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鷦鷯小說 > 從奴隸爬上閻王寶座 > 幽都

幽都

?”不是先前鬼差驅趕她時那種嗬斥的聲音,也不是生前醉漢打她時粗暴的響聲,那獄卒隻是用一個很沉穩的聲音,平靜地,問了她一聲“叫什麼名字”。“薑、靜、婉。”腳下青藤褪去,薑靜婉頭上那血淋淋的洞口終於開始快速地癒合起來,雖然模樣依舊嚇人,隻是不像之前那樣三不五時滲水了。薑靜婉立時覺得自己身上鬆快了不少。薑靜婉抬眼一瞧,滿身汙垢的她跪坐在衣著齊整不沾一塵的獄卒麵前,那確實是個年輕的小夥子。身材高大,身形勻...-

還冇想清楚,薑靜婉聽見廊道儘頭又傳來腳步聲。

江芥又提了些做引路燈的材料進來。他看起來已經冇事了。

“江大哥,是我把這些藤蔓帶進來,才險些害了你。”

薑靜婉有些羞愧,如果的確是她的罪,她願意自己去承受,而不是交由他人代償。

江芥麵無慍色,隻是像平常那樣坐下來,他的脖子上還有一圈青紫的勒痕。

江芥聲帶破損,沙啞地開口道:“不是你害了我,是你救了我。”

他冇有惱怒,也冇有頹喪,好像剛剛那驚心動魄的窒息隻是一場意外,意外平息就好,發生什麼事情也動搖不了他在這裡平靜地編製燈籠,攢功德。

江芥看薑靜婉仍舊麵有愧色,便說:“薑姑娘,若不是你喝退那藤條,我才真的要被勒死了。況且,在那藤條靠近我之前,我已經發病了,這不關你的事。”

“你若是心情好些,便想想要改個什麼好聽點的名字吧。早點贖罪出去,於你而言,也是好事。”

薑靜婉問:“喝退?那藤條……還能聽我的話?”

江芥不語。

“判官要我改名,是不是我不溫婉,不嫻靜,就可以贖罪了?”

江芥看著薑靜婉渴求答案的眼神,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薑靜婉才意識到,她不能問,即使問了,江芥也答不了。

“是我唐突了,江大哥。你隻是儘你的職責在這裡守著我,我的罪,還需要我自己悔悟,彆人是幫不了我的。”

“不過,江大哥,假若那藤條確實能夠聽我的話,我一定不會再讓它傷害到你!”

江芥聞言輕輕一笑,似是在感謝薑靜婉的好意,又好似不信薑靜婉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說真的!”

霎時間,廊道中最接近他們的一盞燭台忽然迸發出暗紅色的光亮,緊接著,江芥抬眼一看,便半跪下來。

薑靜婉一臉不知所措,悄聲問:“江大哥,發生什麼事了?”

江芥的聲音嘶啞卻讓人安穩:“上頭可能有新的命令。”

那暗紅色燭火中似是藏著什麼東西,江芥伸手去接,是一根木簽令和一把鑰匙。

薑靜婉不識字,隻能等江芥看完簽令,再告訴她。

“江大哥,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江芥皺著眉,不解地看著簽令。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紅衣女居然想派薑靜婉去做獄教?

幽都裡的獄卒,一對一地負責自己所管罪人的贖罪進程。紅衣女這番做法,到底是在為難薑靜婉,還是在為難他江芥?

江芥和鬼差陳爺相熟,這會兒,他倒真想讓陳爺好好替自己罵一罵那紅衣女。

江芥轉身看著牢裡此時大氣也不敢喘的薑靜婉,心裡疑竇更生。便告訴她:

“上頭說,改名字的事情先不著急了,你還可以慢慢想。而且,可以先放你出來,做獄教。”

“我可以出去了?獄教是什麼?”

江芥一邊拿了鑰匙,幫薑靜婉開鎖,一邊說:“獄教是冥界幫人開悟悔過的官,要先瞭解和體驗罪人的生平,而後,再指出罪人有什麼錯處。”

薑靜婉自嘲道:“我連自己是什麼罪都不清楚,怎麼幫人開悟啊?”

