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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十年

為了緩解恐懼,點著燈方能安睡,隻是難免有燈芯燃儘的時候。近日來,夢魘越發頻繁,若下次掙脫不出來,在夢裡窒息而亡,堪稱得上是奇聞異事了。商家隻她這麼一個女兒,母親生她時傷了元氣,冇幾月就香消玉殞,父親也一直冇再續絃,拉扯著商綰長大。商振陽為官清廉,每月俸祿除去給商綰看診買藥,其餘便是家中開支,因此府中隻幾個打理的下人和貼身丫鬟木荷。倘或她再一走,家中便隻剩下父親一個人了。“木荷,我許是時日無多了。”...-

三月三,上巳節。

佘陽縣郊外人聲鼎沸,百姓著春服,戴香草,河邊巫女拿柳條沾上清水,點在排隊上前的童子眉間,舉行祓禊儀式。

商綰撩開轎簾,看見孩童拽著風箏在河邊嬉鬨,待風箏飛的高了,就將線剪斷。

她久不出門,見了盎然的春景覺得胸痹好了些。

貼身丫鬟木荷見轎子裡人出來,趕忙伸手扶著,抬頭間,一張毫無瑕疵的鵝蛋臉,在春光裡白裡透紅。

她接過少女手裡的風箏,“小姐,我去放吧,你這些天一直在齋戒,今早又沐浴過蘭湯,早春的風一吹,彆讓身子又受了寒。”

往年都是木荷和爹爹給她放的,商綰身弱,總患一些難以治癒的奇聞怪病,風吹不得,雨淋不得。

商綰垂眸,“都說鳶者長壽,今年我自己來吧。”

隻盼它能飛的高些,遠些,將自己的疾病、穢氣都帶走。

前兩年,商綰本該跟京中一戶顯貴人家結親,聘禮都下了,那位郎官家中父母來相看時,卻留下一句:“美則美矣,不能生養。”

她被退親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到如今已經十九,再無人家相看。

“女兒家到二十好幾還未出嫁,便是不孝了。”

商綰聽得多了,並不在意,隻是見父親憂思,心中難免感傷。

夜裡,商綰又覺不適,盜汗將床單都浸濕了,她朝黑暗裡喊了聲。

嘴巴張不開。

寂靜了半刻,胸口變得沉悶,全身像被禁錮住一般。

又來了……

商綰打小就會做一個夢,夢裡她閉著眼睛,四肢被紅線纏繞著,紅線的一端朝黑夜延伸,想動也動不了。

往往這個時候,隻需要猛烈地晃動身體,讓自己從那種狀態中抽離出來,否則,她會慢慢窒息。

驚醒時,呼吸還冇勻,頭頂就落下一道黑影。

“小姐,又做噩夢了?”

木荷走到床邊掖掖被子,輕語道:“我去熬些桂枝湯和熱稀粥,小姐喝了再睡。”

商綰剛從夢中驚醒,無力回話,覺得房裡幽暗,偏頭看了眼燈盞裡微弱搖晃的燈芯。

商綰夜裡點燈的習慣還是從第一次夢魘開始,商縣令請了道士來看,說是有邪靈作祟,具體是個怎麼邪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擺陣、貼符,請靈都做了也冇用。

為了緩解恐懼,點著燈方能安睡,隻是難免有燈芯燃儘的時候。

近日來,夢魘越發頻繁,若下次掙脫不出來,在夢裡窒息而亡,堪稱得上是奇聞異事了。

商家隻她這麼一個女兒,母親生她時傷了元氣,冇幾月就香消玉殞,父親也一直冇再續絃,拉扯著商綰長大。

商振陽為官清廉,每月俸祿除去給商綰看診買藥,其餘便是家中開支,因此府中隻幾個打理的下人和貼身丫鬟木荷。

倘或她再一走,家中便隻剩下父親一個人了。

“木荷,我許是時日無多了。”

木荷撲通一聲跪在床邊,眼角泛起紅,“小姐,您的風箏飛的那樣高,那樣遠,肯定會把病痛都帶走的。”

明明大夫每日看診都說見好,可身子卻日漸虛弱。

商綰不擅長自我安慰,自知就這幾日的光景了,總想給活著的人留下些什麼。

過完上巳,商綰便不再齋戒,親自去小廚房做了幾道家常菜,木荷站在邊上緊張兮兮地打下手,生怕她累著。

商振陽回府來,見著自家女兒精氣神不錯,笑得開懷,“綰兒,怎麼下廚了?”

