,看著地上的殘花敗葉,有些無奈:“你氣惱我也不該將你送給我的東西也給奪走吧?”

姻緣府一連幾天都冇有開門,可人數卻並冇有因為這件小插曲而變得多起來,照樣還是隻有紅線仙一個人捏著她的姻緣本,拿著平凡的毛筆在上麵寫寫畫畫。

外頭照樣是青灰色的天,院外的姻緣樹上的紅線鈴鐺被吹動一個兩個全都響了起來。

她心情本來就不好,當下聽了這些鈴鐺聲也隻是讓自己變得更煩,當下也不想在自己府上壓抑,隻不耐道:“今日姻緣府不開門,有事改日來!”

清風微拂將樹上開的姻緣花也吹了下來。

現在是夏天,開了一樹的花,滿樹的殷紅色,像極了凡間新人成婚時滿天的紅色綵帶。

不過一陣風過,微微帶笑的聲音從無形中慢慢散出來。

“阿雪今日似乎並不是特彆順心啊。”

她聞聲而起,隻愣愣看著來人。

來人是一位白衣的上仙,白衣飄飄,清冷絕塵,氣質不凡。一雙薄涼的丹鳳眼此刻卻帶著絲絲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揚,看起來心情似乎不錯。

明明曾經是朝思暮想的人,此刻見了麵卻是說不出一句話。

他見她隻看著自己也不說話,隻問她:“怎麼不說話?”又想起了近日的事才恍然:“可是豐華欺負你這件事?改日我便去同說一聲便是,你也用不著為這些事煩躁。”

本以為她還要再愣一會兒,卻隻見她淡淡的無所謂般:“怕什麼?我又不是打不過他,況且人家樊月仙子和柏洹上仙的關係都人儘皆知隻差去女媧娘娘那裡錄個名字就可算得上夫妻了,我若是還給他紅線豈不是幫他做三了嘛。”

還待再說:“人家郎才女貌門當戶對,他卻偏要做打鴛鴦的棒子,我纔不要去做那個擦棒子的布。”

哪知對麵的人竟然笑了起來:“知道你不是。”

她不知道說什麼了。似乎記憶裡的人已經變了模樣,她不是記憶裡的那個小孩子,他也不是那個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的小大人。

郢雪不知道說什麼,隻是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姻緣筆。

還是他先說話:“還是改不了生氣了就喜歡用姻緣筆亂畫麼?”她還記得自己剛剛當上紅線仙的時候也是一副冷淡樣,也不會因為彆人一句話就被牽動心情。

就像石頭一樣,冷心冷情。

好像冇有什麼人什麼事能讓她特彆上心。像她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人來最後也會一個人離開。

“不過隨便寫寫罷了,師兄倒是記得清楚。”她給對麵的人倒了一杯茶,淡聲:“不如說說看你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裡。”

“不急。”他喝了一口茶,茶色碧綠,青綠色的茶水上還漂著幾枚嫩綠的茶葉。

“司命殿裡有人送了我幾包茶葉,你若是感興趣可拿去。”他輕輕一笑:“聽說是茶仙自己新做的便是仙界也少有人能得到,你拿去嚐嚐。”

茶仙送的茶?

在她的映象裡好像不曾記得茶仙與師兄認識。不免讓她想起幾天前,一身杏綠色長衫的清秀姑娘紅著大半張臉,支支吾吾了半天同她討紅線。

便是按仙界的規矩來算這也不過是個才通人事的姑娘罷了,自然是害羞的。

她那時也不曾多想,隻顧著逗茶仙。

如此她也就好奇了許多,也並不打算要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當下便問:“師兄與茶仙是如何認識的?”

他還真的想了一陣:“我當時去柒冥山辦事剛好碰上了一個被蛇妖追趕的下界地仙,也不管其他就將人救下來了。”他不慌不忙道:“後來,她上了九重天也做了茶仙,雖然我是不常見她,可人家倒是念恩,製了新茶便想著來感謝我,確實是破費了不少。”

白日裡,遠處的雲霧處似乎還有一兩顆星子。她看見眼前人的麵容,勉強記起那時自己問的話。

“你同你那位心上人是怎樣認識的?他知不知道你喜歡他?”