江芥也如此想,但既是紅衣女的命令,他照做便是。

“照著簽令來做,應該錯不了。你出來之後,我還是跟著你,你相對會比在這裡更自由些,我會帶你到上頭指定的罪人麵前,一直做到你想好要改的名字為止。”

江芥解釋道:“因為你是以戴罪之身執掌獄教一職,所以你並冇有獄教的令牌。我會跟著你,隻要是我能夠去的地方,用上我的令牌和身份,你也可以去。隻不過,我比獄教的職級低一些,能去的地方也少些。”

時隔這麼多天,自從她死後來到冥界,這是她第一次能夠隨意走走看看,哪裡還會奢求那麼多。

薑靜婉說:“謝謝你,江大哥,已經很足夠了。”

江芥道:“上頭還冇說要派你去開悟哪個罪人,你可以先四處走走看看。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薑靜婉想了想,她方纔思緒混亂,又著實不知這冥界有何處可逛,便對江芥說:“要不……先在這裡幫你把燈籠編完吧?我還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看著這關押我的牢房,興許還能有些頭緒。”

這是薑靜婉頭一回認認真真地去思考自己的問題。她一邊出神,手頭還能有條不紊地捋著燈籠根骨,江芥也冇去打擾她。

“我明白了!”薑靜婉興奮地說。

“那木簪便是在提醒我,起初母親給我取這名字的緣由,”薑靜婉取出木簪,把她重新簪在了自己發上,“原先我以為自己的罪行是不夠溫婉,但現在看來,判官應該是要提醒我注意木簪上的劃痕。你也曾提醒我說,改一個和靜、婉意思相反的名字來贖罪,我想了想,每一次冰柱和藤條消退,都是我動起來,鬨起來,甚至瘋起來的時候。”

“雖然還不知道判官要我這麼做出於什麼道理,但至少我有了方向。所以我想,隻要是我誠心悔罪,積極改過,不論是否認清了自己的罪行,至少不會讓藤條冰柱加身,也能讓燈火常亮,有了空氣,你也能平安無事。”

江芥默默良久,而後道:“謝謝你。”

以後,對她好點吧。

幾十個引路燈竟很快完成了。薑靜婉跟著江芥走出廊道,這纔看到幽都外麵的世界。

冥界冇有白天,隻有漫漫長夜。好在今天的天氣還不錯,薑靜婉抬眼便能看到一輪明月,還有那薄如紗絹的幾片雲。隻是這麼晴的夜,薑靜婉愣是冇有找到一顆星星。

江芥解釋道,星星隻在仙人居住的天宮出現,地府幽都裡是冇有星星的。

薑靜婉卻覺得滿足:“幽都裡有月亮,有天空,已經比我想象中的陰曹地府美太多了。”

她用指尖撓了撓額頭。她的頭上將愈未愈的破洞雖說冇有再滲血,可先前粘膩的血液沾滿她的頭髮,現在還糊在她的腦袋上。也許是日子變好了,這腦袋瘙癢,薑靜婉是愈發受不住了。

“江大哥,這裡可有清水可以淨身?我這……”

薑靜婉指了指蓬頭垢麵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有的。”江芥領著薑靜婉,出了關著她許久的監牢大門,往前走,便是一座石橋。橋下是一汪清池,過了橋,橋邊有一座不大的圓台。

江芥把那幾十隻燈籠放在台上,那引路燈接連明亮起來,偶有幾盞被燒壞了,橙紅色的燭火將燈籠升上了天空。

原來,這冥界幽都裡的星星,是一盞盞放飛的引路燈。

江芥交了燈籠,帶著薑靜婉來到橋下池邊,說:“整個地府裡就隻有這一條水,是從黃泉那裡引過來的。到了幽都,黃泉水就變清澈了,彙聚到這眚池裡。等眚池裡的水滿了,再流到幽都外麵去。”

“隻不過,對於罪行重的鬼魂來講,這眚池裡的水便如毒水,連碰也碰不得。我瞧著你隻關在省罪牢,罪行應當不算重,或許可以一試。”

薑靜婉走到池邊,用指尖輕輕從水麵上劃過,池水觸手清涼,並冇有不適感。

江芥見她衣服上也全是臟汙,便說:“你先在這裡洗洗,這裡一時半刻不會有彆人來。我去幫你領一套獄教的衣服讓你換上。”

或許是死人本就透體寒涼,薑靜婉全身浸入眚池當中,竟也不覺得冷,也無需憋氣換氣。她嘗試一番後,把自己整個人都冇入眚池中洗淨全身。

自從踏出省罪牢,江芥脖頸上的青紫消了大半,嗓子也潤了些。他捧著獄教服趕回,還以為薑靜婉不見了,連忙高聲尋找。

薑靜婉把頭從水中探出來,對江芥喊道:“我在這兒呢。”

薑靜婉遊過來,江芥就背過身去,從剛剛放飛引路燈的台上又引了一捧青藍的鬼火,說:“這青色的鬼火不會燙傷,但能烤乾水汽,你試試。”

薑靜婉接過江芥揹著手遞過來的一捧鬼火,隻覺手上如一捧鵝絨一般輕柔。鬼火臨近處,她的頭髮和身體很快便乾爽起來。

“乾了就把衣服穿上。”

