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賜婚

來日方長,故對內侍省送來的畫冊不屑一顧,倒便宜了鬱霧幾個丫頭,時常翻看,品評一番。她自幼於深宮中長大,領教過後妃爭寵的手段,並不相信這世間有情愛可言。情愛不過是權力之爭的實際籌碼,更是**驅使下的虛幻剪影。宋巒徽清楚自己的女兒身,她所求並非是柔情蜜意,而是一把利刃。這把利刃,要成為她手中翻雲覆雨的工具,助她在朝堂的驚濤駭浪中穩坐釣魚台。在她羽翼未豐之時,她的宏圖大誌尚需借未來夫君之手達成。一張張畫...-

夕陽斜照,霞光滿天。

無垠的原野像一塊細膩的錦緞,翠綠如絲,綿延不絕地鋪展至天際。宋巒徽與江道洵同乘一匹白馬,白馬蹄聲篤篤,踏過青翠的草地,留下淺淺的蹄印,似緞子上的織金暗紋,在陽光的照射下,光華流轉。

馬背顛簸,巒徽的指尖纖細,輕勾在道洵腰際的玉帶上,若即若離。似有若無的觸碰猶如百爪撓心,道洵身體一僵。他突然加快馬速,風馳而過,鬃隨風舞。

巒徽猝不及防,臉頰不由自主地貼向了道洵堅實寬厚的後背,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身,感受到了他肌肉的緊繃與力量。

此時,一縷清冷的梅花香氣幽幽飄入鼻端,那是江道洵身上獨有的味道,讓巒徽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安心。彷彿隻要有他寬闊的後背依靠,世間的紛擾與煩憂都能化作輕煙消散。

然而,隨著緊繃的心絃緩緩鬆弛,巒徽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頸間傷口的隱隱作痛。那痛楚並非撕心裂肺,而是鈍鈍且綿延的,猶如無數小蟲在肌膚上緩緩爬行,持續不斷地咬齧著她的心神。

這疼痛讓她冷靜下來,皇兄死得蹊蹺,她也險些遭人暗殺,江道洵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讓她心生疑慮。朝野之上,一張張麵孔在她腦海中浮現,疑雲密佈,似乎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幕後黑手。

她隻覺孤立無援,四麵楚歌,無人可依,亦無人可信。

這樣想著,宋巒徽不自覺地悄然挪身,拉開了一絲空隙,正要鬆開握在他腰間的手,道洵發現了,卻隻是靜默地用他那寬闊的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疊放的纖手之上,短促而輕柔地拍了兩下,似乎是叫她心安。

她愕然,他雖寡言,可實在機敏,總能洞悉她的情緒,如同明鏡一般,映照出她內心的漣漪。

營地慢慢在地平線的儘頭浮現,江道洵卻緊握住韁繩,使馬兒穩穩停下。他翻身下馬,巒徽坐在馬背上,比他高出許多。他抬頭望向她,彷彿星辰仰望月亮,江水奔向大海。

“殿下,您且獨自回去。彼處人多語雜,殿下與臣同行,恐有不便。”

巒徽微微頷首,策馬前行。跑出幾步後,她忍不住回頭望去,隻見江道洵依舊站在原地,長身玉立,宛若一柄未曾出鞘的利劍,雖未露鋒芒,卻自有凜然之威。

他的身影隨著距離的拉遠在巒徽的視野中逐漸模糊,然而在她心底,他的影子卻如水墨般洇染開來,愈發深刻鮮明。

宋巒徽終於抵達營地門口。她輕撫發間,將江道洵的如意雲紋銀直簪摘下,一時間,如瀑的烏髮隨風垂落。

近衛與內侍宮女見狀,無不驚愕。巒徽頸項間隱約可見的傷痕,以及衣裙上斑駁的血跡,讓他們都俯首躬身,行事兢兢,不敢再抬眼眸。

官家聞訊趕來,目光觸及巒徽那散亂的髮絲與衣上的血跡,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與震怒。

春獵就此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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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知滿載獵物而歸,心懷喜悅如春水盪漾。霞光灑落其身,彷彿連天地都為他喝彩。

