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鷦鷯小說 > 麥瓜尋道傳 > 風瑟樓

風瑟樓

角琉璃燈,露出雙虛空的眸子,“老爺子你可想好了?”她腳下的石頭都跟活過來了似的,每要邁出一步,都有憑空的暗色石階墊上,可謂步步生石。莫佴佩戴好祝涅草,這是他誕生之際,眾仙家彙集祝力而成的仙草,隨後坦然立於屍山血海之首,“收走吧,若能以吾之魂渡眾侍,值了”。女子靜默片刻,兩指一壓,探頭的蟲蛇似齊齊被一道勁力捶入河底,一古樸木橋現於河流之上,眾亡魂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般,三兩一排,漫步飄於橋麵,猩紅刹那...-

王澍此行的另一目的,便是尋找未來二爹。二孃原有一青梅竹馬,可那時到底太窮,一方湊不齊嫁妝,一方又掏不出聘禮,二爹便去服兵役,誓要爭個軍功歸來,如何都不能委屈二孃。

但二爹一去便杳無音信,二孃也不願草草嫁人,這才經人介紹去了阿孃身邊做婢女。

接下來幾日,王澍都安分待在家中,做個老實孩子,最多捅捅菜園中的泥巴,戳戳蒲桃樹上的鳥雀。

三日之約很快就到了,李修遠牽著兩匹馬等在門外。

臨走前,二孃為她戴上眼紗,遮擋住那抹異彩,反覆叮囑王澍,出門在外自私些,謹慎些,定要把眼紗戴好。

“何為三不許?”頌歡問道,孩子在家淘,實在煩心,乍要出遠門,又實在憂心。

王澍不知下次歸家是何時,便乖乖答道:“不許摻和是非;不許於人前摘眼紗;不許發善心”,說罷便跪下叩彆二孃。

王澍騎上小黑,不時回望二孃漸漸模糊的身影,眼尾沾上濕意,索性雙腿一夾“駕!”畢竟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心頭少不了傷懷、夷猶,待她尋到未來二爹便歸家,承歡膝下,守著爹孃的靈牌,再不離家了。

頌歡看著麥瓜遠去的背影,世間對女子束縛頗多,皆言女子豈能立公傳,我也不能一直伴你左右,世間百態總歸要自己體會的,想做何事便儘管去做。

王澍喚上李修遠,此去一路向北,得在天黑前尋到住處,連圖上最近的仟風鎮都遠在天邊,再不快馬加鞭,怕真是要宿在荒郊野外了。

仟風鎮得名於鎮東北的一座仟風山,鎮子算不得大,隻有東西向和南北向兩條主街,但是往來熱鬨非凡,客棧、風月館尤多。

守門衛嗬止王澍兩人,鎮內嚴禁縱馬,要進鎮門隻能牽著馬走,這邊話音剛落,一陣“駕!駕!”混雜著“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呼嘯而過。

王澍怒瞪揚長而去的馬尾,問道:“他們怎可?”

守門衛打量兩人一番,輕笑道:“人與人本就不同”。

李修遠立在中間,忙拽住王澍,“慎重!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鄭味餐鋪的老闆遠遠見兩人衣襬帶有補丁,行為舉止一驚一乍,想來都是深山人家,冇見過世麵,“你們兄妹是頭回來咱們鎮吧”,說著便撣撣衣襟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王澍聞言點點頭,掃過天邊的殘霞,“店家,來兩碗牛肉麪,再臥倆蛋”,此人有交談之意,桌板陳舊,又敢自稱老字號,定是常年在此處支攤,對仟風鎮應是相當瞭解的。

鄭老闆將眯著的雙眼瞪開,手在裙布上蹭了又蹭,鎮上的酒樓、鋪子是越開越多,來攤位上吃食的客人多是圖便宜,但一來便點他最拿手的牛肉麪的客人一掌可數,還加倆蛋,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讓遠道而來的貴客回味無窮,吃了還想吃。

“客人,您可瞧好了!”鄭老闆一邊說著,一邊拉起麪條,一拋一甩間,哼起小曲,配合得極好,引來不少圍觀民眾,一時間,小攤竟也座無虛席。

王澍同李修遠目送一波又一波食客,這才見店家空閒下來,便打聽起仟風鎮的趣聞軼事,又問道哪家的包子最好吃。

鄭老闆聞言,眼前一亮,“客人,我家包子最好吃,明兒個您來嚐嚐便知”,貴客才進鎮門,想來還未尋到住處,這會兒倒也該歇攤兒了,“二位貴客,鎮中未聞何趣事,但若想知道什麼鎮中彆的事兒,儘可問我,我定知無不言。二位可是還未定下宿處?”

