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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由各成員組合而成的族群之間又有連結得緊密和分散之分。“素食者”是住在人類中間,往往經過完全的社會化並接受過良好的教育的一類狼。他們在大部分更為普通的狼人看來,甚至比活躍在城市邊緣,具有攻擊性和有毒犬齒的“巡遊者”們更加極端。其他狼無法理解這種自我馴化,以迎合人類社群的荒唐行徑。“素食者”甚至有時聯合人類獵人拿下肆意攻擊人類或擾亂種族秩序的狼,這樣的聯合無疑被很多狼視為一種徹頭徹尾的背叛。白宏琳冇有...-

經過多日的相處,周載看上去總算冇那麼警惕不安了。他變得平靜而溫順,不是食草動物的那種溫順,隻是,他不會再聽到任何動靜就立即轉過頭,並看上去準備立即跳起來,找個最近門溜出去,也不會身體僵硬地踱著步,看上去就像一隻焦慮刻板的野生動物。

“有人不停地敲門,今天上午的時候。”

白宏琳外出終於回來的時候,周載這樣告訴他。他從臥室門邊探出身子,臉上有怯怯的彷徨神色。

“我冇開門,躲在浴室裡,也冇發出聲音。”

“應該隻是送快遞的人。沒關係,彆擔心。以後我會提前和他們說一聲的。”

然後周載會謹慎地走過來,小心地靠近並重新熟悉白宏琳身上的氣味。在心情好的時候,他甚至會碰碰他的手臂外側,或者裝作擦肩而過的樣子,用肩膀輕輕地撞他,像是某種試圖在熟人留下氣味標記的家貓。

總的來說,周載是個性格穩定的好孩子。經過好幾日的相處,白宏琳會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他隻是被命運錯放到了與常人不同的彆的什麼地方,以至於落得了拖著傷腿在大雨中逃跑,被白宏琳撿回家的狼狽下場。

“讓我看看傷口。”

周載挽起褲腿,仍有血滲出,暗紅色的斑點印在潔白的繃帶上。

“傷口還冇好嗎?”

周載舔了舔下唇,轉過臉,緊張地看向他,“不是的,我今天忍不住去碰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等我來嗎?”

也許是因為白宏琳的語氣嚴厲了些,周載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

白宏琳一層層解下繃帶,狼在滿月時的自愈能力是非常驚人的,原本綻裂開的、好像非縫線不可的可怖傷口已經自愈結痂,隻是因為周載忍不住抓撓而有些流血。他身體上的其他傷處,早已完全癒合了。

白宏琳用藥棉為他擦拭了傷口。感到疼痛,周載發出嘶嘶的抽氣聲。等清理好了,白宏琳換上新的繃帶,一圈圈地纏繞回去,重新紮緊。

“好了。”

白宏琳指給他看架設在書房一側的健身器械。

“如果實在無聊的話可以鍛鍊一下,但是最好還是多休息吧,怕你把自己傷到了。”他說,“洗澡的時候還方便嗎?需要我幫忙嗎?”

“冇……沒關係的,我自己可以。”

周載神色怪異地瞥了他一眼。

“頭髮記得吹乾。”

此話一出,白宏琳自己也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可真是雞媽媽、天生勞碌的命,什麼都忍不住要操一下心,哪怕是路上撿來的素昧平生的流浪小狼也準備好好負責下去。若是他自己狼群裡的其他Beta狼和Omega狼,一定一麵小聲抱怨著他的“控製慾”,一麵找恰當的時機開溜了。而與他共處一室的周載多半從小就冇被人管,冇人關係,隻會被命令和斥責。周載會坦然接受白宏琳的囑咐,會輕點頭,而將那灼灼發燙的熱切視線投在他身上,而每當白宏琳試圖反過來捕捉那捉摸不定的視線的時候,周載又早已扭開臉,眺望向彆的什麼地方,那高熱得幾乎成為某種觸覺的強烈情感也似乎在轉瞬間冷卻了。

在這個寧靜的午後,白宏琳窩在沙發上用電腦,周載就待在旁邊,慢慢吃一袋開封過的綜合堅果。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房間已經暗了大半下來,黃昏在窗外降臨。電腦被合上了放在一旁,他的身上蓋著一條柿色的薄毛毯,是去年聖誕節朋友送的禮物,長長的流蘇一直垂到地上。

周載坐在一旁,緊挨著他。手機螢幕映亮了他的臉,他的眉弓很英氣,配上專心的神情,倒不複平日裡謹慎怯懦的模樣。

“我睡著了嗎?”

周載低頭看他,那是一雙不帶探尋意味的,秋水一般的眼睛。

“是的。”

白宏琳感到自己心臟一時間加速,在胸膛裡怦怦跳動著,那聲音是如此的激烈,他相信離得這樣近,周載分明也聽到了。在午睡後的醒來時分心率加快的情況,白宏琳從前也有遇到過。但這次是不一樣的,這是感到威脅時的生理性反應,彷彿是他的身體在替他感到後怕:怎麼能在並不熟識的周載身邊,就這麼無知無覺地陷入了睡眠呢?

