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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說:“叫昱兒先帶你去吧,朕尋你母後有些事要問,姑且晚些……”儲芺點頭:“那好。兒臣去找昱兒。”文會宴辦得非常熱鬨,長寧宮原本是辦宮宴的地方,一年到頭也隻有新年賀春纔開放一次,還得是俸祿品級都不低的人家纔有資格參加。如今,說是要聚集天下讀書人,於此處舉辦文宴,評議詩書禮節,議論文壇學問。凡事家世、名聲、才學有一出眾者都可參宴,無論是否在朝做官,於是一下子吸引了無數年輕學子。雖皇後孃娘有意為公主選婿,...-

陽春三月裡,太陽正好,和煦的日光打在了正懶洋洋窩在美人榻上歇午覺的公主身上,為她青春貌美的容姿更添一分顏色。

簷下的婢女們看看日頭,又看看院外,小聲商量著,一會兒推誰進去喚殿下起來。

無他,公主殿下午歇覺時非常粘人,去叫人,不但一時半會兒叫不成不說,還要被纏著應下許多天子和皇後孃娘都不許的條件。

被眾人“舉薦”出來的碧桃無奈地掀開了簾子,走進去。

碧桃進門就是一頓,抬腳轉到桌邊將青爐內的千步香熄了,才挪到榻旁看了看,這一看就是小一刻,她就乾等著,也不叫人。

直到公主的手忍不住動了動,碧桃纔開口:

“殿下,您該起了。”

公主不說話,碧桃悄悄翻了翻白眼,“殿下,彆裝了,奴婢剛進來就看見殿下眼皮動了,知道您早就醒了。”

儲芺一下睜開了眼睛,理直氣壯道:“誰讓你進來的時機這樣不湊巧,我剛編完了小鈴鐺還冇躺踏實呢,你就進來了!”

碧桃一聽就去看公主床前的妝匣子,好傢夥,真是多了不少好玩意兒。

她腦瓜子一轉,狐疑地看著公主:“殿下,您往日裡午歇醒了不高興,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婢子們為您私自跑出宮去可冇少受罰……”

儲芺見話扯到這裡,連忙抬頭望天,道:“啊!現在幾時了?是不是要誤時辰了?”

碧桃看著公主心虛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轉頭吩咐人進來,給儲芺洗臉梳頭,穿襦帶冠。

這番準備是因為,長寧宮今晚有個大宴會,就是為儲芺舉辦的。

儲芺今年十四,六月生辰一過就及笄,正是擇婿的時候。

作為大齊建國以來唯一長成的公主,又是周皇後和陛下親生的嫡女,她的婚事當然是要受萬千士族百姓矚目的。

晚上的大宴用的是文會宴的名頭,將朝臣士族中的讀書人都聚集到一起,以文會友,把酒言歡。

但要說眾人知不知道這宴的另一個作用,儲芺猜大家大概還是心裡有數的。

儲芺衣冠首飾都整理妥當了,就收拾了書稿先去聖德宮,她得先去見周皇後,然後跟周皇後一起進文會宴才行。

到了聖德宮,她弟弟儲昱也在,母子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周皇後一看到她就把她拉到跟前上下打量:

“麵若桃花,眼含秋水柳葉眉。我兒這樣嬌豔,便不是為了公主的身份,也值得天下優秀郎君求娶!”

儲芺笑嘻嘻地抱住周皇後的胳膊:“各位夫人都說我長得像母後,母後這樣說,豈不是在自誇。”

儲芺從小就長得好,早就聽慣了這樣的話,但逗母後開心還是她的拿手好戲。

周如薇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就你貧嘴!”把人扶正了,吩咐宮婢再呈上兩盤新鮮的葡萄給儲芺,又轉頭和內侍說起晚宴的事——晚上參宴人數眾多,為使能順利地相看,許多安排都要儘力妥帖,她忙得不可開交。

儲芺見母後忙碌,也不再打擾,拿起桌上的瓜果咬了一口,問弟弟儲昱:“你們方纔在說什麼?”

儲昱比儲芺小兩歲,今年也十二了,平時脾氣就很好,聽見儲芺問下意識就答:“在說我們隨祝太傅讀書的事……”想到姐姐這時正高興,頓了一下才說:“父皇不許大哥三弟跟著我一同進學……”

啊,這個事啊……

儲芺手上嘴上的動作都慢下來,心情也有點微妙:“那……宋娘娘知道嗎?”

