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的衣襬，他卻有些不耐地出聲：“希莉亞公主多年來缺乏管教，去靈塔閉關，冇有我的命令不得離塔。”靈塔頂層的閣樓的生活環境其實算不上多艱辛，跟隨希莉亞一起被送來守塔的還有很少量的生活用品。她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跟在身邊，一人在前麵拎著燈領路，身側是應國王囑托前來相送的國師，身後還有提著她屋裡生活用品的侍女們。“公主殿下日後還是不要隨處亂跑了。”國師的聲音聽起來要比父王年輕一些，希莉亞抬頭去看他，隻能...-
希莉亞上一次見到長廊鋪上這條金燦燦的地毯還是在父王的四十歲生辰。
而今天是她弟弟西德的7週歲生辰。
地毯在夕陽下有些許刺眼，年幼的她一時晃神，手中的小香球順著地毯向遠處滾去。
“艾美，香球到那邊去了。”希莉亞輕聲呼喚侍女，艾美正背對著她，忙著和送新禮裙來的另一位侍女囑咐著什麼。
見艾美並冇有聽見，希莉亞拎起小小的裙襬，有些焦急地向著小香球消失的方向跑去。
希莉亞自出生起就生活在這個總是有很多長長走廊的宮殿，有些石柱和牆壁上用冰冷的大理石雕刻著她看不懂的圖案，她需要仰著頭仔細辨認才能認出睡前故事裡艾美說的那位解救萬民的精靈女神。
直到長廊儘頭都冇有找到的那隻香球，希莉亞隻得站在原地左顧右盼，左拐是幾間不常有人的房間，連金色地毯都冇有向這裡漫延，隻是依靠著兩盞並不明亮的油燈照明。
至少在這宮殿內，很少有油燈的出現，希莉亞常見到艾美更換她臥房那盞白色的燈，艾美說那是專門鑽研製器造物的魔法師專為宮內打造的長明燈。
不過是7歲大的孩子，終究是怕黑。希莉亞隻是站在那，墊著腳向第二間房間的門口看。
虛掩的房門，門口躺在那的似乎正是她在尋找的香球。
希莉亞嚥了咽口水，又一次提起裙襬，大步邁向那扇虛掩的門，隻是她還冇靠近就聽見男女交織在一起的喘息聲從門內傳來。
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艾美察覺到希莉亞的離開，急匆匆追了上來。
“希莉亞公主，您該回去試今晚的禮裙了。”
屋內的喘息戛然而止，希莉亞想要回頭去迴應艾美，卻被屋內突然投射過來的陰森目光震懾住，她顧不上還有一步之遙的香球，有些慌亂地跑向站在夕陽下的艾美。
在希莉亞身後，金髮男人輕輕推開房門，拾起那顆香球。
“公主長大了。”他將香球遞給床榻上的女人，“還要猶豫今晚的安排嗎？”
女人將香球接過淡淡地掃了一眼，又隨手丟向一旁，巧合般落在那頂象征著王後身份的王冠旁。
“伊吉，我相信你會處理乾淨這些事。”她伸手環住金髮男人的脖頸。
“那名侍女怎麼處理？”
“她才15歲。”
希莉亞的香球散發著淡淡的清茉花味，屋內一時之間盈滿曖昧的旖旎，清茉氣息隻能在其中不斷躲避、潛藏。
希莉亞被艾美牽回臥房，又乖巧地任艾美替她套上剛剛新送來的禮裙，一直等到屋裡其餘侍女離開才小心翼翼開口，“剛剛那邊的房間是誰住的呀？”
艾美係綁帶的手一頓，“冇有人住吧，公主是不是怕黑所以胡思亂想了？”
希莉亞張口還想說什麼，艾美抬手捂住她的嘴，直視著希莉亞那雙紅色的眼睛,“冇有人住哦，公主殿下是不可以自己嚇唬自己的。”
希莉亞眨了眨眼，點頭。
“這條裙子很襯公主，喜歡嗎？”
視線轉移到鏡子裡的小公主，黑色的長髮被艾美精心繫上了希莉亞最喜歡的絲帶，粉色的禮裙也襯得她格外乖巧。
希莉亞對著鏡子裡的艾美露出甜甜一笑。
“今晚是弟弟的生辰禮對嗎？”
“希莉亞公主，我有個東西想要送給您。”艾美冇有回答她，隻是從口袋裡翻出一條手工打磨的項鍊。
希莉亞驚喜地接過，紅色的晶石被仔細磨到圓潤。
“不是什麼名貴...”
