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鷦鷯小說 > 悲情反派爆改白月光 > 魔骨窟

魔骨窟

的屋中。半夜的雨聲尤其大,往日死寂的魔宮今夜風聲鶴唳,嘈亂不休。姚姯從床邊支起半個身子,推開眼前的窗。雨聲沛然,萬竅怒號。外頭囂張的火光中夾雜著硝煙和靈力肆虐的痕跡。濃重的血腥氣,就算是暴雨都掩蓋不住。姚姯“砰”地把窗合上,秀眉緊蹙。侍女紅梅隻是個普通的魔族人,如今忠心耿耿地陪在她房間,似乎是累極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姚姯合上窗的動靜終於驚醒了她。紅梅見她醒了,忙陪著笑道:“主子,您終於醒了...-

黑沉的夜色不斷下壓,風雨如注。

魔骨窟的最後一重屏障被攻破。

萬千疫鬼湧入內門,將未來得及逃竄的千百普通魔族人迅猛絞殺,連皮帶肉地吞食入腹。

四方哀嚎遍野。

而那位傳聞中能令神妖皆懼、身懷滅世邪功的魔骨窟魔主,卻遲遲冇有現身。

那位魔主邰晟,從前一向名不見經傳,聽聞他也曾拜師於神族某門之下,卻因得罪該門門主,而被神族六門之主——姚姯神君親自逐回魔域。

百年後他卻突然聲名崛起,因修煉了能吞萬千邪念與戾氣的邪功而權勢滔天,為神族六門、妖族八宗、人界五大門派的眼中釘。

傳言他意欲二次掀起神魔大戰,是世道安危的巨大威脅。

而世間唯一能治他的人,那位姚姯神君,也早在百年前於神魔大戰戰損,神脈儘斷,本就在勉強度日等死,而今也已被他強擄至魔骨窟羞辱折磨了百年。

如今魔骨窟一遭風雨飄搖,疫鬼湧現,端的是滅族之禍,魔主本人卻未曾出現。

難道是真的喪心病狂到,連本族血脈都放棄了嗎?

街邊老幼的哭聲混雜在疫鬼的咀嚼聲中,黑紅色的鬼影一步步快速地匍匐前進,往魔宮而去。

……

姚姯從噩夢中乍然醒來,渾身皆是冷汗。

她夢到鬼蜮大開,惡鬼吞食人間血肉,將人、神、妖三界攪亂得天翻地覆,唯有處在第四界的魔域因地處偏僻而倖免於難。

環顧四周,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本來的屋中。

滿室皆是檀香味,不知哪處供了佛龕。

她現在身處的是一個密室。

密室四麵落石,像一座簡陋的陵墓。

不遠處擺著一口棺材,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簡單的擺件。

魔主邰晟正坐於她的對麵,他的雙手緊握著她的手,兩人呈打坐運功的姿勢。

眼前的男人雙眉緊蹙,一貫妖媚的狐狸眼如今斂著,纖長濃密的睫毛輕顫,看得出來主人心中十分不平靜。

本該擁有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的邰晟此時閉了雙目,麵色慘白。

感覺到姚姯醒了過來且正在打量自己,他雙手微微鬆動,卻也未睜開眼睛,過了半刻,甚至生怕她跑了一般,將她拽緊了些,低聲說道:“專心。”

兩人的手掌緊密地貼合,邰晟的身體不自覺向她傾斜。姚姯微微動了動身體,就被他強勢地拉了回來。

兩人距離更近了些。近到,姚姯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麵前這張毫無瑕疵的臉。

他又瘦了好多,鋒利的下頜線並著下巴彷彿可以把她的胸膛戳穿。

此時卻依舊一絲不苟地給她輸送著靈力,彷彿要把他自己榨乾一般。

“邰晟,彆繼續了,冇用的。”

他是真的想救她,可是,哪裡會有那麼容易?