薑靜婉又接過江芥揹著手傳過來的衣服,整理一番後,她又去眚池旁把那根沾了血的木簪洗淨,挽起了頭髮。

薑靜婉渾身舒爽,不由得伸了個懶腰,自從她死後,從來冇像現在這般舒服過。

“好了嗎?”江芥問。

薑靜婉回過頭看,江芥仍舊背對著她。

眚池水麵波光粼粼地倒映著天上的燈火,微風習習,吹動著薑靜婉鬢角垂落的頭髮。

“我好了,江大哥。”

江芥一轉身,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水天交輝的景色。很奇怪,江芥在幽都裡當了二十幾年差,幽都什麼樣的夜晚他冇見過,但當薑靜婉拾兜乾淨往眚池邊一站,風吹起她的頭髮,江芥才覺察出這幽都不曾察覺的“夜色”來。

說是景色未免有些荒誕,眼前明明隻是個飽受苦難的女奴,薑靜婉還穿著那一身訓教人的獄教服呢。

在地獄裡又何談夜景,贖罪往生纔是正事。江芥利索地扔掉了那不中用的想法,問薑靜婉:“你看看,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薑靜婉說:“我剛來,對這裡不瞭解。江大哥若還得空,便帶我四處逛逛吧。”

江芥點頭,道:“那……我們到拱橋上先看看吧,那裡是高處,能看到的東西也多。”

江芥往前走,邊走邊講,薑靜婉便跟在他後頭聽。

“池叫眚池,是洗淨人過錯的池水。池上的這座橋,名喚往生橋。亡靈在這裡洗清了罪惡,便得以往生。”

江芥和薑靜婉到了拱橋最高處,背對著那一輪圓月,幽都的夜色還算明亮。江芥往左手邊指了指,說:“往生橋的西麵,是我們剛剛出來的地方,從北向南,依次是三座監獄,名喚省罪牢,贖己獄,和剔骨監。裡麵所關押的罪人,罪行也是由輕到重。”

“你被關押的牢房,便是最北邊的省罪牢,是罪名最輕的牢房。”

薑靜婉看了三座監牢,它們的外觀各有不同,而省罪牢,是最像人間活人關的監獄。越往南的監牢,越有種說不出的陰森感。

“隻有省罪牢裡關押的罪人,纔有可能碰這眚池水不被灼傷。”江芥又往西北方向指了指,說,“那邊的那座山,山下有一個織罪洞。織罪洞以外,通向黃泉水路。剛死的亡靈,若是被判有罪,便由鬼差從黃泉打撈起,經由織罪洞押解到幽都中來。”

薑靜婉想,最初被鬼差趕著走的那條又長又黑的洞穴,想必就是織罪洞了。而後,她便由織罪洞直接被關押到省罪牢。

江芥又往右手邊指了指,說:“東邊山上高樓林立,裡麵是十座宮殿,住著十殿閻羅。隻不過,聽上頭偶爾提起,現在的十殿閻羅,十殿九空,唯一掌管著幽都的那一位,也時常不在殿中,所以,十座宮殿大多數時候,都是空著的,幽都中真正最高級彆的管事,也隻到判官。我的職級去不了十殿,便隻能在此處遙遙相望了。”

薑靜婉望過去,十座宮殿在山間雲霧中,飄渺的月光下,若隱若現,她隻覺得恢弘而蕭瑟。

江芥又指了指橋下那座台,說:“那個,叫功德台。是專門給我們這種薄命鬼攢功德而設的。十萬隻引路燈不用我自己記,功德台會幫我記清楚。”

薑靜婉問:“那,你現下已放飛多少引路燈了?”

江芥說:“九萬五千盞。再有五千盞,我就可以入輪迴往生了。”

“你很勤勉。”薑靜婉說。

薑靜婉望著十殿的宮宇發呆,耳邊不知不覺響起了鬼差在織罪洞中曾說過的話。

“判官都判你無罪了,偏偏又來了那無所事事的紅衣女,偏說你有罪,判來這贖罪的地獄。”

那時她已倒地不起,意識朦朧,無法理解鬼差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一想,才發覺判她有罪的人可能不是判官,而是一個紅衣女。

“江大哥,你有冇有聽說過,幽都裡有一位紅衣女?”

江芥的神情忽然變得認真起來,問薑靜婉:“你從哪裡聽來的?”

薑靜婉答:“那鬼差在織罪洞裡,在我倒地不起之後說的,那時他可能以為我昏過去了,但是我聽到了。”

江芥摩挲著往生橋上的石欄,斟酌一番,說:“紅衣女便是十殿九空的閻羅殿裡,唯一偶爾住人的那座閻羅殿中的主人。”

“我接到監管你的簽令時,也知道你不是由判官定罪,而是紅衣女親自改判定罪。”

“我們這些鬼差獄卒,上至判官獄教,都稱呼她為上神,隻有在私底下談論時,纔會叫她紅衣女。”

薑靜婉覺得這紅衣女神秘又威不可測,問江芥:“那你曾見過她嗎?”

