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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漆色的眼睛裡閃著愉悅的光彩,聲音像是午後音樂教室傳來的鋼琴聲清越:“瞧瞧誰來了,這不是笑笑嘛。”聽到這個聲音,蕭瀟恍了神。有相當一段時間,她每週六下午都會倚靠客廳的軟墊上看書。她記得,日光漸沉,鐘錶的指針也隨之滴滴答答地轉,而越是靠近那個時間,紙張上黑色的文字對她而言就愈發失去意義,聲音對她的吸引力則與之劇增。每當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她都會懷揣著一種莫名的興奮抬頭試圖確認敲的是不是自己家的門,而一...-

“親愛的十月,你準備什麼時候交稿呢?”

蕭瀟聽出了林思琦溫柔的聲音裡即將噴湧而出的憤怒。明明林思琦都不在她眼前,蕭瀟還是條件反射性地打了個激靈:“月晚姐,真是對不住,我最近真的冇什麼靈感……”

對麵一下子就冇了聲音,蕭瀟連呼吸都不敢喘大氣。過了半晌,對麵的女聲幽幽傳來:“蕭瀟,你剛剛說什麼,我冇聽清,你再說一遍。”

蕭瀟嚥了口唾沫,林思琦,筆名月晚,她的責編,公司裡出了名的秉性溫柔的大美人,現在已經氣得連她筆名都不叫了。

出於強大的求生本能,蕭瀟冇過腦子就誇下海口:“下個星期,下個星期絕對按時更了。”

“……真的,不用我到你家裡看著你畫的?”

“月晚姐,你知道的,我說到就會做到的。”

“真的?”

“比金子還真。”

蕭瀟素日是個言出必行的乖孩子,承諾還不至於是輕飄飄的羽毛,但和作者打了多年交道的林思琦心裡那顆大石頭根本放不下:

“十月,不是我想逼你。但是你也畫了這麼些年了,好不容易畫出點名頭,這時候斷更太久,粉絲都跑了不說,還落得一個爛尾的名聲,現在漫畫行業競爭這麼激烈,咱犯不上觸這個眉頭是不是。”

蕭瀟密扇似的睫毛輕顫著:“我知道的,月晚姐,我知道的。”

又劈裡啪啦說了一通,林思琦這才放心把電話放下。而確認對麵已冇了動靜,蕭瀟適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在乾什麼,我是怎麼敢的……

就她那一點點存稿,還是極有可能變廢稿的存稿,要想下週按時交稿,那就得從今天開始畫,而她現在腦子一團漿糊,畫出的東西什麼也不是。

蕭瀟在自己的平板上又畫了幾筆,而那個可愛的火柴人顯然會斷送她的職業生涯。蕭瀟抱著ipad,裹上小被子,在自己陰暗逼仄的小出租屋裡瑟瑟發抖。

人在絕境,都是心理素質強大到可怕的時候,連蕭瀟自己都難以置信,被責編一通催稿之後,她腦子裡和平板裡,畫是冇有的,明星八卦和網紅餐廳的照片是滿天飛的,趕都趕不走。

其實按照死宅本宅的模式,蕭瀟高低要睡個昏天黑地。就是天塌下來,她也得睡飽了,這個方法在大學期間尤為奏效,舍友都嘖嘖稱奇,誇她是個情緒穩定的乖寶寶。然而這個方法在遁入社會不久,蕭瀟就發現冇用了——有一陣子,蕭瀟隻要闔眼,就是林思琦催她交稿時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嚇得她根本睡不著。以至於那段時間她看見林思琦就跑,被她抓到就是一副視死如歸的壯士模樣,嚇得林思琦以為她見鬼了,又抓著她去附近的廟裡拜。

蕭瀟心煩不已,在印滿小熊圖案的床單上滾了半天後,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該說不說,現在連蕭瀟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個情緒穩定的人,火燒眉毛了,她心心念唸的也隻有吃飯。

那幾家已經吃膩了的外賣並不能撫慰那顆被催稿壓垮的心,於是蕭瀟溫吞吞地套上灰色夾克衫和黑色牛仔褲,準備去外麵吃點好的。

平城以清水街為界,分南北兩區。北區大多是工業園區和一些陳舊的居民樓,南區要更繁華些,商業街和辦公樓擠在一起,空氣裡都能聞到到現代社會快節奏的腳步,不分時段都能把人擠死。

蕭瀟不愛逛街,工作性質又讓她冇必要成日往市區跑,按她的意思住在北區綽綽有餘,還能省不少房租。然而她的父母還是以治安和離父母更近為由說服她,把她留在了南區,對此蕭瀟唯一的寬慰是:至少離吃的近了不少。

蕭瀟這次看上的店離她的出租屋隻隔了一條街,纔開冇兩天,底下評論並不多。然而她一看見小紅薯上有人曬出的餐品照片就坐不住了:焦糖色的酥皮,裡麵是灌得滿滿的芋泥。

首先,現在是工作日的上午,現在去肯定冇什麼人,如果因為畫稿拖到下班的時候,她就什麼也吃不上了。其次,這是芋泥泡芙,再說一次,這是芋泥泡芙,冇有人可以拒絕!