商綰拿著一個紅雞蛋,從商振陽額前滾到髮髻後,見黑色的髮絲間有幾根銀灰的白髮,側過頭拿手帕擦了擦淚,壓低哭腔道:“爹爹,明日是您的生辰,每年我的生辰,您都是這麼給我滾紅雞蛋的,滾滾疾病去,滾滾健康來。”

商振陽接過雞蛋,“明日的生辰,為何不明日再過。”

商綰也不知為何,人在將死之時或許早有預料,她怕明日來不及了,卻又想無論如何也要熬過明日,不想父親每次生辰都是女兒的忌日。

當夜,商綰突發惡疾,咳血不止,商縣令連夜招來郎中急診。

府中上下都望著那扇門,聽見裡麵傳來縣令淒戚的哭聲。

商振陽三十中舉,成婚已是而立之年,三十五才得這麼一個孩子,愛妻病故,如今年過半百,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怎麼不令人垂淚。

衙門口的小廝聽了內堂動靜,默哀著往裡走,卻聽一陣敲門聲,怕是之前喊來的郎中,準備回絕了。

開門見月光下站著個身著素色長袍的男子,淡淡銀光籠身,麵容清雅,端得是仙風道骨。

小廝還未開口,那人便跨過台階進來,指尖撥弄幾下,又朝內室方向走。

男子走路像腳未著地一般,行得飛快,小廝追趕不急,等停下時已經到了商綰閨房門前。

商振陽看著床上人嚥氣,哭得險些暈厥,連房門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都不知道,淚眼朦朧中出現了一道白光閃爍的身影。

“令嬡氣運得天佑,在人間尚有凡事未了。”

商振陽像久旱逢甘霖,抓住救命稻草般抓緊那人的衣衫,“請仙人示下。”

原先他本不信這些神鬼之術,可人隻要有一絲希望,都是帶了僥倖的。

“可讓令嬡拜入我門下修行,或可保全性命。”

“修行?道長,您是說我女兒。”

商振陽難以置信地跌撞幾步,回身看了眼床上毫無血色的人,分明已冇了生機。

商綰突然坐起,像剛剛逃過一場水溺上岸,大口喘息著,惹得房內的郎中驚叫連連,都以為詐屍了。

商振陽喜極而泣,抱著商綰一陣痛哭,恢複好情緒,纔想起剛纔那道士說的話。

“道長若有救我愛女的法子,商某以後定當行善積德,為婉兒祈福。”

商綰剛醒,就被告知要跟著一個陌生道長去山裡修行,她自是百般不願,又恐是哪裡來的江湖術士,可聽父親所言,又確實像把她從鬼門關救上來的恩人。

“爹爹,女兒這一去就不知何時能見了。”商綰跪在床邊,兩眼噙滿淚花。

商振陽又怎麼捨得,但天各一方,總好過陰陽兩界,商議過後,竟連明日的生辰都未來得及過。

木荷哭著給自家小姐收拾了幾件衣物,卯時一到,便跟著那道長走了。

商綰長到十九歲,一直深居簡出,哪怕出門也是坐轎,還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剛出城門便體力不支,身子軟軟地站不穩。

“道長,小女子體弱,不知還要多久纔到宗門,何不雇車而行。”

斜雲輕伸手扶著她手腕,商綰一驚,連忙後退幾步,“道長,男女授受不清。”

斜雲輕嘴角上揚,語氣變得輕快,“那姑娘等下可要站穩。”

他雙指併攏,指尖微光閃動,“劍來!”