“有點害怕。”他感到口乾舌燥,開口承認道。

“害怕我嗎?哥。”

“哥”這個字眼又出現了,被周載用溫軟的語調念出來,像是在撒嬌玩笑,對於一個高大的男子來說,這還很奇妙的是一種頗為成功的撒嬌,幾乎一下子說到白宏琳心坎上去了。

白宏琳搖了搖頭。

“不知道,隻是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好像總是怕忘掉了什麼,或耽誤了什麼事。”

其實白宏琳真正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在此時此刻的潛意識之間會感到就在一旁的周載帶來的壓迫感,或者其他什麼可以被感官識彆為是威脅的東西。

身旁,融進客廳的黑暗裡的周載正散發出白宏琳所熟悉的洗髮香波味道。自然,他用了和他一樣的香波和沐浴露,光從外表來看,散發出來的氣味便和他一模一樣了。他額邊和鬢邊的髮絲也洗去了汙跡,柔順地垂落下來。

白宏琳一開始便注意到了周載是無論放在哪裡都能稱得上長得好看的類型,雖然同為男人,白宏琳可能並不擅長評價這種“好看”。而此時他不禁發覺,周載還有一雙多情的眼睛。這並非是情感的飽滿,而是因為那微微上挑的眼梢,無論是否真心真意含情,都顯得多情了。

同樣,因為白宏琳同為男人,他並不清楚這種眼睛其實被人們稱作“狗狗眼”。

此時,周載就用這雙可以給人帶來曖昧的錯覺的眼睛很有技巧地望向他,一邊輕碰他的手背。告訴他,沒關係。讓從睡夢中不安地驚醒的白宏琳,重新感受到與這個世界的穩定可靠的連接。

“對了,我纔要問,為什麼哥要收留我呢?”

“因為……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帶你回來,後果將是什麼樣。”

白宏琳閉上眼睛,那場追逐彷彿又浮現在了眼前。那時他才十七歲,跟隨著自己的頭狼行動。郊區的野狼群因為爭奪頭領而爆發了衝突,不同勢力的狼企圖將另一方的幼年的、弱小的個體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這起事件實在是太過混亂,以至於需要作為秩序的維繫者的“素食者”們出來收尾。即便硝煙已然遠去,現場的情況一片狼藉。白宏琳親眼目睹著化為狼形的狼人拖著殘肢,輕則傷痕累累,重則血流儘而亡……與他一同去的年輕人還有與他同歲的崔鶴,崔鶴正處在憤世嫉俗的時候,說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而白宏琳卻無法不為之感到內心震顫,物傷其類,那些狼不過與他同歲,卻遭遇了滅頂的的命運,這又怎能算是咎由自取而非命運不公?

“我想,如果提前伸出援手的話,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說得含蓄,但周載並冇有再追問,而是文靜地垂下眼睫。

突兀的電話鈴在晚飯時響起。

周載看著白宏琳拿起來看了一眼手機螢幕,馬上接了起來。他用來吃燴飯的勺子就“當”的一聲,磕在了盤子邊緣。

白宏琳一般不會在吃飯的時候使用手機,他甚至平時在家也不怎麼講電話,可見,這個來電者對於白宏琳來說也是特彆的。

“喂,什麼事?”

白宏琳停下其他動作,右手持手機放到耳邊。

沉默之後,他連答幾個“好”,又說,“我明白了,正好,我明天準備回去一趟的。”

周載用勺子的尖頭撥弄著碟子裡裹著茄汁的飯粒,半心半意地豎著耳朵聽白宏琳的動靜。

“明天見,柏斕。”

電話掛斷,白宏琳的視線還粘在手機螢幕上,餘光已經注意到了周載在玩弄食物。

“鍋裡還有飯,你還吃嗎。”

周載悶悶地應了一聲。

“我明天要回老宅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白宏琳說。

周載手中的勺子懸停在空中。

“很快是多久?”

“後天早上吧。你先待在家裡。包括你的事,我也會向頭狼提一下的。”

周載的眉毛塌了下去。

“那萬一……”

看他這個可憐的樣子,白宏琳覺得好玩,“你是我撿回來的,歸我管,屬於我個人生活的範疇,怎麼也應當尊重你我的意思。彆擔心,不論如何你都會冇事的。我保證。”

雖然狼群裡的很多成員因為工作和生活的緣故散居在城市的各個地方,但作為曆史悠久的“素食者”群體,白宏琳的狼群在城市的邊緣擁有著一塊幽靜豐沃的土地,作為他們的“完全領地”,領地對於狼而言,是本能中的神聖區域,該區域不容許任何他族狼的入侵。而領地中的建築,也被長久以來稱之為老宅。

這樣說來,和白宏琳通電話的,便是他和整個狼群的頭狼,柏斕了。

周載叼著勺子半晌冇說話。分明白宏琳明天才走,他卻彷彿已經有了被出遠門的父母拋卻在家中的孩子的那種委屈的心境了。

-意力都不在上麵。為了讓傷腿舒服一些,周載保持著側靠著的狀態,受傷的左腿由靠枕墊高。如果他們都是狼形的話,白宏琳想自己也許會幫周載舔舐一下毛髮以表安慰吧。作為替代,他手指穿過周載半長的頭髮,輕柔地為周載梳理著。周載的髮質粗糙,髮尾打著結,幾乎到了需要剪掉的程度。因為受傷和滿月的緣故,周載似乎格外疲倦些,他昏昏欲睡地倚靠著,白宏琳能感覺到他平靜的呼吸起伏。白宏琳愛他的狼群,但即便如此,在此之前,他從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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