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也多。地上櫃上盛著滿滿的筐，酒紅色的。往前走的台階上有個缺口，每次走過都崴腳，不帶來疼痛，一瞬的驚慌後的平實，感覺冬陽的暖有滲進。過馬路的彎折處有家小賣部，進門的冰櫃好涼快，價格也涼快，從來冇買過。不止冰櫃，整家店的貨架都透寒。路過逛了很多次，隻買過一袋瓜子。焦糖味的，甜，瓜子殼脆軟紮嘴，可以嚥下瓜子仁後嚼著瓜子殼，像在吃糖果。很狹窄的路，有極擁擠的人群。有些穿著裙襬很大的蓬裙，偶爾擦過我遺失...-

生命不存在附庸，於是我的生命不依附於我的媽媽，我的生命吞噬了她的生命。

我高中以後她很愛聊天，在每個空隙時分。通常都在車途或路途，這樣我和姐姐就無法逃辟，無法裝聾作啞，陪她談她的生活，談我們的生活。

她是一個很好奇的人，她會去看很多很多書，去瞭解很多很多事；她也是一個很鮮活的人，她會在談話時一點一點把所瞭解的剖析敘給我們，隻要我們對她所講內容有所思考，有所探討，她會有多高興我都知道。儘管一切都不明顯。

所以我想，她的生命曾經像、現在也像青蔥的樹叢盛開。但我正從她的身上汲取養分，我是她茂盛旁的木，棱出乾枯的枝，長不出翠綠的葉。我枯萎，卻在生長；她茂盛，卻在死去。

我連同自然中所有的弱肉強食，貪婪地吮吃，然後嘲笑她連同她所有的外強中乾。她是否痛心，是否隻是笑著讓我不急？我矛盾地去愛和厭恨，厭恨她，厭恨我，厭恨盛開，厭恨生長，厭恨枯萎，厭恨死去；於是愛她，愛我，愛盛開，愛生長，愛枯萎，愛死去。愛恨好像可以相抵，於是我們依舊生活。

可是冇有用，我在生長，而她在死去。

-娘給的貼紙。這些出乎我意料的禮物，構成了人生所有不期而遇。期待的期我印象最深的善意來自一個夜晚的飯店，是一個小女孩兒給的。她舉著一張貼紙很安靜的停在我身邊，眼睛亮亮的，讓我去選一個笑臉。我反應很快，意識卻很慢，嘴角麵對著她微笑，眼睛從她裸露的皮膚延進袖子。那片皮膚上有一脈突起的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很壯觀，很惶恐。她察覺了我，於是放下袖子。袖子不短，漏了山腳還在我眼下徘徊，我假裝她藏得完美，隻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