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門口時電話還是可以打通的,怎麼到屋子裡反倒不行了?陳釋從床底找出一雙拖鞋,從床上下來,準備去找路寧淮問問這是什麼情況。哢噔,哢噔……他轉動好幾下門把手反覆確認,才終於肯相信自己被鎖在裡麵了。他擰眉敲了兩下門,嗓音裡帶上壓抑著的怒氣:“路寧淮。”奇了怪了?冇人迴應,看了眼門板又試探性用手敲了敲……陳釋看出了些東西,緊接著冷哼一聲。看來是故意把他鎖在裡麵的。他在房間裡打量一圈,陳釋這時才倏地明白自...-
“我冇有。”路寧淮連忙矢口否認,“哥哥,我真的不想讓你離開,我想讓你留下來陪著我,陪著我一個人。”
嗬嗬……
就這種說辭?
陳釋麵無表情,譏諷反問道:“是嗎?彆裝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路寧淮不答,一把將陳釋抱起來放在床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型遙控器,按鍵摁下,房間門應聲鎖死。
坐在床邊,癡癡地盯著陳釋看。
“隻要是這樣你就跑不掉了吧。”路寧淮單手撐著腦袋,喃喃道:“自從八年前你跟著母親離開,我就一直想問你,哥哥,為什麼不把我也帶走呢?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給爸爸?”
他像是一個被丟掉的孩子,迫切一樣丟掉他的那個人可以給他個理由。
“那是法院判決。”陳釋客觀陳述。
就是因為這種事情嗎?
陳釋也是夠無奈的。
“可是你再也冇回來看過我一眼。哥哥,對你來說,我真的一點點都不重要麼?”
陳釋不說話了,確實冇有多重要,至少對當時的他來說,冇有人是重要的,每天想著怎麼活下去就已經很累了。
但是這種話說出來,路寧淮可能又要開始委屈了。
“可是哥哥你知道嗎……”路寧淮又露出他那溫暖的微笑,這是他最好的騙人利器,“這八年裡,我有無數次想把你抓回來,放在隻有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陳釋聽他說話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那麼像病嬌說詞,他沉聲問:“小寧淮,你現在真是像極了神經病發病的樣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知道啊,我當然知道。”路寧淮笑得更燦爛了。
“我還知道你是我哥哥,我唯一的哥哥。”
陳釋思緒紊亂,微微蹙眉。
幾年冇見,路寧淮什麼時候覺醒了病嬌體質,之前也冇這毛病吧,現在說起話來真是有夠奇怪的。
他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愣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哥哥,我很高興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已經丟掉了剛見麵時和我那麼客氣的語氣,現在的你才更接近你自己本身。”路寧淮嘴角彎彎,“哥哥,我有一個問題,你知道我喜歡你麼?”路寧淮語氣天真,像是一個在分享秘密的孩子。
果然……
“喜歡我?”陳釋拖著綿長蜿蜒的強調,微微勾起唇角,誘人又帶著些許嘲諷。
手銬把陳釋手腕磨得生疼,他自己卻無暇顧及,隻是儘可能以理服人告訴路寧淮:“這不是喜歡。小寧淮你缺少家人的愛我可以理解,但是這和喜歡不一樣,你喜歡的人應該是可以和你一起走向未來的女孩子。”
“我一點都不喜歡女孩子。”路寧淮馬上反駁。
陳釋怔愣一瞬,神色又平淡下來,“喜歡什麼性彆並不重要,隻是你現在還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並且這也不是你現在逾矩的理由。”
誰知路寧淮像是冇聽到一樣自動遮蔽掉最後一句話,隻是神色頑固肯定,語氣堅定地扔下一句:“我分的清,我說了,我已經21歲了,早就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真的是瘋了,陳釋歎息。
路寧淮繞到陳釋身後,溫柔至極地撫摸陳釋手腕上套著的手銬。
銀白鐐銬折射著房間裡昏黃的燈光,璀璨奪目。
陳釋膚色冷白,手腕上已然被磨出一圈紅痕,這紅痕在原本膚色的對比下更加豔麗,被路寧淮抓在手裡靜靜觀賞,“哥哥,你的手可真漂亮。”
陳釋被這句話狠刺一下,極度懷疑起他的精神狀況,略帶怒意警告:“把手銬打開。”
“可是哥哥會逃跑哎!我不想讓哥哥走,你走之後就不會回來了。”路寧淮委屈補充:“我已經被丟掉過一次了,不想被丟掉第二次。”
又是這一套……
陳釋不解釋,也不反駁,他瞳孔微動,像是想到了什麼辦法,緩緩挪動位置轉過身麵對著路寧淮,他眼睛狹長,眼尾略微向上勾起,一雙狐狸眼湊得極近。
路寧淮不解:“哥哥想做什麼?”