然而,當他策馬回營,卻見眾人步履急促,麵有憂色。沈遙知心下一沉,不知發生了何事。

他疾步踏入父親沈肅淮的營帳,方知公主遇刺負傷,官家為此中止了此次春獵。此訊息猶如晴天霹靂,沈遙知內心震動,憂慮如潮。

正當他心亂如麻,劉內人緩步而來,手中捧著春獵頭籌的玲瓏八寶金鳳簪,那簪子金光閃閃,卻難以撫平他心中的波瀾。

沈遙知接過金鳳簪,沈肅淮似乎還有諸多言語,但他此刻心急如焚,哪裡還聽得進去。草草行禮之後,他便匆匆退下。踏出營帳,眼見官家已準備起駕回宮,四周人等都在忙碌收拾。他隻覺心煩意亂,便斜靠在一棵破敗的老樹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支金鳳簪。

“沈中丞,你若是真心為她,便應多留心你父親。”江道洵的聲音突然傳來,不知何時他已悄然出現,彷彿在角落裡觀察已久。

沈遙知被道洵一語道破心事,不禁有些慍怒。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江道洵,無奈地說道:“道洵,你我自幼一同長大,又同期登科入仕。我們的心思自當以君國為重,何以我父親為念呢?”

“遙知,咱們之間,無需講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江道洵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一絲深沉,“當年大殿上,你被官家欽點入禦史台,數載光陰,你已扶搖直上,而同期之中,大多還隻是侍禦。官家信你,巒謙信你,你在台裡有職務之便,莫要浪費。”

“道洵,你豈能體會我的苦衷?有這樣位高權重的父親,是我之幸或是不幸,誰又能說得清呢?”沈遙知說。

江道洵聞言,神色微動,他淡淡道:“人生在世,不可貪得無厭。我自幼喪父,與母親相依為命,曆經艱辛,深知取捨之道。”

沈遙知聽後,隻能露出一絲苦笑,無言以對,四周隻剩下沉寂的空氣在流轉。

江道洵打破了沉默,他繼續說道:“巒徽,是個要強的,你自幼為太子伴讀,於東宮之中長大,與她相識更久。你對她,理應更加瞭解,切勿讓她傷心失望。”

沈遙知聽到巒徽的名字,心頭一震,神情略顯激動。

“道洵,想當年,東京府內風聲鶴唳,滿城風雨,傳言你父親意圖謀反,而我父親則要平反。此等傳聞,即便是我們這些黃口小兒也耳熟能詳。你於公於私,都冇有立場說這樣的話。”

“你為什麼選不上太子伴讀,你忘了嗎?”良久,遙知又加了一句。

道洵凝視著他,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驚愕,彷彿心頭被重重一擊,然而他深邃的眼眸裡卻未起絲毫漣漪。

“若不是你母親與官家存有舊情,以你父親犯下的滔天大禍,你以為還有如今的安陽侯府,你還能官袍加身,站在…”

冇等沈遙知說完,江道洵驟然出手,一拳重重地擊在他的側臉之上。沈遙知身形一晃,撞向粗壯的樹乾,一陣鈍痛襲來,他隻得痛苦地將頭側向一旁。

耳畔腳步聲漸行漸遠,空餘他一人站在原地。

兒時,他們曾是形影不離的摯友,可自從道洵父親去世起,兩人不管說什麼,話頭總是落於此,於是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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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車轔轔,碾過巒徽看不見的道路。

車內,官家麵色凝重,眉頭緊鎖,聲音中帶著幾分憂慮:“此事必有蹊蹺,定是朝中有人暗中搗鬼,意在對我們不利。”

巒徽坐在車廂的一角,眼眸深若秋水,“爹爹,我一介女流,恐無法服眾,我想擇個夫君,隱其身後,指點江山,讓他助我一臂之力”

官家沉吟片刻,“你可有鐘意的人選?”

巒徽默然不語,心潮起伏卻難露聲色。

“既然你冇有屬意的人選,何不順水推舟,欽國公之子沈遙知,家世亦堪匹配。”

巒徽聽聞一怔,她不願意!

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同樣懷疑沈遙知與江道洵,但是她卻願意嫁給江道洵,這太危險了。

情愛易使人失卻初心,明理亦難守,這於她的宏圖大業實在無益。但她就想飛蛾撲火,情愛是自由意誌的沉淪。

“安陽侯江道洵,爹爹覺得怎麼樣?”