艾美有些侷促地解釋，卻被希莉亞的擁抱打斷。
“喜歡。”
夕陽逐漸下沉，艾美領著希莉亞沿著花廊向設在花園裡的宴會廳走去。
這條花廊在早幾年種滿了靈蘭花，有傳聞說王後和國王便是在這條花廊的靈蘭花綻放的早春相識，但艾美進宮6年，記憶中這裡一直隻有嬌豔的血色紅山茶。
意外地和希莉亞的瞳色相配。
紅得鮮豔欲滴。
希莉亞的席位被安排得過於角落了，艾美雖說是早就預料到這種局麵，但是作為皇族血脈，被安排和臣子女眷一起，艾美一時拿不準希莉亞是否會有過於明顯的失落。
身側有人低聲疑問道，“那位小姐看上去身份不低呢，是哪家的？”
“冇見過呢。”
艾美有些擔憂地看向希莉亞，一時不知是否該出言告知周圍女眷公主的身份。
希莉亞卻似乎並冇有過多在意，嫻靜地坐在位置上，時而有人看過來，希莉亞也隻是回以淺淺的微笑。
推杯換盞間，時不時有些人捧著禮品盒緊張地向高位上的壽宴主角走去。
希莉亞有些不自然地捏了捏放置在一邊的禮盒，她並冇有什麼特彆拿得出手的禮物。
盒裡是她仿著記憶裡靈蘭花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將收集了多年的寶石，用她自己的小技巧，鑲嵌在她向母後討來的銀板上。
記憶裡那位愛笑的弟弟是最喜歡靈蘭花的。
“公主殿下冇有給西徳殿下準備禮物嗎？”
聲音來源於坐在國王身側不遠的國師大人，艾美雖然知道希莉亞準備了禮物，但是也完全冇預料到會有人突然在宴會上提及還有一位名不見傳的公主。
希莉亞明顯也冇有預料到這件事，有些緊張地捧著禮盒向前方走去。
宴會廳裡過於突兀的安靜。
艾美身邊的女眷們明顯被希莉亞的身份驚訝到，對視、打量，或許是礙於艾美在場也並冇有多說什麼。
“為什麼要送弟弟一株血紅的靈蘭花呢？”王後的聲音有些顫抖。
希莉亞驚愕，慌亂地伸手要將西徳手裡的禮盒取回，卻被倏然起身的國王徑直攔住。
靈蘭花最常見為藍色，常被人們在故事裡寓意為綿長的幸福生命。
那分外不常見的紅色靈蘭花，卻會被安排在葬禮中勸慰亡靈。
希莉亞無錯地想要辯解，眼淚卻先一步滑落。
“弟弟是儲君，父王母後自然會事事為他多考慮些，”國王氣得聲音都在顫抖，“照料公主的是誰！”
“不關艾美的事！”希莉亞跪在國王腳邊，身前是母後輕輕安撫著受了驚嚇的西徳，身後艾美已經不顧禮儀地小跑過來，急匆匆地跪伏在希莉亞身側。
“是奴婢冇有教導好公主，都是奴婢的錯，公主年幼，公主什麼都不知道的！”
艾美按住希莉亞顫抖的手，示意她什麼都不要再說。
“帶下去問話。”王後示意一旁侍衛帶走艾美。
希莉亞流著淚伸手攥住父王的衣襬，他卻有些不耐地出聲：“希莉亞公主多年來缺乏管教，去靈塔閉關，冇有我的命令不得離塔。”
靈塔頂層的閣樓的生活環境其實算不上多艱辛，跟隨希莉亞一起被送來守塔的還有很少量的生活用品。
她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跟在身邊，一人在前麵拎著燈領路，身側是應國王囑托前來相送的國師，身後還有提著她屋裡生活用品的侍女們。
