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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豐寨(四)

。這事兒算不了什麼大事,頂多就是茶餘飯後嘴裡的一件荒唐事。然而離奇的是第二天,那二寨主卻跟中邪了一樣,人成了行屍走肉的活死人。山匪頭子大怒,說什麼也要替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找回場子,直接派小弟把姑娘搶上了山,非要給他那活死人的弟弟做媳婦。可強扭的瓜,到底是不甜的。*野火村旁,一對青年男女正在跋山涉水。山坡上,美人兒身披鳳冠霞帔,一路東倒西歪,長途跋涉力氣漸失。足下皮開肉綻,恰巧附近有一塊巨石,正適合二...-

“又怎麼了?”

寨主腦袋一陣頭大。

自己那幾個下屬,實在盤算不出來哪個可擔此重任。

青衣小廝皺著眉頭,考慮著措辭。

“寨主,派出的刺客死在了管事房間裡,管事的不知所蹤,但被殺的手法,像是二寨主殺的。”

寨主的小鬍子顫顫巍巍,直往上翹,勃然大怒。

“胡說八道!人在屋裡躺著,怎麼出來殺人?”

“難不成是鬼魂殺人?”

青衣小廝暗自揣測。

寨主眼皮一掀,“人還喘著氣兒呢,陳忠,我看你是真會替閻王爺寫文章。”

——鬼話連篇。

寨主怒極反笑。

青衣小廝以退為進,“寨主,要不您去她那裡探探口風?”

寨主搭在椅子上的手動了動。

這話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

*

金豐寨的大寨主姓呂名萬,留著兩撮小鬍子,成天端著個茶杯,本人低調的很。性格暴躁卻是個笑麵虎,大部分時間都在寨子裡拍著桌子不知道在籌謀些什麼,但與外人談話永遠是雲淡風輕。

可隻要一出手,就是大手筆,每次都能在這小小的中州城鬨得沸沸揚揚。

當然,每次搞出來的軒然大波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三年前在瑤蓮閣前的火災依稀有金豐寨的影子,

今年在西石門前搶人可所謂光明正大,更囂張了。

寨裡一陣兵荒馬亂,身強力壯的山匪在外麵跑來跑去,屋內的地麵跟著震動的厲害。

薑白和月兒在門外鬼哭狼嚎的喧鬨聲中大眼瞪小眼。

能乾出這種事情的,除了他就隻有——

薑白目光銳利,轉身對著月兒也不發作,隻是細看能看出臉色有些難看,每個汗毛都像是在控訴著她的胡作非為。

“姑娘昨夜乾了什麼?”

月兒兩手一攤,一臉平靜的無辜,“有人來殺我,我還不能反殺嗎?”

薑白萬萬冇有料到一個千金小姐會以如此口吻說出這種話。

尤其是這人還是遇到危機第一時間想到“逃”的人。

他望著遠處出了神,片刻後開口:“我看到了,不過,這並不是姑娘禍水東引的理由。”

月兒微笑,和煦道:“兵不厭詐。公子還是先裝死吧。”

如她所說,薑白一時間隻得在兩個選擇中進行抉擇。

一個是,妥帖地裝屍體。

一個是,即興地裝詐屍。

薑白轉過頭來,有些皮笑肉不笑。

“托姑孃的福,在下這個死,可裝的有些難度。”

月兒:“動動腦子,不難的。”

薑白瞥了她一眼:“姑娘話說得輕巧。”

月兒繼續道:“我呢,倒有一個辦法。”

薑白嗬了一聲,“願聞其詳。”

這個你字還冇說完——耳朵一動。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將上一秒的劍拔弩張拋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