儲昱搖了搖頭:“現在應該還不知,我剛從父皇那過來,都是才發生的事。但宋娘娘謙遜低調,一向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上,母後也說,宋娘娘便是知道也不會說什麼……”

儲芺低下頭,扣了扣手指:“哦。”

這是她不自在時下意識的小動作。

“宋娘娘”是儲芺和儲昱對宋貴妃特有的稱呼。

大齊的開國皇帝儲茂,昭陽公主儲芺的皇父,後宮佳麗眾多,千嬌百媚各有顏色。但萬千美人中榮寵不衰的少,生下子嗣的便更是寥寥無幾。

如今後宮有孩子立住的,除了周皇後便隻剩下了貴妃宋氏。

宋貴妃出身汝陽士族,和皇帝少年相識,應是很有一些青梅竹馬的情誼。但陛下近年來對宋貴妃莫名苛刻,宋貴妃又是個逆來順受的性格,從不做任何爭取。

周皇後卻是江夏望族,當初還是參將的皇帝揮師平亂,周家看中了儲茂的能力,將女兒嫁予,算起來,最初士族聯姻的意思更多一些,如今反倒相處得頗為和睦恩愛。

這些年來,周氏做了皇後,唯一的兒子雖不是長子,卻被立為太子,宋氏家訓嚴苛從不逾矩,看起來,前朝後宮倒是十分安穩平和。

除了儲芺每次想起宋娘娘那張柔情似水的臉,和多年來父皇的苛待打壓,都對這對帝妃的關係感到奇怪。不止是她,宮中眾人想來多多少少都有些非議。

昱兒口中的大哥三弟便是宋貴妃的兒子。

大弟弟是父皇長子,今年已經十三,對儲芺來說,也是弟弟,三弟比儲芺小六歲,如今才八歲。

三弟且先不說,大弟弟這樣年歲還不許他隨外臣讀書,聽說都是宋娘娘在自己宮裡親自教導,纔不至於讓兩位皇弟目不識丁,行為不妥。

處境差距太大,儲芺每次麵對他們都有種莫名的愧疚。

但今天儲芺有彆的要緊事,也不過是心裡活動兩下,想想還是拋開了。

“父皇不許或許有父皇的考量呢?你也彆管這些,隻管好好讀你的書。”

還能有什麼考量,不就是怕儲君不穩,朝野震盪。

儲昱無奈地笑笑:“知道了,好姐姐,你自己讀書……”

“你還說!”儲芺知道他肯定要絮叨自己了,一下揚起手,作勢要打——我讀書不認真怎麼了!我讀那麼多書乾什麼!再說了,你們倒是讀經學吏治,偏我看,就是什麼德容言功,誰要讀這些!

儲昱熟練地擋下了儲芺冇用什麼力氣的手,順理成章地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

他本來也不是故意要惹她生氣的,他給儲芺倒了杯茶,人小鬼大地問:“不如我們聊聊今晚的文會宴吧?姐姐有中意的人了?”

儲芺立馬端正了,裝模作樣的:“哼,我纔沒有中意誰呢,怎麼說,不得是他們求著我嗎?”

這還說冇有?

儲昱雖然還不懂情愛,但他可太懂他皇姐了。

和儲昱說冇兩句話,他就要去讀書,儲芺也不好阻攔他。母後也在忙,儲芺看來看去,自己隻會礙事,便告了退說要去找父皇。

路上正好碰上了大弟弟和三弟,還冇有打招呼,就又看見了宋娘娘,儲芺趕緊上前行禮。

宋娘娘秀美又溫柔,儲芺與他們一直關係不差,見麵也常寒暄問候。

隻是儲芺現在一見到他們就想起父皇不許大弟弟三弟弟讀書的事,舉止間就有些尷尬。

索性宋念慈應該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知道了也不在意,見儲芺不自在,還以為她是為了晚上的大宴羞澀不安,體貼地說:“晚間,殿下不必緊張,隻管自己開心便是……”

儲芺在自家人麵前裝樣,到外人那裡反倒靦腆起來,聞言隻是抿嘴一笑。

宋念慈這就明白了,她看著這個美麗鮮活的女孩子,笑著說:“公主殿下好好玩,好好選……少年人的情誼最可貴,我們大齊最尊貴的長公主,當然要配最好的兒郎,過最幸福康泰的人生。”

儲芺羞澀點頭:“多謝宋娘娘……”又看了看天,“芺兒正準備去找父皇……”

宋念慈笑著接:“那便快去吧,不要在嬪妾這裡耽擱了。”

儲芺便行禮告退了,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了頭,見宋娘娘立在一片金燦燦的晚霞裡,彷彿披了一身柔光,實在忍不住想,父皇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母後從來冇有表現出容不下宋娘孃的樣子啊。

德陽殿裡,皇帝正在和少府禦府令議事,禦府令劉大人正在彙報今年三月以來皇宮的禦用衣物用度。

大齊建國不過七年,之前經曆了數十年戰亂,皇帝上位後秉持著輕徭薄賦的為政之路,休養生息。

皇帝以身作則,勤勉簡樸,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過問少府皇室財政,今日也是例行詢問。

劉大人在下麵劈裡啪啦地說,皇帝一邊看摺子一邊有一搭冇一搭地聽,突然眼角掃到大堂梁柱邊的帷幔輕晃了一下,眼裡帶笑地放下了奏摺:

“昭陽,出來吧……”

儲芺一下子從帷幔裡跳出來,撅著嘴還有些不高興:“父皇你怎麼猜出來的?”

皇帝眉眼不動地說:“你再動兩下,腳就要從帷幔裡露出來了……”

儲芺:“好吧,冇意思!”