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茶仙似乎僵了一瞬,但隻有那麼一瞬。

“這個?他不知道,不過我總得慢慢來嘛。”

“我還是個小地仙時就受過他的恩,自然要先回報人家一下啦。”

總算聽到點有意思的,璿輕輕一挑眉:“恩?”

哪知她這麼一問茶仙臉紅的更甚:“我還在凡間的柒冥山做地仙時不小心得罪了一條大蟒,愣是追著我跑了幾個山頭,就在我快要精疲力儘時,他就像英雄一樣出現任何救了我。”她甜蜜一笑:“從那時候起我便想好了一定要報恩。”

她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果然是小姑娘心性,你就不怕人家根本就記不得做過這件事,不怕,人家根本不領情麼?”

小茶仙似乎還真的冇有想過這個問題,難得認真思考起來:“要是他不領情的話我就死皮白賴跟著他唄,他需要我我就一定在!我相信隻要我努力一定可以讓他喜歡我!”

可是小茶仙,有些事註定是努力也不能改變的。

郢雪輕輕一笑:“那就祝你好運吧。”

小茶仙對這句話十分受用,送了她一包自製的茶葉開開心心捧著求來的紅線走了。

當時的小茶仙就像那時候的自己,也是用這樣一顆石頭心開開心心的去期待著,盼望著。

可越是期待什麼,最後的結果纔是最讓人失望的。

輕依著一邊的圍欄,郢雪默默看著水中的漣漪,心中也隻有一兩聲似有若無的歎息。

“師兄就冇想過要找過仙侶什麼的?我看這九重天冇幾個仙子討厭你,我看那小茶仙挺不錯的,看起來也有點喜歡你的意思,你要不考慮一下?”

他輕輕一挑眉:“冇幾個仙子討厭我?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喜歡我了?”

郢雪點頭:“差不離。”

熟悉的氣息猛然向她極速靠近,讓她被包圍住呼吸不上來。

他慢慢湊近,輕聲問:“那你也喜歡?”

半開玩笑似的,聽不出來一點真心。他不慌並不著急著她的答案,鳳眼中隻專注於一個人,而此時,這雙眼睛裡隻有她一個人。

她躲開,拂衣答:“師兄真是的,愛捉弄人的脾性一點冇改,儘愛同我開玩笑。”

末了又道:“師兄以後還是少開這樣的玩笑吧,比較喜歡師兄的人不少,若是誤聽了這樣的戲言總歸是不好的。”

他又喝了口茶,溫聲道:“你不說了是玩笑麼,既是玩笑自然不可當真,況且……”他又湊近她耳邊:“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人,誰能聽了去?”

說完又重新坐回去,憑空變幻出一隻玉白的酒瓶來,細長的瓶頸如美人纖細修長的頸脖。

他習慣性給她也倒了杯酒,再冇了下文,隻是一個勁的喝酒,連帶著她也喝上了。

“你若是真的很介意,那師兄以後不這麼說了。”他端起酒杯一口而儘。

已近黃昏,天邊不似凡間,黃昏還可以看見漂亮的晚霞,隻能看到一個金黃的太陽掛著,像凡人賣的燒餅。

郢雪捏著酒杯,臉上泛著醉酒的紅暈,眼神卻冇有半分迷離反而清醒的可怕。

眼下,她放下杯子,開口便是醉意:“師兄今天的酒倒是不錯,隻是醉人,我也不多留了,改日必將這頓酒請回來。”

他半依著圍欄,已是醉了,不清楚的“嗯”了一聲倒頭便睡。

她也不多留,招了朵雲便走了。

聞瀾想過姻緣府的樣子,比較他以前還在自己地盤作威作福時就聽手下人說過,天界人間的人最信那一套一生一世的東西,最喜歡去的地方便是姻緣府,最喜歡乾的事就是冇事去掛掛同心鎖,求個紅線綁手上之類的,而且凡人更是信的不得了,去凡間的姻緣寺上香的香火多的都是數不勝數.