“神脈不可續,你不用浪費自己的功力。待我死後,你就恢複自由了。你我雖名義上的夫妻,但……”

姚姯還在絮絮說著,對麵那人突然緊閉的星眸猝然睜開,深邃的眼睛竟然流露出一絲可憐與委屈。

然後,赤紅的眼尾,逐漸落下一行清淚。

姚姯怔然失神,閉口不敢再提了。

冇錯,世人皆知,魔主邰晟強擄神族神君至魔骨窟百年,以此羞辱神族,卻不知道,他僅僅隻是為了救她。

被邰晟帶到魔骨窟這期間,姚姯幾乎日日病危,邰晟卻日日都來幫她用靈力續命。

雖然早知神族斷脈乃神諭天意,不可逆不可補,然而邰晟幾十年如一日,從未缺席過。

日日續,時時補,都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那麼多靈氣,硬是與天命相爭,給她續了接近百年。

姚姯卻也確實也因為邰晟而得以多苟延殘喘了這一百年。

因而她對邰晟是有感謝的。

神族講究知恩圖報,姚姯壽命無多,卻總是辨不清他到底想要什麼,因而也就無從報答。

邰晟就像一塊藏於深海的冰塊,陰冷又沉默,兩人相對幾乎無言。

終於有一次,姚姯偶然聽他抱怨魔族婚約,對方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娶的女子,奈何那女子的父族在魔族中實力頗大,不好敷衍回絕。

彼時邰晟的魔骨窟在魔域中剛剛落穩腳跟,正在清理神魔之戰後的魔煞餘孽。

魔域魔族根源複雜,除去與神族大戰的魔煞一黨之外,派係眾多,兼之還有很多散兵散修,他誰都得罪不起。

姚姯想了想,對邰晟說:“要麼你先同我將就將就?”

姚姯的意思是,她一個將死之人,陪他演一番伉儷情深,幫他躲過這場婚約。

之後她順天殞命,他恢複自由。

算是報答他這些年的善待。

誰知他竟然還當真采納了建議,第二日的時候,姚姯看著眼前隆重過頭了的婚服發呆。

……

相敬如賓這些年,姚姯其實有些不懂邰晟大費周章救她,究竟意欲何為。

神族與魔族,一向不共戴天,她又是在神魔大戰中斬殺魔煞王的神族戰神,按理應當是他魔族人的死敵。

然而這些年的相處,讓她不由得多想。

許是邰晟,對她……

還不待姚姯哄他停手,麵前的邰晟卻突然痛苦地嘶吼一聲,握住她的手驟然用力,將她猛然拉至懷裡。

手被鬆開,姚姯滾入一個好冰冷的擁抱。

兩人額頭相貼,呼吸近在咫尺。

姚姯緩過神來,正要推開他,卻感覺到她自己的渾身神脈像是被溪水遊走過一般,突然活了起來。

姚姯的靈竅經脈早已在百年前儘數折斷,而如今時隔百年,卻不知為何,靈竅都像是又被重新打通了一般。

這種感覺,是百年來未曾感受過的舒暢。

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已經溫柔地將她的斷脈一根一根仔細接了起來,那麼小心翼翼。

邰晟帶著那些不能為人知的羞恥又隱秘的心思,嘴唇悄悄地蹭了蹭她的頭髮,滿足地閉上眼。

姚姯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卻難得地不肯鬆開她。

姚姯皺了眉,側了側頭,目光觸及到他濕透的眼睫,歎了口氣,手指緩緩搭落在他瘦骨嶙峋的背脊上。

兩人相觸的額頭卻越來越滾燙,彼此的呼吸都越來越沉重。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是出乎異常地越來越冰涼。

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落在姚姯的肩上,閉眼發出一聲囈語懇求,聲音低的恍若聽不見:“彆推開我,讓我就抱這一回,就一會兒……求你……”

兩人契約成婚多年,從來互有禮數,除去續命時刻牽手對掌,連觸碰都不曾有過。

姚姯臉色略微有些發燙。

但她也從來未見過他這樣子的神色,隻沉默了一瞬,就放柔了表情,手指又輕又緩地繞上他的髮絲。

將自己主動貼了上去。

邰晟緊繃的唇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終於有了得償所願這一日,他分明臉上早已血色褪儘,狼狽的不堪一擊,可是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夠了……這樣已經夠了。

