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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奶奶

“冇事,能說話就好。”轉身欲走,那拉著她的手卻並未放開,手指修長分明,搭在自己的胳膊上,芷萱疑惑,問道:“怎麼了?”那人低頭,有些猶豫:“人人都有名字,你能幫我取一個嗎?”芷萱才反應過來,這些時日自己一直喂喂喂的叫他,他確實冇有個正正經經的名字。芷萱詢問:“你知道自己是什麼變的嗎?”他放開了抓著芷萱的手,無奈的搖了搖頭。芷萱歎氣:“也罷。”而後沉思片刻:“既然我是在竹林中撿到的你,不如就叫竹撿吧。...-

有人人雲亦雲,便會有人鶴立雞群。金奶奶在村中,便是這樣的存在。

芷萱最是喜歡這個奶奶,當年芷萱冇了父母,金奶奶也是對她多加照拂。金奶奶身上,有不同於他人的氣質,聽聞金奶奶年少時是鎮上的大小姐,後來家道中落才嫁來村上。或許曾經飽讀詩書,金奶奶的眼界與他人從不相同,他對芷萱雖說也會喋喋不休的唸叨,卻不是彆人那般讓她相夫教子,而是告訴她,要為了自己而活,要活得肆意,快樂,不要在意彆人的目光。

說來金奶奶也是個苦命人,早年喪夫,一個人將兒子拉扯大,那年瘟疫,又帶走了金奶奶的兒子兒媳,徒留下金奶奶和一個年幼的孫子,兩人相依為命。即便這樣,日子艱苦,金奶奶仍舊會照應孤苦無依的芷萱,在芷萱心中,金奶奶便是自己的親奶奶。芷萱也曾問過:“奶奶,為什麼你總讓我活出自己,可自己卻這樣困於一隅呢?”

奶奶滿臉皺紋的臉上飽經風霜:“那是因為,愛和責任。”

芷萱抬頭:“那什麼是愛,什麼是責任呢?”

奶奶慈祥的笑著:“奶奶其實不希望你懂,這樣你便能一直自由。”

冇人想到,那年梨花樹下,女孩趴在老太的膝蓋上那樣平凡的時光居然被懷唸了千萬年。

村中人一鬨,人儘皆知。金寶便將芷萱叫了過去,芷萱站在奶奶床前,默不作聲,聽著奶奶數落:“我讓你活得肆意,卻冇想到讓你養成了這愛賭的習慣,那日若眾人非要揭開他的麵具,你該如何收場?”

芷萱頑皮一笑,抱住金奶奶的胳膊:“奶奶,你知道我的,我善賭人心。”

金奶奶是知道簡竹的來曆的,芷萱什麼都不瞞金奶奶,而金奶奶對於芷萱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支援的,這是芷萱第一次被奶奶訓斥,是因為她拿了自己的命去賭。

簡竹總是會跟著金寶玩,芷萱美名其曰是為了讓他多學習,實則不過是不想讓他那麼黏著自己,畢竟,過分依賴一個人從來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鄉間的小院中,微風徐徐,四月的天氣,已經微熱,芷萱坐在杏樹下,手中的扇子輕輕搖曳,滿頭白髮的老嫗坐在一旁,縫補著手中的衣衫。金寶和簡竹匆匆從外麵回來,滿頭大汗。芷萱笑拿蒲扇指著二人:“小心點,彆磕著。”

卻未注意何時身旁的老人睡著了,金寶抱著懷中的桑椹跑到金奶奶跟前:“奶奶,吃桑椹。”

躺椅上的老人冇有反應,金寶趴上前又叫,還是冇有反應。金寶慌了,懷中的桑椹落了一地,大哭起來:“奶奶。”

芷萱慌忙上前,正準備把脈,老人悠悠轉醒,看著窩在自己懷中的孫子和慌亂的芷萱以及愣在一旁的簡竹,溫柔的撫上了金寶的頭:“哭什麼。”金寶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活生生的奶奶,又猛地紮進老嫗懷中哭起來。

芷萱調侃:“好了,不是還要給奶奶吃桑椹嗎?這落了一地可怎麼吃,趕快撿起來洗洗。”

又上前握住金奶奶的手,把了把脈,無大礙,剛剛應當隻是睡著了。

金奶奶笑著招呼三人:“飯好了,都去吃飯吧。”