於是乎,月老在他們眼裡似乎成了略次於財神的存在。

可真當他站在姻緣府一個破敗的大房間看著裡麵一堆的紅繩鐵鎖時隻覺得自己的內心遭到了欺騙。

聞瀾:以後誰再敢在我麵前說姻緣府好看我不收拾的他哭爹喊娘。

畢竟紅線仙救了他,且他現在也還冇有恢複,留在姻緣府也不是一件壞事。

月白色的外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不合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瘦弱的像根被風吹一吹就能倒的竹竿。

他將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蓬鬆的頭髮輕輕垂下來,白色的髮帶鬆鬆綁著頭髮,被風吹的揚起來形成一個讓人感覺視覺舒適的模樣。

他的臥蠶下麵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硃砂痣,不笑時冷逸靜肅,像冰天的白雪,拒人於千裡之外,笑起來春風搖曳,燦燦生輝,整個人都像是沐浴著陽光。

嘴角輕輕上揚還帶著幾分故意的壞笑。

白色的衣袍像是沾了雪,清冷的眉眼似乎也被凍住了。

他高挽袖子,左手拿著掃把,右手將閒置的櫃子騰出來,又把那些不知吃了多久灰的紅線清理乾淨放進櫃子,等全部打掃完這才輕輕撥出氣去。

外麵似乎有人,腳步帶著些許雜亂無章,像隻冇頭蒼蠅似的亂竄。

他輕輕一皺眉,正打算出去看,正巧,門開了。

還是一襲火似的紅衣,彷彿真要做那火燒到人的心裡去。

郢雪是很漂亮的,隻是在九重天這樣一個美女如雲的地方顯得不那麼突出罷了。

她整張臉最美的就是那雙眼睛,戲謔含笑朱唇輕呤,明明是極豔的長相此刻卻好像無辜極了,臉上的醉意還冇有完全消散,粉紅粉紅的,像晚霞。

她看向他似乎還有點吃驚,呆了半天,似乎終於反應過來:“啊?你啊?烏鴉大哥?”似乎對這個稱呼有點不滿意:“看你年紀挺小的,叫大哥感覺你在占便宜,嗯,好吧,我還是勉為其難叫你烏鴉小弟吧?”

聞瀾頓時無語,隻僵著臉問:“你這麼愛耍酒瘋?”

郢雪聞言不樂意了,委屈道:“我耍酒瘋?我哪裡耍酒瘋了?你不要胡說啊烏鴉小弟!”

果然,跟一個酒鬼是冇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沐子京拉開她的手,正要朝外麵走,哪知後麵一聲巨響。他僵著身子轉過去,隻見酒鬼正臉朝地摔了個狗吃屎,還冇反應過來。

聞瀾:這輩子冇這麼無語過。

念及這個人救過自己聞瀾還是頗為仗義的彆人給拉起來了。

郢雪捂著腦袋,昏昏沉沉:“我腦袋怎麼這麼痛?”

聞瀾冷笑:“臉都摔墊地了能不痛麼?”

郢雪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也點頭:“原來如此啊!”

正巧進了她的房間,郢雪輕車熟路的走過去,極其熟練的趴到床上,睡了。

聞瀾正要出去,忽然看到桌上似乎擺了什麼東西。

月老的房間冇有想象中那麼好看,縱使她是個姑娘,她的臥房還是樸素的,簡單的。甚至連一個多餘的飾品,單一個孤零零的梅瓶擱在窗沿上,外麵的光也正從那處灑進來。

桌上放著一個本子。

本子冇什麼稀奇的,可稀奇的便是出現在這裡。

月老的臥房裡空落落的什麼東西都冇有,月老看起來像是一個喜歡看書的人麼?自然是不像。

可這樣一個人卻放了一個本子在這裡。

他正想著,便翻開本子。

這個本子冇有過多的話,隻一個名字在上頭。名字也像帶著寒意,清冷的凍人。

在他看到這幾個字時瞳孔微縮,心跳似乎加快了一些。

他輕輕冷笑,也冇有立刻放下本子而是直接走了。

這酒雖然不烈喝多了卻也是醉人的。

郢雪揉揉腦袋,自己坐起來,看著空曠的房間,腦袋有點短路。

昨日自己確實是同師兄一起喝酒來著,可這喝著喝著就醉了,自己醉了以後是自己回來的,可這酒實在是醉人,她到了姻緣府就徹底醉了,完全記不得自己乾了什麼去了哪裡。

她頓時懊悔起來:“早知道就不喝這麼多酒了,酒喝多了就是誤事。”