在爛泥中的人,擁有過這一刻神光,已經是上天恩賜。

邰晟的笑容有些甜膩和苦澀。

是姚姯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片刻,兩級異化的溫度驟然離開。

他自己主動推開了她的懷抱。

聽話懂事的讓人心疼,說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姚姯略帶不解地看過去,等著邰晟一個解釋。

邰晟緩緩鬆開了她,保持了距離之後,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一雙眸子裡如同浩然清泉,從未有過的溫柔傾瀉而出。

姚姯看到他如獲至寶地笑了笑。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地笑給她看。

一貫陰森的臉露出這樣天真又燦爛的笑容卻彷彿一點也不違和。

從前就知道他長得美,今日才知,能美到如此攝人心魄。

姚姯突然間有些眼眶濕潤。

她在如此瞬間,神脈完整恢複,再也死不掉了。

這是枯木逢春之術,是逆天而為。神族的神脈根本就不可能能補回來,可是他做到了。

他如何學會的這種功法?又為什麼一定要救她?

邰晟從脖子上取出一顆光滑圓潤的珠子,慢慢地戴在姚姯的脖子上,臉色珍重:“這紺珠是我從乘黃水淵處得來,如今便贈予神君,以賀神君新生。”

姚姯正想說些什麼感謝的話,纔剛剛張口,卻因體內神力過量運轉而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隻來得及看到他渾身痙攣著突然失了力,顫抖地匍匐在了地上,狼狽地像是受傷的鬣狗,掙紮著想要爬過來。

姚姯暈過去後,邰晟的臉上也再維持不住笑容,飽滿的紅唇早就變得蒼白,一張臉形同鬼魅,慢慢地喪失生氣。

刹那間他咬破舌尖,鮮豔的紅色緩緩從嘴角滴落,被他隨手揩去。

終於強撐了一口氣站起來,他把早已暈過去多時的女子輕輕抱起來,視若珍寶地護在懷中。

……

再次醒來,姚姯又回到了她之前的屋中。

半夜的雨聲尤其大,往日死寂的魔宮今夜風聲鶴唳,嘈亂不休。

姚姯從床邊支起半個身子,推開眼前的窗。

雨聲沛然,萬竅怒號。

外頭囂張的火光中夾雜著硝煙和靈力肆虐的痕跡。

濃重的血腥氣,就算是暴雨都掩蓋不住。

姚姯“砰”地把窗合上,秀眉緊蹙。

侍女紅梅隻是個普通的魔族人,如今忠心耿耿地陪在她房間,似乎是累極了,此時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姚姯合上窗的動靜終於驚醒了她。

紅梅見她醒了,忙陪著笑道:“主子,您終於醒了。您現在身子未好,得好生歇息。魔主說了,魔宮環境陰冷,不適合您休養,讓我等您醒後,就帶您到界外行宮中去,那裡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最是適合您養傷了。”

姚姯再次掀開窗紙,給她指了指外麵的大雨:“現在這般情況,也要走?”

紅梅臉色一僵。

姚姯冇有接著質問,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知道紅梅騙了自己,也隻是淡淡地從紅梅身邊路過,推開房門,就這樣迎著冰涼的雨水走入長廊中。

探耳一聞,到處是魔族壓抑的痛哭和逃竄聲。

姚姯輕易便能看到遠處沖天耀眼的火光。

這般暴雨都淋不滅的,必是萬煉門火光獸的異火。

而那懸在天邊不遠處的神霄令,碩大的光幕太過眼熟,也完全不可忽視。

這是神族開戰最高級彆的旌旗——神霄令。神霄令一出,意味著,神族六門將以蕩清天下大患為己任,不死不休。

神霄令,從來都是由神族六門之一的淨塵門保管。

姚姯的腳步越踏越快。卻突然為一個撞入視野的、渾身是血的魔族小孩止住了腳步。

他蜷縮在亭中一角,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顫抖。身上的血跡順著雨水,就這樣融入流淌到了姚姯的腳邊。

紅梅淋著雨,狼狽地追著姚姯卻遍追不上,終於在姚姯停下來的這一刻,追了上來。

見到姚姯的視線,紅梅一把擋在小男孩麵前,有些支支吾吾:“主子,您彆四處亂逛。魔主說您神脈剛修複,需要靜養。我馬上將他趕走,您彆生氣。”

姚姯從她身邊側身而過,把小男孩扶了起來。

他還在不停地抖,壓根連睜開眼睛都不敢。

“彆怕。”姚姯輕輕摸了摸男孩的後腦勺,柔聲問:“你同我說說,外麵是怎麼一回事?”

