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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才女

筆多餘的墨汁在硯台邊緣被颳去,工整地在表格寫下“靈魂質量:優良”,紅色的“西山崑崙人事處”印痕蓋在上方。他把表格拍在辛酉頭頂,按下按鈕,啟動了傳送帶。西山崑崙就此多了一名新員工。“下一個”的呼叫聲從後方傳來,辛酉卻已無心顧及,全部身心都被這獨一無二的體驗俘獲。無數的傳送帶,或平行或交叉,在這無邊無際的空間中奔流不息。每一條傳送帶又被許多圓環狀的光門環繞,這些光門點亮了各個黑暗角落,也點綴了這片光亮...-

作為遠東數一數二的大都市,申城憑藉著它的繁華、多元容納了各色人物。有踩著他人肩膀往上爬的野心之輩,有動輒喊打喊殺的青幫混混,有每日愁米下鍋的外地難民,也有醉心政治的熱血青年,生機與死地、鮮花與腐肉在這座複雜的城市裡消長、交鋒,吸引著更多的人投身此地,成為其運作係統中一顆微不足道的螺絲釘。

不說江邊那些漂亮氣派的西洋房子,單看恒山南街這一條就能看出它的與眾不同。路麵上兩條淺淺的電車軌道像給這座城市刻下了兩道傷疤,街邊小吃攤的叫賣聲此起彼伏,“茶葉蛋”、“細砂粽子”、“蓮心粥”,熱氣與香氣撲麵而來。賣力氣的夥計、車伕窮苦,捨不得那點子錢,就著熱水,聞著香氣,草草把乾糧往肚內一塞,也就結束了一天的早飯。或有穿長袍、西裝的路過,照顧小吃攤的生意,還同親熱和氣的老闆娘調笑幾句。街麵上的鋪子也紛紛捲起門簾,準備一天的生意事宜。

各色人物都在這個初夏的清晨奔波忙碌,為了生計、夢想腳步不停。

隻有一個人例外。

那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穿得樸素,薄薄的襖子上還有幾處不明顯的補丁,長得也不夠出挑,隻有那烏黑的髮辮和眼珠值得稱道。

就這麼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在這個早上卻頻頻被路人施以注目禮。她已經在林老闆的羊肉鋪子前站了半個鐘頭了,紋絲不動。挽著包袱的手不顫,腦袋不晃,要不是眼睛還會眨,大家還以為她不是真人哪。

林老闆也很頭疼,這麼一尊活神仙杵在門口,生意還做不做了。他又冇那個膽子去驚擾這姑娘,每進一步就被自己腦內的神怪可怖的猜想嚇退兩步,近近遠遠地像是剛從百樂舞廳學了探戈回來。

好在,沐浴在林老闆害怕目光中的姑娘總算動了起來,提著包袱匆匆離開了這條街道,經過路口時還誇張絆了一跤。

辛酉,也就是那個女孩,掙紮著爬起,揉了揉膝蓋,嘴巴裡還不乾不淨地抱怨著自己的上司。她直起身子又走了幾步,終於熟悉了□□行走的感覺。

意識投放完成了,接下來該乾嘛來著?辛酉內心忖度著,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科裡的老手都忙得要死,根本冇時間來帶新人。她完全是被趕鴨子上架,腦內除了被灌輸進的工作事項,一片荒蕪。

對了,首先是要找到兩個任務目標。辛酉記起工作手冊中的內容,一切工作流程都要在確定任務目標的身份後展開,可手冊裡冇寫怎麼找任務目標啊?

她撓了撓頭,有些混亂,餘光卻看見手心的字,攤開一看,鉛筆寫就的“博盛路164號”靜靜躺在那裡。

看上去像是個地名,辛酉對著路邊的玻璃櫥窗看了看自己這具年輕的肉身,是這姑娘原本要去的地方嗎?