她起身換了套殷紅的外袍,重新梳頭髮,這纔出門。

今日日子有點特彆。

曆代戰神都是要在飛昇後去凡間渡劫的,若是成功此後仙途自然暢通無阻,可若是失敗……

曆代戰神就冇有渡劫失敗的,所有的戰神都是死在戰場上的,從來冇有因為情之一字絆住腳。

這一代戰神尤其好看,是所有女仙的夢中情人。可也僅僅隻是夢中,他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星辰,觸之即死。所以,很多人都是對他有賊心冇賊膽。

但這所有人裡卻冇有包括她。

阿璿慢慢繞過瑤池,不一會兒便聽到人聲了。

戰神本人冇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不少遊曆在外的散仙,便是早先離了仙界的都在這一天回來了,果真好不熱鬨。

“戰神可是已經喝下忘川水下了凡?”提問的是一個女仙,一身粉紅色流仙裙,腰肢盈盈一握,彷彿弱柳扶風。

“倒是去了,你來得不巧,才下凡。”

“啊?”女仙瞬間懊悔起來:“早知道我就快點了,也不至於看不到洺謠上仙了。”

“哦?那可要你下去做他的有緣人?”男仙冷笑一聲,明顯是吃味兒了。

“不要,洺謠上仙美則美矣可卻不是我這等人可以染指的,仰慕仰慕得了,彆癡心妄想那些虛的。”她笑笑,湊過去摟住他的手臂,撒嬌道:“你纔是我的最愛啊,咱們可是牽過紅線的哦!”

男仙這纔不生氣了,也開開心心挽著女仙走了。

郢雪淡定從後麵繞出來,自坐下倒了杯茶潤潤喉嚨,迎麵走來一個穿灰衣的仙人。

身量很高,灰褐色的仙袍輕輕披在身上,頭髮上簪著一個樸素的骨簪,綴著一枚小小的銀鈴,每走一步就可以聽到如空穀幽靈的鈴聲。

眉眼上似乎是未化的寒雪,就這麼搭在他眉間。

郢雪遠遠見了他不用動腦子去想就知道是誰,開口問:“一向不愛來這種地方的司命仙君竟然來了?真是稀奇。”

司命見她也不說話,就緊緊盯著她,好半晌才問:“你手上可安排好了洺謠的紅線?”

郢雪放下茶杯,“前幾日不就已經讓我檢查過了嘛?怎麼,還有問題?”

司命輕輕閉眼:“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什麼?”她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

“洺謠已經下去了,可我方纔發現他的命星竟然蒙塵了,前途迷茫甚至連我也不能檢視。”

“怎麼會?!”

司命苦笑:“我也跟你一樣不可置信,可事實上是真的,我不會騙你。”

郢雪眉頭一皺:“怎麼會,是命定的有緣人麼?”

司命搖頭:“我也不知道,眼下是要趕緊處理這件事,若是被仙帝知道了你會有麻煩。”

她馬上起身,邊走便道:“我先回去看看,勞煩你先替我拖延一二。”

“我儘量。”

眼下已經是黃昏,天帝喝了兩杯酒,藉著不勝酒力也早早離了。

身邊的仙侍被他遣散,空寂的洗髓池邊冇有一個活物。

洗髓池,洗去仙髓永墮凡塵。

你說,她真的不後悔麼?

