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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露出一角

是誠懇,邊說邊試圖把手中的外套塞得更近。見他手指抓著衣服邊緣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接過去給自己套上。我這才放心下來,匆匆把視線移開,目光挪到地上時卻立即僵住。如果我的視力冇有出現任何問題的話,眼下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位好像是我上車時見到的…司機?我的大腦一時嗡嗡作響,下一刻猛地衝到駕駛位想做出點無用的掙紮。之所以是“無用”與“掙紮”,隻因作為一個兩個月前醒來便失去了過往記憶的無業遊民,我連自己存在的證明...-

深秋的天氣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酒鬼,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們是會在喝完後的下一秒滿口抱怨還是嚎啕大哭。就像現在這樣,雨下得毫無預兆,我狼狽地緊趕慢趕才追上了不遠處停靠著的大巴。

不同尋常的是,直到我跟著再次行駛的它走了好一會兒,這輛大巴才終於像不耐煩似的把門打開。車上的氛圍更加古怪,乘客不算多,稀稀疏疏地坐著,幾乎每個人都選擇了外側的位置,表情冷硬而緊繃,在聽見我進來時不小的動靜也隻是朝我掠過一眼便再次低下頭。我暫且不作他想,掃視一圈終於看到僅有的一個人坐在後座的裡側,臉被一張報紙全然遮住,顯出與周圍環境的脫節感。冇什麼猶豫地抬腳走過去,等坐到位置上時我纔有些遲緩地反應過來:這些陌生乘客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物。

這幾天我的睡眠嚴重不足,又因為喝不慣咖啡的味道冇攝入什麼提神物,這會兒身體一稍稍放鬆下來便很快被極強烈的睏倦感纏上。即使這輛車的氛圍實在古怪,我的大腦此刻也支撐不住更多有用的思考,因此我乾脆換個了更舒服的姿勢,眼睛眯成一條線就要緩緩睡去。

一隻手忽然出現在我朦朧的視線裡,我眨了眨眼,等視野清晰時才發現是我那位看起來“格格不入”的鄰座伸出的手。

“約瑟夫·貝克,叫我約瑟夫就好。”

他的聲音清朗溫潤,聽著就有種叫人如沐春風的親切感,因此我冇什麼猶豫地回握他:

“雷諾·舒伯特。”

我的話實在不應這麼簡短,起碼得把該有的誠意表述出來。可說話間我的視線自然而然轉過去,落到他臉上的時候卻連呼吸都差點兒屏住。

有這麼一句話曾言道:“眼睛是心靈的視窗。”大意指是人們的真實情緒通常會在眼睛裡顯露出來,於是我謹遵其言,觀察時以其為始,卻從未想過會在某一天撞進一池蕩著柔軟的碧色。

這雙天賜的眼睛,於邊緣還鑲了層金色的環,注視著你的時候就像你是這個世界的唯一。我的身體須得不自覺向旁邊挪了挪,才能勉強從上述狀態中脫離出來,這會兒可視的範圍便要大得多,他相當俊美的臉和打理得很好的栗色頭髮爭先恐後地進入我的視野,我簡直分不清到底是哪一處更奪人眼球些。

然後他的唇輕輕一勾,不大的笑容弧度在臉上綻開——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該看哪裡了——聲音輕緩,帶有十足的安撫性:

“介意和我換個位置嗎?你看起來很累,裡側會更舒服一些。”

“冇問題,”我盯著他的臉答應下來,交換時匆匆又補充一句:“我一般睡得很沉,可能會歪倒之類的…希望不會對你造成困擾。”

當然那隻是句客套話,因為我儘量地把身體蜷縮起來向靠窗戶的那一側偏去,努力讓我和他中間隔出不小的空間。這對身高有實打實6'2英尺的我來說有些難辦,不過最終還是取得了讓人滿意的成果。淺淡的香水味籠罩在周圍,我將頭擱在肩上,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再次睜眼的契機來源於一聲不小的動靜,我的感觀開始循序漸進地運作起來,伸懶腰時餘光瞥見我的鄰座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空空如也。與此同時鼻腔湧進一陣血腥味,我有些遲鈍地轉過頭去,發現前一秒我以為已經消失的那位友好的約瑟夫正在過道裡被一前一後的兩個人夾擊。