要去看看嗎?反正也冇有思路,辛酉這麼想著,驅使著身體動了起來。她一路尋人問路,磕磕絆絆地總算找到了這個164號。

真到了這辛酉又陷入了一種第一次吃螃蟹——不知從何處下手的窘迫感。

164號顯然是供人居住的樓房,共有三層,屋頂側麵呈半圓型,二樓還有一個時髦的露台,頗具中西結合的美感。隻可惜,這一切都被一扇漆黑的大鐵門隔絕在內,外人無法得見全貌

她該敲門嗎?辛酉快忘乾淨了人間的禮儀了,還是按門鈴?這也冇有門鈴啊?

正猶豫時,鐵門之內走出一個著圍裙包頭巾的婦人,她一看到辛酉眼睛裡就綻出銳利的光來,嘴巴緊緊抿起,似乎是在為之後的怒罵蓄勢。

果然,那婦人一開口就是疾風驟雨:“怎麼這個時候纔來。第一天就這麼拖拖拉拉的。董太太要是惱了你就給我捲鋪蓋滾蛋。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當初求著要來,能來後又甩臉子。現在的人那,真是……”

她將最後一個“是”字拖了長長的尾音,好像非如此不足以表達自己對這個世道的憤慨。

辛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反應相當快,立馬開始道歉。

“抱歉抱歉,路上遇到了點事,實在抽不開身,我……”

婦人粗暴地打斷了辛酉的道歉,“行了,跟我去見太太。她同意了你才能在這做事,不然說什麼都是虛的”。

辛酉閉上嘴,乖巧地跟在婦人身後進了房子。

穿過黑色鐵門,路過雜亂的草坪,沿著米黃色的牆壁一路走至木門前,辛酉跟著婦人進入房內。

光線變暗了許多,房子內部空間很大,卻冇什麼聲響,角落處脫落的牆皮彰顯了這座房子的年頭。室內的佈置用具看不出多人生活的跡象。傢俱擺設整潔典雅,字畫陶瓷或陳列在博古架上,或同花草一起擺放,幽靜素雅,一派大家作風。

辛酉耳朵一動,聽到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她跟著婦人穿過屏風,立在沙發的側麵。

沙發上的女人穿著黑色斜襟旗袍,腦後綰了個簡單的圓髻,正靜靜地捧書觀看,她五官生的很美,端正秀麗,隻是神情十分灰暗單調,並不像在專注地看書,而像是空茫地盯著書頁上的一個點發呆,這無端地給她的美貌打了些折扣。

女人像是被打擾到了,轉頭問婦人話:“有什麼事嗎?田媽?”

婦人臉上堆起笑容:“太太,這就是新來的下人,就是我昨天跟您提的柳嫂的親戚,蓉蓉,封蓉,您打量打量。”

她粗糙的手一把抓住辛酉的胳膊,拉到身前。

辛酉抬頭,看到了女人茶色虹膜中的自己,她嚥了口唾沫。

女人緩和了眉眼,露出一副寬慰的神色:“不用緊張,聽田媽的話好好做事,不會的多問。總歸這個宅子裡冇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你慢慢來就是了”。

說罷,她又囑咐田媽,“小姑娘挺不錯的,您跟她交代下吧”。

田媽一聽,知道是要留下辛酉了,連聲應是,帶著辛酉一路退至後院。

後院內斜拉著幾根晾衣服的粗繩,空地上還擺著一個洗菜的大盆,旁邊的筐內摞滿了各式蔬果。辛酉坐在小馬紮上,麵上乖巧地聽著田媽粗聲粗氣的訓導,腦子卻神遊天外,完全忽略了田媽羅裡吧嗦各注意事項一二三小點。

為什麼要說這個宅子裡冇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呢,難道這個房子裡冇有一件她喜歡的東西嗎?打碎花瓶或者上錯了茶也沒關係嗎?總會有點偏好的吧,無論是吃食、服飾、出行、還是言談舉止,辛酉琢磨著女人奇怪的話語。

“那些字啊畫啊的彆碰,架子上那些碗啊瓶啊的,手腳放輕,董太太那些名貴的旗袍隻能用清水洗。還有,除了打掃,你少進屋裡!聽見了嗎!”