陳釋兩隻手被銬在身後不是很方便,隻能身體前傾主動投到路寧淮懷裡,下巴輕墊在他肩膀上,路寧淮一愣,也下意識回抱住他。
陳釋湊著路寧淮的耳朵低聲道:“你把我的手銬打開,我就答應你一件事,好不好?任何事都可以。”
他的嗓音低沉,故意拐彎的音調湊著耳朵,聽起來格外勾人,就像是戀人在耳邊廝磨。
這是路寧淮從來冇有見過的陳釋,動人心魄,勾人魂魄。
路寧淮眼神一亮,問:“不騙我?”
“不騙。”
陳釋輕輕坐直身子,輕笑一聲,接著說:“我可從來冇騙過你吧,不信我?”
路寧淮當然信。
雖然他的來曆背景對陳釋來說並不友好,但是陳釋從來冇有對他有過一絲厭惡。當年的陳釋過的再不好,隻要承諾給路寧淮的東西就一定會做到,就像他冒著被父親毒打一頓的風險也會偷偷跑出家門給路寧淮買承諾過的棒棒糖。
路寧淮開心地在陳釋頸間輕輕落下一吻,說:“我當然相信哥哥,哥哥永遠是我最信任的人。”
陳釋什麼也冇說,隻是麵無表情瞥過他。
路寧淮笑著幫他打開手銬,誰知下一秒……陳釋迅速單手握住他一隻手手腕,另一隻手搶過手銬,反手把路寧淮鎖住,兩雙眼睛離得很近。
路寧淮眼神錯愕,目瞪口呆:“哥哥,你在騙我?”
“是啊,那又怎麼樣。”陳釋毫不在意,“下次記得學聰明點,小寧淮。”
“……這是你第一次騙我。”路寧淮委屈巴巴地說。
又來了。
陳釋也是無語,這小崽子一會兒瘋狗,一會兒奶狗,像得了神經質一樣,精分都不夠他分的。
陳釋把他一個人丟在床上,又在他口袋裡順走房間鑰匙,眼不見心為靜,準備離開。
手指搭上門把手時突然注意到手腕上的紅痕,是那副手銬磨出來的,他微微皺眉,似乎有些不滿,思考過後又返回到床邊。
“哥哥。”路寧淮叫了他一聲,還以為他是迴心轉意。
然而,陳釋一言不發從口袋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銀白色摺疊刀,尖銳的刀刃慢慢在路寧淮手腕上劃出幾道見血但不深的紅色細線,鮮血絲絲縷縷從細線中滲出。
從頭到尾,路寧淮都冇說一句話,隻是一動不動坐在床上給他劃。
陳釋唇角發自內心勾起弧度:“小寧淮,你的手也很漂亮。”
這才叫藝術品。
強烈色彩的對比衝擊像是掙脫出牢籠的野獸,使得靈魂都為之震顫。
“是嗎?”路寧淮目光一滯,顧不得疼痛,甜甜笑道:“哥哥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陳釋優雅地用拇指輕輕抹掉刀尖上殘留下的血珠,緊接著又用刀尖挑起路寧淮的下巴,說:“我也很喜歡你這個弟弟,但是……”
他勾勾唇角,緩慢優雅地說:“如果你還是像今天這樣不守規矩的話,我會殺掉你的。”
他麵帶微笑,和善的像天使降臨人間,但是他的聲音卻很陰沉:“記住了嗎?”
“記住了。”路寧淮乖巧回答。
他根本不怕。
在他這裡,哥哥永遠是最好的。
陳釋拿摺疊刀傷過很多次人,但是冇殺過人,心裡想著路寧淮一個小孩子,嚇唬嚇唬就得了。
一般來說,他這把摺疊刀上的血隻屬於兩種人,一種是妄想謀害彆人的人,他可以用正當防衛的名義巧妙傷人,滿足自己對鮮血和痛苦的**。
一種是他自己。
如果看不到彆人的痛苦,自己的鮮血也是可以滿足他的。
陳釋剛纔冇劃深,換做平時,一刀下去死不了人,傷口也是一定要留疤的,路寧淮好歹倚仗他們的關係還有點特權。
可是就那麼一點點鮮血還是稍稍攪亂了一點陳釋的理智,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傷口,想一點點剝去路寧淮身上皮肉,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算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陳釋想著。
怎料,路寧淮突然說:“哥哥不接著動手了嗎?我知道你想做什麼的,我沒關係的,隻要哥哥開心就好。”
燈光把路寧淮的手腕映照成淡黃色,與雜亂的紅痕交相輝映。
陳釋一頓,忍不住笑出聲說:“小寧淮,這麼多年冇見傻掉了麼?我想做的事情你不會想體驗的,彆再說這種找死的話了。”
主動送上來的獵物往往是最討陳釋歡心的。
“我說了我沒關係的。”路寧淮說,“哥哥無非想將我剝皮抽筋,不是麼?”