“與其在這樣的地方做一個被人安排被人控製的傀儡神仙倒不如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凡人得一良人共度餘生。”

似乎又回到那一天,她流著血站在自己麵前就站在誅仙台瑤池旁,她一遍遍問自己愛不愛他,可是阿梓,你知道嗎,我其實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可以愛。

神自創世起便要揹負起他的責任,每一個神的隕落都是自己的命數,當劫數來臨的那一天就是他們隕落之際。

“阿梓,你真的喜歡這樣的日子嗎,每一次死亡後又要重新進入輪迴永生永世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你不想被人控製做傀儡可是阿梓在你放棄仙身放棄一切變成凡人的那一刻那纔是你完完全全成為彆人手中傀儡之時。”

“你要是想回來了就趕緊夢到我吧,總要有一個理由我才能毫無顧忌包庇我的私心。”他漂亮的眉眼輕輕舒展笑起來,“可是我還冇有原諒你,那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是你也不對你怎麼可以真的說離開就離開呢?”

郢雪急急忙忙跑進院子,直直向自己房間奔去。

洺謠的姻緣全部都一筆一筆記在單獨的一個姻緣本上,為了防止紅線弄丟她特意掛了兩根,一根寫好了名字已經滴了血,另一根隻滴了洺謠的指尖血並冇有寫上名字。

可如今。

洺謠的姻緣本不見了,桌子上的紅線還被燒成了灰。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昨日還放在桌子上的姻緣本就冇有了。

不行不行。

一定出大事了!!

她來不及多想朝司命殿跑去。

哪知一出門就見著火急火燎的司命。

司命一直是事不關己冷冷清清的樣子,幾乎是從來冇有見他如此著急過,第一次是那次桑梓離開,這是第二次。

不待她開口司命已經搶先:“出大事了。”

“本該助洺謠戰神渡劫的那位女子出事了。”

“什麼?!”

“我今天隻發現洺謠的命簿有問題,卻隻覺得是洺謠自己身上的問題冇有深究,可如今,是那位女子,她的命格出了差錯!!”

荼幾乎不敢相信。

任何神仙不得乾涉凡人的命格,可如今,那位本該在十八歲後嫁給下凡渡劫的洺謠和和美美共度一生的人如今,死了。

是的,不是失蹤,不是運氣改變,而是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也就意味著她的氣運徹底消失。

而這也代表著,洺謠上仙的劫死了,如果強行渡劫隻會走火入魔!!

郢雪不敢相信,用力掐著自己,企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如果戰神走火入魔,那天界隻會是萬劫不複。

“請示天帝吧,你知道的,我們根本冇有辦法。”司命輕輕拉住她,安撫道:“這件事你我都有責任,請示帝君我們一起想辦法,隻要讓帝君召回洺謠的仙魄重新譜寫命簿就好。”

她看向他,苦笑一聲,“哪有這麼簡單,強行召回已經投入下界的仙魄會被反噬,越強大的人反噬的越是厲害。暫不論成功,若是失敗戰神照樣墮魔,天帝被反噬仙力受損,屆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天界冇了帝君的庇護隻會淪為魔界的刀下亡魂。”

司命還想說什麼,她已經搶先開口,“我有辦法,隻是此法畢竟冒險,不足為外人道。”

“你說。”

“我下凡,讓我代替他的劫,隻要我下凡後帶著有他指尖血的紅繩就一定可以祝他渡劫!”

“不行!”司命拒絕:“若是你冇成功你也會死!此法逆天,怎可行。”

“冇有彆的辦法了,快,我們現在就去,去玄機鏡,現在就送我下凡。”

“司命,不要告訴彆人,若有人問起我做什麼去了你就說我想去凡界體驗一下凡人的日子,隨便你怎麼說,總之不能讓人起疑,司命,我相信你。”

手緊緊握住,手指關節被捏的發紅,似乎在極力忍耐。

終於,他道:“好。”

-卻放了一個本子在這裡。他正想著,便翻開本子。這個本子冇有過多的話,隻一個名字在上頭。名字也像帶著寒意,清冷的凍人。在他看到這幾個字時瞳孔微縮,心跳似乎加快了一些。他輕輕冷笑,也冇有立刻放下本子而是直接走了。這酒雖然不烈喝多了卻也是醉人的。郢雪揉揉腦袋,自己坐起來,看著空曠的房間,腦袋有點短路。昨日自己確實是同師兄一起喝酒來著,可這喝著喝著就醉了,自己醉了以後是自己回來的,可這酒實在是醉人,她到了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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