一把長劍頓時顯現,劍身透著淩厲的寒光。

商綰驚訝了地看著斜雲輕,難不成真是仙人?

可她不過尋常女子,能有什麼機緣。

商綰站到斜雲輕身後,那把極細的長劍竟然緩緩升起,她身子離地麵越來越遠,遠到能俯瞰整個佘陽縣。

從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在縣城裡麵,對外麵的世界茫然不知,想到離彆家鄉,鼻尖酸酸的。

一陣疾風颳過,商綰險些被吹下去,她慌亂中伸手一抓,雙臂直接環抱住斜雲輕的腰身,額頭直挺挺地撞在對方硬挺的後背。

她從未與男子靠得這般親密,臉上一熱,可鬆手,卻又不敢。

沿途一路,商綰就聽著斜雲輕介紹她要拜入的宗門——望舒劍宗。他們宗門有兩派,劍修和氣修,劍修又分無情道和有情道。

無情道,一生斷情絕愛,持劍而行。有情道則多是心懷天下的正義之輩,講究大愛無疆。

商綰想自己大概與劍修不匹配,她病體殘弱,舉劍都費勁。

氣修就更玄妙莫測了,天道萬物,始於氣運,這個氣更多的是參悟,若能洞悉天地法則,便能飛昇成仙。

氣修的修士命中註定會有一劫,所以宗門中除了宗主和幾個內門大弟子,冇有弟子願意修行此道。

禦劍飛行了半日,商綰落地時,已經站在宗門外,她跟在斜雲輕身後,好奇的東張西望,這裡的山不像凡間的山,彷彿矗立在雲端一般。

“斜師兄,你雲遊歸來啦,可尋到什麼天才地寶?”

弟子們穿著統一的白色道袍,頭髮束起,看見斜雲輕都笑著作揖,“這位姑娘像是凡間人啊。”

完全冇有仙骨,卻容貌甚美,他們不是冇見過修真界的美人,可這位姑娘好看的有些靈動,麵容如玉,皎潔無瑕。

望舒宗不能帶凡人入境,是宗門的規矩,到底是直情徑性的斜雲輕,宗規在他這裡都成浮雲了。

斜雲輕迴應幾句,帶著商綰上山。

商綰一入山感覺有陣陣清涼的氣息湧入她五臟六腑,往日疲乏綿軟的身體變得精神有力。

“太奇怪了。”她嘟囔一句。

“什麼太奇怪了。”斜雲輕聽力敏銳,笑嗬嗬湊過來,“你是說此地,這裡跟人間隔了一個境界。是修真界。”

“我還有回去的機會嗎?”商綰一心隻想調養好身體,至少能陪爹爹頤養天年。

“來到這裡的人,都是仙胎靈體的修仙人,以後的時間不能跟凡間相比了,就算你回去,可能。”

親人早已經老死。

商綰愣了神,凡人壽命不過百年,這些修真者動則上百,修為高的能活到上千歲,凡人的生老病死,甚至抵不上他們喝一口茶的功夫。

“那和陰陽兩界有什麼區彆。”

斜雲輕倒冇想這麼多,人是師傅叫他帶回來的,“多一個念想。”

-樣。“敢問師尊,我還需多久才能開竅。”謝赫指尖掐了掐,“有的人十年,有的幾十年也是有的,全靠悟性。”那她這輩子悟不了,豈不是一輩子困在山中了。望舒宗的時間流逝很快,她在竹舍待了三年,無事發生,每日白天在院子打坐,酉時泡淨池,有時也會去旁聽劍修弟子的早課,待身子好轉些,也能稍稍跟上體能訓練。劍修的弟子經常去山外雲遊,斜雲輕當初就是在雲遊途中救下她的。商綰每年會寫一封家書叫他帶給商振陽,通常等上三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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