李修遠揪了揪衣襬,見麥瓜冇有開口的打算,便道:“還…還未來得及尋”。

鄭老闆胸脯一拍,當下道:“仟風鎮客棧頗多,從無床陋室到玉琢席枕,應有儘有,不過我最推薦的便是風瑟樓,價格透明,良心客棧”。

談話間,鄭老闆已將攤車收拾妥當,就要領著兩人去那風瑟樓。

王澍回首掃過留在原地的攤車,雖是收起了,但也未見店家取走盒中的文錢,不擔心被人偷走麼?她這麼想著,便也問了出來。

鄭老闆並未言語,搖頭一笑,隻是那身形微不可查地挺拔了幾分,往來行者,何人不羨仟風鎮人,“鎮內可縱馬之人,皆為巡邏修士,也正是因為他們,我等纔能有如今這般快活日子”,反正白日是無物敢作亂的,再者,要隻是拿點錢,那無所謂,彆把攤掀了就成。

風瑟樓外設中規中矩,就是高度比周遭院落高出不少,瞧著有四層半,四樓之上則是半人高的閣樓。移步樓內,燈火通明,正中似天井,沿牆掛滿各式琉璃燈,抬頭便能直觀星空。環顧一樓,多是戲台、散客之座,想來廂房都在樓上了。

王澍一行人進入之際,正趕上琴師奏樂,調子淒餒,她也不禁要潸然淚下了。

“唱得!好…”李修遠越說越小聲,如此豪情,儘顯仟風鎮之風采。

他轉眼才見麥瓜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問道:“哭甚?”這歌如此歡快。

王澍自小學文學禮學身法,卻未曾正兒八經聽過樂師奏曲,隻在村中吃席觀禮時才聽過些嗩呐、鑔一類的樂聲,都言極樂昇天,當時直覺是仙樂,然今日一聞,鎮裡人果真非同一般,樂聲淒涼,卻又表達歡樂之意,怪哉!

觥籌交錯間,兩人的話語倒顯得突兀,眾人循著聲音瞧去,一熟拖倆生,不免打趣道:“老鄭來啦,何時得了妻,還多了一雙如此俊俏的兒女”。

這也引得周遭看客一陣起鬨調笑,“怎的不請我們去吃酒?”

鄭老闆眼白一番,佯作怒狀,“你們天天宿我床底下聽著呢,真得了妻兒,你們恐比我先知。這二位可都是我的貴客”,而後衝旁側兩人抱歉一笑。

眾人“噓”的泄氣一聲,冇戲看喏,轉眼又推杯換盞起來。

樂聲漸止,粉衣女子輕搖團扇,裙襬隨身姿步步生蓮,纖腿若隱若現,閃著金光的腳鏈伴著碎步“嗦嗦”作響,“鄭叔的貴客便是我的貴客,二位可是來住宿?”說著便貼過王澍的左肩,輕嗅脖頸,“小娘子好生俊俏”。

王澍後脖一涼,尤被團扇上的繡花撩過時,大腦警覺,嗅覺告訴她,扇上有鼓怪味兒,似尖叫、腐朽,身體本能也令她側身避開女子。

鄭老闆頷首,並未搭話,倒是周遭散客爭前恐後地敬起酒來,“顏娘,來陪我們喝一杯呀”。

“可真香”。

“真美啊”。

……

一眾散客皆似迷了心智般,爭奪起誰先遞上一杯酒。

顏娘一一應下,還挑了個樣貌不錯的公子,頗有情調地喝起交杯酒。

王澍同李修遠相視一眼,剛剛定未瞧錯,那團扇上的畫是活的,遠看還不顯,近了瞧,才發現畫裡的種種均在流動,隨著顏娘一扇一離間,竟有點點熒光躍於上。

鄭老闆緊蹙眉頭,十分不喜這番做派,似放心不下,反覆叮囑倆人,夜間不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出門,也不要輕信顏娘,更不要答應她任何事,此處有仟風宗人坐鎮,定是不會有亂子,但切勿多管閒事。

仟風宗?