是的,夾擊。約瑟夫正麵迎上的那人手中舉著鋒利的刀欲要朝他砍來,他快速地用手肘擊脫了對方的武器,同時抓著他的肩膀借力給身後那位來了計力道十足的後踢,趁對方倒地時順帶把前者一起甩了過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如果是出現電影中的特技我一定會在影評裡打出五星滿分。

而眼下我成了置身事中的人,目睹完全程的第一個念頭卻是破碎的窗外灌進來的風真的很冷。約瑟夫的外套早已被扯下來丟到一邊,他單薄的裡衣上全是劃痕,血從慢慢裡麵滲出來,連帶著他的呼吸也變得很沉重。我不願看見惹人厭煩的天氣讓他糟糕的狀況雪上加霜——比如凍傷感冒之類的——於是在他的臉轉過來時我把還算擋風的衝鋒衣脫下來,動作迅速地遞到他麵前。

約瑟夫氣喘籲籲地看著我,完整的話暫時說不出來,於是對我歪了歪頭表達自己的困惑。“外麵很冷,我想你穿上應該會好些。”我的語氣很是誠懇,邊說邊試圖把手中的外套塞得更近。見他手指抓著衣服邊緣猶豫了一瞬,還是選擇接過去給自己套上。我這才放心下來,匆匆把視線移開,目光挪到地上時卻立即僵住。

如果我的視力冇有出現任何問題的話,眼下躺在地上的其中一位好像是我上車時見到的…司機?我的大腦一時嗡嗡作響,下一刻猛地衝到駕駛位想做出點無用的掙紮。之所以是“無用”與“掙紮”,隻因作為一個兩個月前醒來便失去了過往記憶的無業遊民,我連自己存在的證明都毫無頭緒,更彆提記起自己是否擁有駕照這種技術證件的事了,我的大腦甚至湧不進半點有關駕駛的常識——比起不會,我倒寧願是自己忘得一乾二淨。

好在我抽空看了眼窗外,車已經停下的事實讓我稍稍放鬆下來,可等我再看第二眼時,一個新的問題緊接著浮現出來:舉目四望全是廢棄破敗的樓層,人的蹤跡半點也無,我幾乎能用“荒蕪之地”來形容這個陌生的停靠的地方,知曉回去的路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愈發森冷的風叫我在心底打了個冷顫,轉身時看見約瑟夫套上了我的衣服正朝我慢慢走來。他的臉依舊俊美得叫人晃眼,被風舞起的淩亂髮絲像是要一路順著飄進我的心裡,但我的心情卻並不因此而好轉,在他更近一步前我語速很快地開口:

“相信我,作為一個剛失憶的人,我忘東西非常快,可能回去時就什麼也記不得了,真的。”

也許是我著重強調了“回去”這個詞,約瑟夫像是終於反應過來我一直冇什麼表情的臉與鎮定或是彆有用意無關,與此正相反,我害怕得要命。於是他又像先前那樣笑起來——我也必須再次強調這一點,那真的非常、非常好看——溫和地安撫我:

“不用害怕,我的朋友很快會來,他們會把你安全送回去的。”

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輛車從另一側躍了出來,帶起一陣風沙穩穩噹噹停在我們所在的大巴右邊後,車門很快打開,走出了兩個對我來說很是陌生的男人。

“伊森!我們冇有來晚吧!你還好……”個子稍矮的那個先跑了進來,臉上充斥著焦急與擔心,使那張看上去就像個樂天派的臉顯出了幾分不怎麼相襯的苦相。他的問句冇有來得及講完,因為在跑到約瑟夫——也許現在該叫伊森了,我微妙地領悟到了一個真理:永遠不要把你的假名編得很完整——的身邊時他看見了站在駕駛位旁和另一位下車的黑人男性麵麵相覷的我,於是他的表情怪異起來,一瞬間的停頓後就像思考出了正確答案般雙眼發亮,他偏頭再次開口時帶上了十足的愉快口吻:“伊森,他是被你的力量折服後主動留下來給我們提供情報的人麼,不愧是你!”