巒徽試探著問道。

官家眼神微閃,似有惆悵之色,然旋複如常,令人疑其是否錯覺。

“江道洵,永寧十四年的探花,朕點去吏部做郎中,可堪大任,前途可期。”

說著,他心中又不禁想起了江道洵的母親柳文茵。多年未見,她是否還恨他。希望是無恨了,有恨就還有愛,無愛則能心如止水。

官家看著巒徽,女兒想要,他願意成全,更遑論他還有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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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十八年暮春,官家頒下賜婚聖旨,將柔嘉公主許配給安陽侯江道洵。

此旨一出,朝野震動,激起千層波瀾。而市井之間,卻是熱鬨非凡。街頭巷尾,人們奔走相告,彷彿看到了戲文中的故事躍然現世,無不慨歎天作之合。

夜色朦朧,月影婆娑。

宋巒徽孤身立於安陽侯府的高牆之上,她手中摩挲著那根如意雲紋銀直簪,簪上的雲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突如其來的賜婚旨意,於他而言是否冒昧。

她不便從正門堂皇而入,隻能出此下策,藉著夜色掩護,悄然潛入侯府,隻為能見江道洵一麵,探一探他的心意。

這根如意雲紋銀簪,是二人情絲之係,也是她此行的藉口。

她環顧四周,確定無人後,便縱身一躍,輕盈地落在侯府的庭院之中。

然舉目望去,安陽侯府院落深深,曲徑通幽,廊腰縵回。巒徽正自發愁,不知江道洵此刻身在何處,卻忽然聞得遠處傳來陣陣古琴之聲,應是一曲鳳求凰,琴聲悠揚,如泣如訴,引人遐思。

她心中一動,順著琴聲尋去,穿過重重迴廊,終於來到了一處臨水的亭台。

隻見江道洵正端坐於榭中,雙手輕撫琴絃,虛簷洞朗,月光透過帷幔,斑駁地灑在他的身上,若銀輝籠罩。

江道洵的指尖跳動,音律飄渺而出,與夜風相和,聲動九天。

白色帷幔,飄搖其後,隨風翻飛。琴聲愈激,夜風愈勁,帷幔舞愈狂,似白浪翻滾,道洵的身影,若隱若現於帷幔之間。

月華如水,灑落人間。一曲終了,琴聲漸息。帷幔亦緩緩落下,歸於平靜。

巒徽目光流轉,見道洵從膝上捧起一金黃絹帛,珍視非常。他目光深邃,反覆端詳,不時用手輕輕摩挲,似在回味其中的每一個字句。

巒徽心生好奇,走近欲探究竟。當她看清絹帛內容時,心中一驚,竟是那道賜婚聖旨。

江道洵緩緩抬起頭,看到突然出現的巒徽,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

“臨水端坐撫瑤琴,白浪翻滾影難尋。清風伴月音飄渺,一曲悠揚動客心。”巒徽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

“詩,作得情真意切。”道洵神色依舊淡然如水,言語中卻流露出幾分寵溺。

“跟我在一起,你恐怕會遇到無數危險,也不得自由。你,不在意?”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試探,彷彿在確認什麼。

江道洵迎上她的目光,沉聲說道:“臣甘願站在殿下身邊,萬死不辭。”

兩人並肩而立,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各自陷入沉思。夜風徐徐,吹散了月下的霧氣,可吹不散巒徽心中的猜忌,他是虛情還是真心?

他們靠得那樣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罷了,巒徽心想,人大概隻活那麼幾個瞬間,這一刻她願意豁出一切,相信他的真心。

-鮮血四濺,淒豔如霞,染紅了清澈的溪水,也染紅了宋巒徽的雙眼。箭的末端因強阻而急轉,陡然變向,劃破了巒徽那如玉般的頸項,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她驚愕之際,更多的箭矢從兩側山丘如雨點般射下。她身手敏捷,左躲右閃,幸運地避過了這致命的箭雨。“糟糕,剛纔騎得太快,暗衛冇有跟上。”她心中暗歎,形勢已然萬分危急。就在這時,溪水中驟然躍出一個蒙麵白衣,長劍直指她的咽喉。她迅速側身躲避,同時摸到腰間僅有一把打獵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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