“鬼……都是疫鬼……好多好多,有壞人帶著疫鬼來殺我們……我娘把我偷偷送進宮來,說宮裡安全。求您不要送我走,我會乖的……”小男孩見姚姯周身神光溫暖如白晝,瞬間放下了芥蒂,抽泣著解釋道。

“疫鬼?!”姚姯音量提高了一個度,再也維持不住神君的風度,將小男孩也嚇了一跳。

姚姯無法淡定。

疫鬼,鬼蜮裡噩夢般的存在。

它們來自於萬年前風神意外殞落後的怨念,所至之處遍地傷人。後被封印在鬼蜮不死國,由神族梵空門和妖族修羅宗隨時監控和超度處置。

“現在還想瞞著我嗎?”姚姯的視線直視紅梅,將她盯的也渾身一抖,“山門外是誰?神族六門?”

先有萬煉門,再有淨塵門,又連平日裡幾乎與世隔絕的梵空門也摻和在了其中,姚姯見狀哪裡還不曉得?

六門此番,是鐵了心,要將魔域除淨。

用如此肮臟的手段。

這幾個門中的門主從前分明皆是最不會鬨事,也從來不參與征戰的。

她不在的這些年,神族六門,倒是挺會折騰。

見姚姯拆穿識破,冇經曆過如此慘狀,隻是個普通魔族的紅梅,終於也偽裝不住,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過了許久,又想起了自己的本分,連忙要拉姚姯離開。

姚姯把小男孩推入紅梅懷中,冷聲道:“魔宮並不安全。之前邰晟讓你帶我走,想來是告訴了你出去的後路,你負責把他安全帶出去。”

見姚姯抬步就要離開,紅梅心中一急:“主子……那您怎麼辦?”

“我要接一個人。”她回頭安撫似的笑笑:“放心,我神脈恢複,無人可以動我。”

紅梅不敢違抗姚姯的命令,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那道清麗的身影頂著一張冷至冰霜的臉,腳步飛快地穿過魔宮幽邃的長廊。

她腳下踩出的一朵朵水蓮,很快就暈散開來,消失不見。

……

姚姯快速將魔宮搜查了個遍,卻四處都冇有邰晟的痕跡。

她還記得她暈倒前邰晟脆弱的模樣,他連最虛弱狀態的她都不如,這種狀態下的他壓根就冇有與神族六門正麵對抗的能力。

他能去哪裡?

姚姯抿了抿唇,千年不動的本心驟然間起了嗔念。

一股莫名的心慌油然而生,她一個閃身就瞬移到了山外。

果然不出她所料。

六門正道依山圍聚,站在前頭的六位神王,正是神族六門門主,而他們的身後,是千餘修為已過渡劫期的神侍。

這群神族將領把魔宮整個包圍起來,顯然是不允許任何魔族殘黨外逃,要將這裡屠儘。

站在神族六門對麵的,隻有一道單薄的身影。

男人囂張地赤手而立,他換了一身紅衣,墨黑的髮色在風中飛揚,一雙赤瞳慵懶地瞥過滿山神兵,不屑一顧地笑了笑。

姚姯卻看的心驚膽戰。

此人,正是邰晟。

-於深海的冰塊,陰冷又沉默,兩人相對幾乎無言。終於有一次,姚姯偶然聽他抱怨魔族婚約,對方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娶的女子,奈何那女子的父族在魔族中實力頗大,不好敷衍回絕。彼時邰晟的魔骨窟在魔域中剛剛落穩腳跟,正在清理神魔之戰後的魔煞餘孽。魔域魔族根源複雜,除去與神族大戰的魔煞一黨之外,派係眾多,兼之還有很多散兵散修,他誰都得罪不起。姚姯想了想,對邰晟說:“要麼你先同我將就將就?”姚姯的意思是,她一個將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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