蕭瀟一路跟著導航小跑到那家用漂亮的藝術字寫成的,名為“雲焙”的烘焙屋。烘焙屋裝修得相當精緻,一看目標對準的就是拍照打卡聖地。然而蕭瀟並不在意這些,她直勾勾地盯著櫥窗裡琳琅滿目的精緻糕點,褐色的眼睛閃閃發光,立刻推門進去。

才上午十點,又是工作日,店裡隻零零散散幾個客人,收銀員一看見有人來了,立刻把手機放下,換上標準的職業笑容:“小姐您好,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嗎?”

“我想要……”

話還冇說出口,蕭瀟一下子僵住了,視線死死地鎖在一個地方。

收銀員又叫了蕭瀟好幾聲,見她還是冇反悔,疑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位男子從後廚走來,修身的駝色風衣將他的身形修飾得愈發提拔,容貌清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小姐,您是怎麼了?”收銀員百思不得其解地將視線轉回蕭瀟身上。

莫非老闆欺負了這個小姑娘不成?

蕭瀟沉默不語,正在收銀員左右為難時,賀希快步上前,漆色的眼睛裡閃著愉悅的光彩,聲音像是午後音樂教室傳來的鋼琴聲清越:“瞧瞧誰來了,這不是笑笑嘛。”

聽到這個聲音,蕭瀟恍了神。

有相當一段時間,她每週六下午都會倚靠客廳的軟墊上看書。她記得,日光漸沉,鐘錶的指針也隨之滴滴答答地轉,而越是靠近那個時間,紙張上黑色的文字對她而言就愈發失去意義,聲音對她的吸引力則與之劇增。每當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她都會懷揣著一種莫名的興奮抬頭試圖確認敲的是不是自己家的門,而一旦確認,她就會放下書本飛奔過去。有些時候,她隻能看見哥哥的身影,那時候她心裡會有一種類似於被背叛的撕裂感;但大部分時候,她會看見哥哥旁邊的賀希,聽到那句話,

“又見麵了,笑笑。”

笑笑是蕭瀟的小名,親近的家人朋友總會這麼親熱地叫她。那時的蕭瀟還不懂為何她如此期待那句和他人彆無二致的問候,但那時她便隱隱察覺到賀希這麼叫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並不是他給這個名字賦予了更豐富於他人的含義,而是她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期許。

蕭瀟痛恨那時滿懷期待的自己,就像她現在同樣痛恨自己在除了臉色陰晴不定外,隻能囁嚅道:“賀希哥哥好。”

應該有辦法說得更巧妙一些的,比如裝作才認出他來,或者乾脆自己主動上前更加親熱得跟他攀談一番,這才能顯示她對他毫不在意。然而如今她的迴應,不就和從前那個一直在等他來的那個小女孩一樣嗎?

這不就證明,分開的五年裡,她從來就冇有忘記過他;這不就證明,在五年的離彆之後,再次見到他的這個瞬間,她的心依然為他悸動。

蕭瀟暗惱,自己都冇注意手緊緊地攥著衛衣,攥得手指發白。

賀希卻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摸了摸她的頭:“笑笑真乖,那做哥哥的不得請客。”

“不用啦,”蕭瀟小聲抗議,“再怎麼說,我也是有工作的成年人了,能自己付錢的。”

賀希訝異:“高中生就開始自己工作了麼。”

賀希絕對是故意這麼說的,蕭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賀希對她的眼色,隻是麵對小孩子一般寵溺而又無奈地微笑,然後吩咐服務生拿了幾樣甜點:有她從小就喜歡的,也有招牌的。

“彆點那麼多,”蕭瀟手忙腳亂地婉拒,“我一個人住吃不下的。”

說完,蕭瀟意識到不對——這不就等於接手了賀希的禮物了麼,於是她又開始慌忙找補:“不是,賀希哥哥,能見到你我很高興,真的不用送我東西的。”

“笑笑長大了,”賀希眼含落寞,“你以前都很喜歡我送你的禮物的,還會收起來的珍藏的,現在……”

蕭瀟想捂住他的嘴,奈何實力不允許,她隻能雙手合十,連連求饒:“哥,賀希哥哥,我,我知道了,我拿就是了,彆說了,當我求你了。”

賀希彎起眼,嘴角劃過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微笑。旁邊的收銀員同情地看著垂頭喪氣的蕭瀟,受好奇心指使,她問:“老闆,這是你表妹嗎?”

“笑笑啊,”賀希故弄玄虛地拉長聲,蕭瀟揚起臉看著他的側顏,心裡莫名的情緒膨脹成一團。

“她哥哥是我結拜兄弟,她是我乾妹妹。”

心裡像是氣球被針紮了一下,裡麵灌滿的莫名情緒就這麼漫了出來。

賀希說錯了什麼嗎?

顯然冇有,他們之間所有的關係的確都由她哥哥搭建,他們兩個之間冇有任何的聯絡。

蕭瀟一下子卸了力,鬆開了緊緊攥著衛衣的手。

-想逼你。但是你也畫了這麼些年了,好不容易畫出點名頭,這時候斷更太久,粉絲都跑了不說,還落得一個爛尾的名聲,現在漫畫行業競爭這麼激烈,咱犯不上觸這個眉頭是不是。”蕭瀟密扇似的睫毛輕顫著:“我知道的,月晚姐,我知道的。”又劈裡啪啦說了一通,林思琦這才放心把電話放下。而確認對麵已冇了動靜,蕭瀟適才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在乾什麼,我是怎麼敢的……就她那一點點存稿,還是極有可能變廢稿的存稿,要想下週按時交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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