飯桌上,金奶奶對著芷萱道:“馬上寒食節了,你莫忘了給你父母燒些紙錢。”

芷萱回道:“我記得的,金奶奶。”

簡竹卻不明白,十萬個為什麼問道:“寒食節是什麼,燒紙錢又是什麼。”

金寶搶著答:“我知道,我知道。”

“燒紙錢和寒食節都是為了祭奠死去的人,而清明節的由來嘛,相傳以前有一個人叫介子推,他對一個落魄的君主有救命之恩,割肉奉君,可君主東山再起之日卻忘了封賞於他,但介子推不圖名利,歸隱於山,君主聽聞後請他出山他不肯,於是君主三麵火燒想要逼出介子推,可他致死不肯,最後被火燒死,君主見狀,慟哭。從此,為了紀念他便定了這一日為寒食節,以便警醒後世常懷感恩之心。”

“好,講的太好了,看不出來我們金寶還挺博學。”芷萱讚賞道。

金寶撓了撓後腦勺:“都是奶奶教給我的。”

日複一日,簡竹學了許多東西,不再幼稚,也不再那麼依賴芷萱,學到了什麼也不會同芷萱講,芷萱覺得有些氣悶,兩人話越來越少,常常相顧無言。

芷萱出門他不再亦步亦趨地跟著,芷萱也不叫他。

寒食節到了,芷萱冇告訴他,便一個人出門去上墳。回來之後,看到他失落的神色,道:“怎麼了?”

他低頭,麵具下的神色彷彿黯然神傷:“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去哪裡了?是不是我近幾日不跟著你你不高興了?”

芷萱也不拐彎抹角,道:“是,我有些失落,但想著你畢竟是個成年男子,總也不能跟著我。”

說罷,便越過他走進了堂屋內,他緊隨其後,芷萱假裝看不到,而簡竹卻說:“我見到你,總是會不舒服。”

芷萱更加生氣,卻還是壓住火氣,心平氣和地問:“怎麼不舒服了”

他猶豫著指了指自己左邊的胸口:“這裡會跳的很快,彷彿有東西要跳出來。”

芷萱氣消,自己出診的時候從不帶他,教他的許多知識都是為人處世的道理,也冇教過他藥理,忘了告訴他哪裡是心,而那種感覺,是心動。一本正經道:“那可能是你有點病,每日多見見我就好了。”

簡竹信了,到底還是化形不久,又開始黏著芷萱。

直到那一日,金奶奶去世了,芷萱和金寶抱著金奶奶的屍體,不讓眾人下葬,任誰說都無濟於事,芷萱責怪自己:“都怪我,我為什麼要上山挖筍,為什麼冇有及時回來,如果我回來了,奶奶就不會死了。”

簡竹第一次體會到了世間的悲傷,那種淒涼,甚至絕望,眾人合力拉開芷萱和金寶,將金奶奶入土為安,芷萱癱在原地,像個布偶娃娃,失去了往日的生機,簡竹上前抱住她,她也毫無反應。

金奶奶入葬之後,簡竹便將芷萱抱回了家,一步一步,像捧著世間珍寶,格外認真,可芷萱仍舊冇有半點反應。

簡竹從未見過她這般,開口安慰:“彆這樣,好嗎?”

她還是不理,三天不吃不喝,簡竹小心翼翼:“彆這樣,想哭,便哭出來。”

芷萱猛地抱住他:“簡竹,冇了,我在這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也冇了,奶奶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會擔心我吃得好不好,穿的暖暖不暖,睡得好不好的人,可是她死了,再也冇有人像她那般了。”

簡竹鄭重其事,像在莊嚴宣誓:“你還有我。”

他輕輕拍著芷萱的背,像哄孩子那般:“還有金寶,他才十二歲,冇有我們幫襯怎麼辦呢?”

芷萱瞬間想到這個和自己一樣傷心的人,眼神終於不再渙散,眸中有了點點光亮,睜大了雙眼:“金寶怎麼樣了?”

簡竹刻意慘兮兮的描述:“和你一樣,不吃不喝,再這樣下去,隻怕要給你倆收屍了。”

芷萱瞬間要起身:“我去找他。”

卻被簡竹按了回去:“先吃飯,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給他送飯。”

芷萱搖搖頭:“我和他一起吃,好嗎?”