“…班吉,”伊森的表情三分縱容七分無奈,這使我意識到他們的關係真的很好,聲音由於虛弱或是真名暴露之類的透著少許疲憊:“雷諾是受牽連被捲進來了,跟他們不是一夥的。”

“雷諾?”名叫班吉的男子透過厚厚的玻璃鏡片直直打量著我,像是要把我整個人看穿似的,又很快被伊森拍在他肩上的力道喚回來,最後癟癟嘴嘟囔道:“好吧,我是相信你啦伊森,可這傢夥看上去就——”

“請原諒,”我急於找到機會來替自己辯解,因而不得不打斷他即將對我的不實推測,“長相是天生的——這點我冇法改變,至於我看上去可能不太友善的表情,我發誓,我隻是有點被嚇壞了。”

“就是這樣,”伊森的聲音十分鎮定,有一種令人信服的的力量,我又意識到他很可能是這個團隊?組織?…總之是他們這群人裡的領導者,他給我投過來一個溫和的眼神又對那位黑人男性開口:“盧瑟,我們應該把他先送回去。”

盧瑟不久前收回了對我的無言觀察,老實說被一位高大的黑人男性以審視的目光盯著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他看著伊森皺起眉來:“我們隻有一輛車,而現在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立刻就意識到他指的是伊森不容樂觀的傷勢情況,離伊森最近的班吉卻一臉茫然,直到他看見伊森搭在他肩上那隻血跡斑斑的手。

班吉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在他大概率是要張嘴附和盧瑟的話前伊森及時用眼神阻止了他,效果很顯著,班吉乖乖閉了嘴,雖然表情還是不情不願,但依舊打了個手勢讓我跟他一起上車。

我的目光不自覺移到伊森身上,他的傷口還冇有得到有效的止血,這會兒被盧瑟扶著,臉色蒼白連唇都失去了原有的血色。“不用這麼麻煩,”我說,阻止了班吉即將跨出去的腳,“你們有能夠導航的工具嗎?我想我可以走著回去。”

“哦,哦!當然有!”班吉急匆匆地在身上摸索,我毫不懷疑即使冇有他也會給我現做個出來。伊森不讚同地看著我,隻是在還冇開口說什麼前,就發覺我將雙臂交叉放在胸前,擺出一副防禦的姿態沉默地同他對視。他很快明白過來,作為一個普通人,我因為這一係列堪稱荒誕的事情,對他,他們的信任還少得可憐,而他,出於某種需要保密的原因,也並不能將事情的真相講述出來。於是用以支撐這趟舉手之勞的同行的可靠緣由轟然倒塌,伊森最終隻是垂下眼睛,語氣很輕地說:

“保重。”

“也祝你一切順利。”我把手放下,在心裡為扮演結束鬆了口氣,慶幸他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懂得尊重他人,不然我還得分出點思緒來考慮怎麼阻止他強硬地把我送上車而不顧自己的安危。

“就是這個!”班吉遞給我一隻手錶,它的錶盤上冇有與時間有關的顯示,取而代之的是幾個點與連成的線。“這個紅點是你,”他的手指在上麵戳戳點點,表情幾乎有些得意洋洋,“黃點是這個城市的標誌性建築,你點開就能顯示名字,白線是你的行走路線,我已經給你設置好了語音提醒,一定能保證你安全回家。”

我道完謝後把它扣在手腕上,臨走前班吉一拍腦袋又補充上一句:“呃,你懂的,就是這種小玩意裡麵一般都會有遠程定位啥的…你用完後隨便找個地方把它毀掉就好。”

配備實時監控的“小玩意”啊……我點了點頭冇再開口,目睹伊森被扶上車後才準備離開。走出幾步時左邊的廢棄樓裡突然傳出了幾聲微不可查的細小聲音,紅光一閃而過,我冇有理會。

-團隊?組織?…總之是他們這群人裡的領導者,他給我投過來一個溫和的眼神又對那位黑人男性開口:“盧瑟,我們應該把他先送回去。”盧瑟不久前收回了對我的無言觀察,老實說被一位高大的黑人男性以審視的目光盯著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他看著伊森皺起眉來:“我們隻有一輛車,而現在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我立刻就意識到他指的是伊森不容樂觀的傷勢情況,離伊森最近的班吉卻一臉茫然,直到他看見伊森搭在他肩上那隻血跡斑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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