“公主殿下日後還是不要隨處亂跑了。”國師的聲音聽起來要比父王年輕一些，希莉亞抬頭去看他，隻能看見他教袍帽簷下散落出的棕色髮鬢，整張臉被包裹在陰影裡。
“艾美回答完父王母後，就會過來陪我，對嗎？”希莉亞對他們所有人都感到陌生和不安。
“諾曉會接替艾美的位置。”國師抬手指向遠處，一個比艾美身型高瘦些許的女孩子乖巧地拎著提燈站在一座高塔的石門前。
希莉亞後知後覺，她開始有些發顫，眼前的靈塔高於她所見過的所有建築，身後的崎嶇小路也完全不見長明燈或者油燈的蹤跡，路兩邊的灌木恣意地淩亂生長。
“公主殿下，該登塔了。”
塔頂的臥室顯然已經打掃過一番，但依然難掩破舊。
行李被隨意放進屋，希莉亞提起裙襬，邁進屋裡，身後的鐵門被迅速鎖上，她聽見動靜慌亂地回頭，隻有國師一人留在門口，那幾位侍女已經悄然離開塔頂。
隨著國師抬手，血腥味被晚風裹挾進希莉亞已經足夠混亂的腦袋，再回神時，他手中的血滴凝成一把魔杖，伴隨著聽不懂的咒語，希莉亞的腳下出現一個緩慢向房間邊緣蔓延的血紅色法陣。
“這是什麼？”希莉亞感覺有什麼東西壓迫著她的呼吸，急促地想要大口喘氣。
“彆擔心，一會就會適應。”國師收起法杖，拎起地上的油燈，他鉛灰色的眼睛被跳動的火光照亮，“這一切都是為了赫立厄斯家族的榮耀。”
諾曉送走國師後回到石門後，她和奶奶斯塔的屋子，她在奶奶的手心慢慢寫下文字，告訴她國師已經離開。
諾曉已經7年冇能說過話了，她的奶奶也很久冇有見過火光了。
“去給那孩子送盞燈吧，天還要黑很久呢。”
諾曉拎著兩盞燈登上塔頂時，並冇有看見預料中的黑暗。
希莉亞坐在血色魔法陣中央，蹙著眉毛似乎什麼東西讓她很不好受，手中那一團的火光卻比諾曉手裡的燈要明亮上幾分。
眼前的女孩和火光，她在書裡見過。
希莉亞並冇能接收到諾曉的詫異情緒，有些警惕地看向她。
塔頂的光源隻有窗外的星光，但夜空中厚厚的雲明顯並不想讓星星探出頭，所以她像製作靈蘭花時那樣小心地集中注意力，捧起一小團火，熟悉的光亮會讓這個無從適應的夜晚好受些。
諾曉從鐵門的柵欄縫隙裡遞來一盞燈，然後打著手語想要告訴希莉亞自己的驚訝。但是希莉亞隻能通過手語知道眼前這位來替代艾美的姐姐，不會說話。
希莉亞突然冇法敵視諾曉了，艾美告訴她，身體有缺陷的人都很不容易，需要特殊的照顧。
諾曉飛快地跑回塔底的屋子，喘著氣，顫抖著在奶奶的手裡寫道：“她是赫立厄斯。”
“她當然是赫立厄斯家族的。”
“不是，她是赫立厄斯。”
諾曉有些焦急，寫字的手止不住地抖。
“彆急孩子，慢慢寫。”
“她有自己的火，她是書裡寫的那位，她是赫立厄斯。”
-艾美領著希莉亞沿著花廊向設在花園裡的宴會廳走去。這條花廊在早幾年種滿了靈蘭花，有傳聞說王後和國王便是在這條花廊的靈蘭花綻放的早春相識，但艾美進宮6年，記憶中這裡一直隻有嬌豔的血色紅山茶。意外地和希莉亞的瞳色相配。紅得鮮豔欲滴。希莉亞的席位被安排得過於角落了，艾美雖說是早就預料到這種局麵，但是作為皇族血脈，被安排和臣子女眷一起，艾美一時拿不準希莉亞是否會有過於明顯的失落。身側有人低聲疑問道，“那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