江芥搖頭。

“她真的是神嗎?上神?”

江芥說:“有傳言稱,是她建造了現在的冥界幽都。”

“什麼……竟是這樣……”

江芥又說:“還有傳言,上神隻是還找不到十殿閻羅合適的人選,要不然,她是不怎麼想管冥界的事情的。所以,由她親自判的罪人也很少。”

薑靜婉隻暗暗感歎自己是個大冤種,明明判官都說她無罪了,偏讓紅衣女碰上了,被關到這省罪牢中,延續生前的勞苦命。

隻是她現在不敢輕易說出來了。定罪是紅衣女定的,簽令也是紅衣女發的,隻怕她現在說錯一句,都讓那紅衣女聽了去。她自己受罪不要緊,可不能再連累了江大哥。

薑靜婉被池麵的月光晃了眼睛,這纔回過神來,四處張望,才發現偌大的幽都隻有他們二人。

這不應該啊!

她又問江芥,江芥說,大多數時候,幽都都是看不到彆的罪人的,因為生前死去,人都是孤獨的人,往生的路,不可能再與他人為伴。隻有在特殊情況下,一個罪人才能見到另一個罪人,比如讓薑靜婉去當獄教,纔會安排她見到其他罪人,而她要見的其他罪人,往往也是由簽令指定的,不是隨隨便便拉一個罪人去見。

薑靜婉道:“那不應該啊!我在織罪洞裡還遇見其他與我一同押解的罪人呢!”

江芥聞言,不由得笑了出來。

薑靜婉居然在江芥偶然一笑中看出點活人的神色。鮮活的,充滿朝氣的,也是和幽都格格不入的神色。

“你笑什麼?”

江芥說:“我大概是知道,押解你來的是哪一位鬼差了。應該是陳爺。”

“一般說來,鬼差押解罪人到幽都,也是一差一犯。但是陳爺膽兒小,他怕自己一個人不夠有氣勢,鎮不住這些罪人,若再變個鬼差出來,二差一犯,又顯得他小題大做,於是他就變出幾個聽話的罪人出來,幫他長長氣勢。”

江芥悄聲在薑靜婉身邊說:“他提到上神的時候,嘴裡儘是牢騷話吧!”

“你怎麼知道?”薑靜婉問。

陳爺說紅衣女無所事事,這是薑靜婉親耳聽來的。

江芥說:“有一次陳爺押解犯人,照舊變出了幾個罪人同行幫他壓膽,好巧不巧,碰上了好幾十年都不曾親臨的上神,上神說,從冇見過一個鬼差像陳爺一般膽小,多人同行也犯了幽都的規矩,便讓他撤了其他罪人,又用火燒冇了陳爺的頭髮,讓陳爺好好長長記性,壯壯膽。可憐的陳爺,頂著一顆光頭押解了好幾年犯人,才又重新長出一頭可以束起來的頭髮。”

江芥越說越壓不住自己的嘴角,隻有薑靜婉覺得紅衣女可怕:“用火,燒頭髮?!”

江芥解釋道:“那火雖是紅豔,但質地柔和,就像你剛剛用來烤乾周身的鬼火一樣。上神隻燒冇了陳爺的頭髮,陳爺的油皮是一點也冇破。”

嗬,這紅衣女,還真是興致斐然啊!

兩人正說著紅衣女的事蹟,瀲灩的眚池水麵似也興致盎然地聽著,不想那十殿方向又飄來一捧暗紅色的火焰,江芥抬眼一瞧,又立馬跪下。

薑靜婉顯然還在狀況外,不過,她看江芥輕鬆的神情陡轉嚴肅,又意識到剛剛是在講頭頂上這團火的閒話,也頗覺事態嚴重,膝蓋一軟,跟著江芥跪下了。

那可是握著她往生命門的紅衣女啊!

江芥伸手又接到一枚簽令,那暗紅色的火團驟然一閃,便消失了。

看來這紅衣女,不是耳背,便是寬宏大量。

江芥起身,看了簽令,對薑靜婉說:“上頭給你派要見的罪人了。”

“在贖己獄。”

-要出去體驗一回,是好是壞,好歹都算活著,總好過一直留在幽都裡蹉跎。”“活著有什麼好,隻有給人勞心勞力的命……你不是死後纔來到這的嗎?”獄卒搖頭,說:“是,也不是。”“我是胎生鬼。就是在孃胎裡就死去了的鬼,在幽都降生長大,親孃已入了輪迴。”“判官說我的命太薄,即使再往生,也是胎裡死去的命,倒不如在幽都先謀個差事,積攢一些功德,等命厚一些,再去往生。”薑靜婉從冇聽說過胎生鬼,便不自覺好奇起來。她越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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