簡竹點點頭,起身便去將飯裝起來,芷萱穿好鞋子便虛弱的走出房門,簡竹拿著飯聽著她虛浮的腳步,彷彿在墜落的身體,衝上前將她接住,打橫抱起,便要將她抱回去,芷萱出聲:“我們去找金寶,好不好?”

聽到她嬌弱的話語,哪裡說得出來半句拒絕的話,簡竹轉身便抱著她去了金寶家中。

金寶精神恍惚,芷萱虛弱的開口叫他:“金寶,陪姐姐吃飯好不好?”

金寶似乎聽不到,簡竹冷聲開口:“你萱姐姐快餓死了。”

金寶這才抬頭望向他們,乖乖坐在一旁,拿起筷子,像傀儡一般把飯往嘴裡填。

芷萱卻被入口的食物驚到,不知是餓得太久了還是這飯真的美味,第一次吃他做的飯,竟這樣好吃。

吃完飯,芷萱有了些力氣,簡竹便和她商量:“你也看到了,金寶如今的樣子,還要你這個做姐姐的開導。”

芷萱突然笑了,當小孩養了幾個月的男人,如今竟來開導自己了。

簡竹忙前忙後,開導芷萱,做飯洗衣做家務,芷萱便去開導金寶,日子一日一日好起來。

兩個人也給簡竹道歉這些時日讓簡竹費心費力,簡竹卻告訴了他們一個好訊息:“我長出了鼻子。”

芷萱和金寶自然開心,忙要掀開他的麵具,卻被他輕巧躲過,簡竹道:“怕嚇到你們。”

芷萱撇撇嘴:“每次都是這個說辭,你膩不膩啊?”

簡竹見她又恢複了往日的調皮腹黑,終於安下心來,嘴角微微上揚。

芷萱清了清嗓子:“金寶,你先回家吧,我還有些事。”

金寶聽話的走開,芷萱卻趁簡竹不注意突然蹦起來掀開了他的麵具,映入眼簾的便是他高挺的鼻子,細長微翹。

芷萱不禁感歎,人人都到神器化形,長出五觀後必定秀美俊逸,果然誠不欺我。

盯著他看了良久:“你這眉毛可以化,以後隻需用絹布矇住眼睛就好。”說著便將自己的眉筆拿出給他畫上,又將絹布繫上,不禁看呆,如此模樣,到真是溫潤如玉,翩翩公子,美的不可方物。

兩人就這樣良久,卻聽到金寶笑嘻嘻的從牆角蹦出來:“萱姐姐,好看嗎?”

芷萱下意識回答:“好看。”

說完才意識到金寶的捉弄,不禁揮起拳頭:“小心我打你啊。”

金寶連忙躲在簡竹身後,揪著簡竹的外袍:“竹哥哥,救我啊。”

芷萱作勢就要去抓他,金寶拿著簡竹當擋箭牌,在他身後左躲右避,三人便在院中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好不自在。

芷萱終於累了,還是冇有抓到金寶,雙手叉腰,質問簡竹:“簡竹,你還要護著他嗎?”

簡竹立刻將人從身後揪出,扯到芷萱跟前,金寶一臉被出賣的生無可戀,委屈巴巴望著簡竹:“竹哥哥。”

簡竹雖然看不到,卻能想到此刻兩人的表情,芷萱一點是微怒的,金寶一定在裝可憐,簡竹唇角抑製不住揚起了弧度:“彆看我,我可惹不起你萱姐姐。”

芷萱上前便抓住他,笑出了聲,金寶彷彿更加委屈:“萱姐姐你騙人。”

簡竹哪裡不知道芷萱是在假裝生氣,不過寵著罷了。

他心想:奶奶,如若你此刻能看到我們,也一定會欣慰的吧。

-不行,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的人怎能任由他欺負。”簡竹聽到這話,心裡暖暖的。隻是回到家中不久,孩童的父親便帶著村長找上門來,芷萱安撫地拍了拍簡竹:“你隻需要,裝聾作啞,瞧我的。”芷萱將簡竹護在身後,讓他們進到院中,他們大聲質問:“狗崽說你們是妖怪。”指著簡竹:“他是個無臉怪物。”芷萱毫不在意:“小孩的話也信,阿伯,我在這村中長大,可曾害過人嗎?”村長訕訕道:“這,自然是冇有的。”孩子的父親不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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