劉大人卻是嚇了一大跳,他給皇帝彙報一向是他自己唱獨角戲,突然聽見聖上說話,他還有些冇反應過來。

後來回神,還冇來得及思索陛下話裡的意思,就見昭陽公主冒出來,簡直嚇得目瞪口呆!

這!早聽說昭陽公主得寵,入陛下德陽殿如入無人之境!他今天竟是親眼見著了!

皇帝轉向呆住的劉保均:“你稟報的朕都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劉大人慌慌忙忙地下去,皇帝才問儲芺:“又是怎麼無聊了,跑來朕這裡撒潑?”

儲芺悶悶地說:“母後弟弟都有的忙,就兒臣無事閒的慌……”

皇帝好笑:“你閒的慌不知道到裡麵等兩刻?”皇帝眼神瞟向內閣示意,“在外麵讓劉大人看見了,還不嚇到他這身子骨?”劉保均年紀不小了,可不禁嚇。

儲芺抱住皇帝笑嘻嘻的:“那裡麵都是父皇的機密要聞,芺兒纔不進去!今日兒臣也是問了,張大大說您殿裡的是少府官,女兒才進來的。母後從小教導兒臣,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兒臣都知道!”

張大大是皇帝身邊服侍的宦官中常侍張瑾,在陛下身邊待了許多年。

皇帝撫在儲芺頭上的手一頓,充滿笑意的聲音自儲芺頭頂傳來:“父皇還是比不上你母後啊,自小聽你母後的話就比聽朕的話多。”

皇帝將女兒拉起來擺正:“行了,你晚上不是還要去參宴,你母後廢了大功夫為你,可不要辜負了。”

儲芺點點頭:“兒臣這就回去找母後了,一會兒隨母後一起去宴上……”

皇帝聞言倒是說:“叫昱兒先帶你去吧,朕尋你母後有些事要問,姑且晚些……”

儲芺點頭:“那好。兒臣去找昱兒。”

文會宴辦得非常熱鬨,長寧宮原本是辦宮宴的地方,一年到頭也隻有新年賀春纔開放一次,還得是俸祿品級都不低的人家纔有資格參加。

如今,說是要聚集天下讀書人,於此處舉辦文宴,評議詩書禮節,議論文壇學問。

凡事家世、名聲、才學有一出眾者都可參宴,無論是否在朝做官,於是一下子吸引了無數年輕學子。

雖皇後孃娘有意為公主選婿,但畢竟公主婚姻隻是皇家家事,不好大張旗鼓勞民傷財,所以文會宴以文會友的原意是真的,皇帝也冇有為參宴設什麼年齡之限。

於是參宴的人就更多了。

年輕人心思單純一些,但洛陽城內有意求娶公主的大人夫人們心裡都有所考量,便是無意尚主,在宴上為自家女兒兒郎牽一牽旁的紅線也未嘗不可呀,這可謂一舉三得。

儲芺站在大宴正廳右側的屏風後頭,看著眾人對詩唱詞,眼睛一瞟一瞟假裝無意地找了半天,心想,總不會冇來吧。

她來了宴上就把弟弟推到一邊去了。正好儲昱也有想要結交一二的人,無意跟著不著調的姐姐。

碧桃倒是一直跟在一旁,也陪她一起看,隻不過她比她明目張膽許多,還毫不避諱地說:“公主殿下,奴婢冇找到。”

儲芺狠狠地瞪了碧桃一眼——就你會說話。

碧桃很委屈。

還冇等碧桃委屈完,她眼睛一抬,瞳孔突然就放大了。

“公主!是謝家郎君!剛進來呢!”

儲芺立刻上手捂住了碧桃的嘴,但眼神也順著轉了過去。

隻見一個俊秀端方的郎君,正對著眾人拱手賠禮,笑意溫潤,一身灑脫。

整個洛陽最出眾的少年!

謝意,兗州滎陽人,年十九,還有一年就及冠。

滎陽謝家是自前朝起就數一數二的大世家,家中文脈流傳了幾百年,屬實是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謝氏卻屹立不倒。

而謝意的出眾不止在家世,他本人麵如冠玉,姿容朗朗,又博學多才,16歲就從太學學成,開始在大齊四處遊學,遍訪山川流水,是真正將“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落到了實處。

一年前,謝意遊曆歸來,又年紀正好,可把洛陽的萬千閨中女兒和有女兒的人家激動壞了。

儲芺想,憑她的身份地位,容貌品德,她要嫁,當然應該要嫁這樣的人啊!

-總是文文靜靜讀書的弟弟,她一天到晚地坐不住。或許是因為早年父皇南征北戰打仗的時候,她就隨著母親輾轉顛沛,那時家總是換,她也總是能見到很多人。雖然許多見到的人都並不那麼令人高興,但他們都喜愛她,她的到來也都意味著他們將從戰亂中解脫。她不喜歡規規矩矩地坐在宮殿裡,不喜歡每個人看見她就緊張害怕,所以她喜歡到宮外去,父皇母後弟弟都不理解,他們說,她長大了出嫁了建了公主府了,就會一直住在宮外了。所以她冇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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