似乎察覺到辛酉的走神,田媽語氣加重,辛酉立馬予以迴應:“聽到了聽到了”。

田媽總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正要進廚房去,卻被辛酉喊住。

“田媽,你剛剛說,太太姓董?”,辛酉擺出一種天然無害的表情,試圖自然地問出自己的問題:“她不會叫董諾吧?”

“你這孩子,這麼冇大冇小呢,在外麵不準這麼叫太太的名字”

真的叫這個名字啊,辛酉腦殼一陣陣兒的疼,她雖然冇什麼常識,卻也知道太太是對已婚女性的稱呼。

難道她撮合cp前難道還得先負責拆散一對婚姻嗎?

結緣科這拉得什麼破線啊。

不過好歹是找到女主角了,總算有了點眉目。接下來隻要找到男主角,誘導兩人相會,順理成章地產生感情,自己的第一幢差事就**不離十了。辛酉細細地打著自己的算盤。

而算盤中的男主角,此刻也正在惦記著她。

天色已晚,封茂實踏著落日的餘暉,拐進了一條細長昏暗的弄堂內。他邊走邊摘下了頭頂的草帽,兩條細細的線痕留在了下頜,一天的勞作下來,汗水已然浸透了他的粗布衫,他不時的拿草帽打風,感歎申城這悶熱的天氣簡直是把城裡的人當包子煎。不過就算被煎熟了,晴天總還是比雨天好的,至少不會叫人發黴,跑起車來也不用擔心汙水濺到客人身上,他苦中作樂的想。

進到弄堂深處,趙嬸提著水壺迎麵走來,她看到封茂實,露出了一副關切的神色。

“茂實哇,這麼早就回來了?晚上不拉車嗎?”

“拉的,我托朋友幫忙看了一會兒。蓉蓉第一次去人家家裡做工,我不太放心,就回來看看。”

“也是,小姑孃家家的總是叫人不放心,你這個做哥哥的多看著點總不會錯的,隻是苦了你這孩子,又當爹又當媽的。”

封茂實笑了笑,冇說話。

趙嬸想起了什麼,將手內的熱水壺塞給封茂實:“你還冇吃飯吧,過不了多久又要走,先拿這壺水去,嬸過會再燒一壺。”

說完,她就匆匆地走了。

“誒,我……”,封茂實冇來得及拒絕,“謝謝嬸了”,他看著還蒸騰著熱氣的壺口,握緊了把手。提著熱水一路越過燒水的煤爐、視窗掛著的淘籮、蒸架,封茂實跟這棟破爛房子裡的租戶一一打過招呼,徑直走向二樓的亭子間。

“蓉蓉”,他一邊喊著妹妹的名字一邊推開房門,如往常一樣看到了自家妹妹端正地坐在桌後。

冇能聽到妹妹迴應的封茂實放下了手內的水壺,坐到桌邊,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不順利嗎?是那家的老爺太太不滿意嗎?”

封蓉的表情很是複雜,像是生吞了一隻耗子,嫌棄、憤怒、噁心、無奈在她臉上輪番登場。

“封茂實?”彷彿是要確認些什麼,她念出了這個名字。

“怎麼?為什麼叫我名字”

封蓉看著封茂實汗津津的寸頭,大而粗糙的手、腳掌,結實的背脊,流暢的肌肉線條還有那個接地氣的草帽,又回想起那個身著旗袍氣韻生動的大家閨秀。

她緩緩背過頭去,長長地歎了口氣。

原來異常處理科的前輩們都是在這樣艱難的工作環境中掙紮至今的嗎,一瞬間就肅然起敬了呢。

-久剛結了婚。和田媽不同,她為人很是和氣,從不擺出老資曆的做派,聽了封蓉的話,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抹布給了封蓉,自己去另拿了一柄拖把來。封蓉手上動作不停,心內則搜腸刮肚,想從小芳這裡套點訊息出來,能得知太太的興趣愛好就最好不過了。她猶豫了半天,最終選擇從一個相對不敏感的話題入手。“小芳姐,大青瓷瓶旁邊擺著的那個,是太太的照片嗎?”“是啊,很漂亮吧。聽說太太年輕的時候是北平有名的才女呢”“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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