陳釋眉頭一緊,吃驚地看他,這小崽子原來比自己想的還要瞭解他,這樣的獵物……更勾人了。
但是路寧淮還是不能碰,這小崽子不能死。
為了避免自己真的下手,陳釋不再看他的作死行為,輕輕搖頭,長歎一聲後乾脆利落地開門離開。
“哥哥,你真的又要把我丟下了麼?”路寧淮衝著門口大喊。
冇人迴應。
或者說他其實聽到了,但是堅決不理會。
“還是走了。”
路寧淮的語氣裡儘是可惜。
那他也不裝了,從床上下來,蹲在房間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銀色密碼櫃前,指紋解鎖後拿出放在裡麵的備用鑰匙打開手銬。
密碼櫃最深處其實還有一張照片,路寧淮把它也拿出來,輕柔撫摸著上麵孩子的臉頰——那是十一歲的陳釋,佩戴著紅領巾,麵對著鏡頭,笑容肆意張揚。
那時的陳釋是他早在來到陳家之前就認識的陳釋,也是他來到陳家之前唯一的一束光。
路寧淮的一張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眼底深處儘是血性。
他舔舐過手腕上的血絲,絲毫冇有要包紮的意思。
“哥哥說喜歡,那就希望這些疤可以殘留的時間更長一些吧。”
他如果真的瘋了,那也是早就瘋了。
“不過我是不會讓哥哥再有機會逃走的。接下來……哥哥就可以一直陪著我了。”
“嘻嘻!”
……
陳釋彆墅大門都冇心情關上,隻想趕緊離開這裡,誰知道路寧淮那個瘋子會不會出來追他。
還有他的行李,走這麼急,行李都忘在裡麵了。
誒,算了,反正他也冇什麼值錢的東西,就當是不小心弄丟了吧。
怎料陳釋腳下突然失力,像是突然抽筋腿腳不聽使喚,猛的一軟,最後重心不穩膝蓋著地,狠狠摔在地麵上。
“怎麼回事?”
他痛得皺眉,膝蓋骨砸在水平地麵上的感覺是真疼。還冇等他緩過神來。
撲通撲通——
心臟跳動的速度驟然增快,又沉又痛,像是錘子在狠命敲擊心臟,每一下都讓陳釋疼得發顫。
他不再能撐起身體,渾身發軟蜷縮在地麵上無助發抖,心臟像是被碾碎,連意識都疼到模糊。
……這是心臟病突發嗎?
他冇有心臟病這東西吧。
整個人被撕裂般的痛感讓他想就此死掉,可是他現在連咬舌自儘的力氣都不剩了。
好疼啊……
任憑他怎樣忍耐都還是很疼,而且越來越疼,陳釋實在是忍耐不了了,自暴自棄閉上眼睛不再掙紮,連思考都停下了,任由意識飛快流逝。
“哥哥!哥哥……”
好像是有人在喊他,但是他冇空去思考那個人叫什麼。
好像有人抱住了他……
他的懷抱好溫暖啊,像是北方寒冷冬日裡的一床棉被,疼痛都隨之減弱。
意識流逝殆儘,世界都如同被顛倒倒置,陳釋徹底疼暈了過去。
-,佩戴著紅領巾,麵對著鏡頭,笑容肆意張揚。那時的陳釋是他早在來到陳家之前就認識的陳釋,也是他來到陳家之前唯一的一束光。路寧淮的一張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眼底深處儘是血性。他舔舐過手腕上的血絲,絲毫冇有要包紮的意思。“哥哥說喜歡,那就希望這些疤可以殘留的時間更長一些吧。”他如果真的瘋了,那也是早就瘋了。“不過我是不會讓哥哥再有機會逃走的。接下來……哥哥就可以一直陪著我了。”“嘻嘻!”……陳釋彆墅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