店小二見眼前二人是鄭老帶來的貴客,便也熱絡了幾分,聲情並茂地介紹起廂房類彆,竟有十餘種之多,王澍擺擺手,白日一路奔波,早就睏倦難耐,草草定下名號討喜的廂房,而後爽快掏出足錠銀兩。

王澍同李修遠走上階梯,背後的大廳仍歌舞昇平,但一踏上二樓,仿若置身異世,廊道上隻有二人的腳步聲,王澍不信邪似的透過側邊鏤空處,向下望去,人還是那些人,嘴巴一張一合,竟也絲毫傳不至二樓。

在旁引路的小二見狀,忙介紹道:“風瑟樓是仟風宗門下的客棧,故而有仟風宗修士鎮守,特在客宿區設了陣法,有隔音之效果,住好玩好,乃本店宗旨”,說著側身微俯,用左手示意廂房到了。

倆人約定好行程,明日逗留一日,後日再行出發。

王澍隨後便推開房門,伸手不見五指,唯有果木熏香縈繞,屏息片刻,屋內應是無人,便也放心地輕拂起眼紗,然紋絲未動,這才疑惑地摸向後腦勺,二孃竟給打了個死結。

本想割開的,又恐誤傷到她無瑕的臉蛋兒,隻好盲解,淅淅索索好一陣兒,霎時之間,微弱而不可忽略的光芒照亮屋內一角,藉著淺藍流光的左眼,梳洗一番,穩穩躺上軟硬適中的臥榻,便可以睡個好覺了。

同一屋簷下的顏娘臥在貴妃椅上,忽而微微支起側臉,不時扇動團扇,撫過似玉的肌膚,不知想起什麼,掩麵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猛然一扇,無中生風,顏娘隨著風散去,團扇“啪嗒”一聲掉落在椅上,仿若方纔的種種皆為虛幻。

顏娘赤腳移步,細細打量起王澍,小娘子不見嬌美,倒十分俊俏,怎不是男子呢?顏娘不禁貼近,好香啊,瞧瞧!多麼可人的小娘子。

王澍正在夢中暢遊,忽聞見一絲奇異的味道,起初是香,猛烈的香氣,而後撲來的卻是臭,臭氣熏天,像是腐爛多日的老鹹魚,隨後不適地側身,好似能好受些,便又追著那大而圓的肉包撒歡。

顏娘愣住,小娘子可是用臉吻她了?

一道不掩厲色的聲音傳入神經,“看不出來,半月未見,你竟已男女通吃,是真餓了?”來人輕柔捏住顏孃的脖頸,而後肅冷道:“身上的味道太雜,速去淨池洗洗”。

男子瞧了一眼王澍,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凡人一個,遂將顏娘護入袍內,閃回暗室,真是不怕死,上峰明令禁止侵害風瑟樓客人,尤其是花足一錠銀以上的客人,“你可還記得禁令!我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勿要逾矩”。

-趕,李二應已在肉包洞等著了。肉包洞是半山腰天然形成的一處洞穴,內裡的石壁比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還黑,但又極亮,倒映得洞外暗沉。但哪點都與肉包是不沾邊兒的,奈何王澍和李二發現這洞穴時,隻有六歲,又最喜吃集市口賣的肉包,就硬說洞裡有股包子味兒,待一會兒就舒服的不得了,同剛吃完肉包一般。“麥瓜,咋還戴帽呢?洞裡涼快得很”,早早等在洞口的便是李二,他的簡名便是由姓氏加以排行得來,本名李修遠。王澍冇心思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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