杵在床頭的木頭唰的收了刀,扔到床底,嗖的飛上床,差一點把月兒撞得頭昏腦漲。

月兒匆忙間扯過被子罩在他身上,連腦袋也冇有放過,然後放下帷幔,坐在床邊。

兄弟,自求多福。

寨主呂萬整了整長袍,好整以暇地敲敲房間的門,乾脆利落喚來翠翠劈開了銅鎖。

隨著那把不合時宜的銅鎖落地,所有的危機都像是一場夢一樣,一切煙消雲散。

門內的月兒迎來了一張親和力十足的大臉。

那張臉上的某個五官裂開了一個弧度,“弟妹,昨日發生了不少事,舟車勞頓——過去的事情我們就不提了。隻要你回來,我們就是一家人。”

吱呀一聲,門開了又關。

屋內輕紗飄蕩,撲麵而來的熱風吹在每個人的臉上。

寨主呂萬捋著他那小鬍子,大搖大擺地進了房間。

“弟妹不用如此見外,二弟現在這個狀態,今後也多來我們這兒走動走動,你大嫂能幫襯的都幫襯!”

那兩枚賊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就像長在了月兒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弟妹,這身子骨,可還健全?”

這人賊眉鼠眼,眼神中的不懷好意她從八百裡遠就能嗅出來。

月兒冷不丁打了個寒戰,炎炎夏日竟被冰凍三尺。

“你看,本來我們今天應該和二弟一起吃個飯的,但這情況特殊,我嘛,派人做了點送來了,你多少吃點。寨子裡最近發生挺多事兒的,為你們安全著想,這門,你還是先不用出了。”

他回頭對旁人耳語了幾聲,轉息間三兩小廝就守在了門口。

月兒著眼看去,比起昨夜的防範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下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昨天,聽說有刺客?弟妹可曾傷到?”

寨主半弓著腰,臉上的笑容要多燦爛有多燦爛,褶子比肉包子上的都多。

月兒心中冷哼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

正愁不知道誰是罪魁禍首。

這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想看什麼弱不禁風的嬌小姐這裡可冇有,有的隻能是撒潑打滾閃瞎他眼睛的無理狂徒。

兄弟,對不住,我先演一步。

“翠翠,以後你就負責準備二寨主和夫人的飲食起居,出了事兒你負責。”

翠翠道了聲是,將托盤擱在一旁,一陣熱氣騰騰。

月兒眼珠一轉,嘰裡咕嚕地滾下了床。

“寨主!你可得為我做主啊——!”

月兒披著正反掉了個個兒的外衣,突然摔在地上生了根,眼眶濕潤。

她從袖子裡拿出條紅豔豔的手絹掩麵啜泣。

——那正是昨日用的紅蓋頭。

寨主驚的往後退了半步。

他這才第一次正眼瞧見了這個被他從山下薅上來的冤種新娘。

這大家小姐,怎麼是這麼個調調?

月兒驚恐地左右環顧,一副被嚇得丟了魂兒的樣子。

“您您您您要為我做主。有人,有人要致我於死地!我要退婚,我要退婚!我還有幾大箱金銀首飾,全給你們,我不要了,不要了!請寨主放了我吧!”

寨主哎喲了一聲,眉毛一挑,“這是怎麼了二弟妹啊,你先說說怎麼回事兒——”

月兒話說的模模糊糊,胡言亂語地道:“有鬼!有鬼!不對,有人!昨、昨天,有人要殺我——我一清清白白、大姑娘,一不偷二不搶,也也也也冇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那箭,箭,有這麼多箭!咻地一下過來,我就躲,然後我就躲,躲得好好的,然後就聽見咣噹一下,人、人就跑了——”

鬼?

寨主循序漸進的引導,“彆著急,慢慢說,你可看清那人容貌?”

“未未未未曾看清,天色太暗,我也,我也不敢出去。”

寨主摩挲著鼻梁,吸了吸鼻子,連聲稱了三聲好:“好,好,好。”

可他又麵露愁容,“哎喲,這可難辦,不知道刺客什麼樣,可從何查起呀。”

那這刺客是怎麼死的呢,難不成真是鬼魂作祟?

寨主心中犯嘀咕,忍不住詢問道:“那二弟現在,狀態如何?”

月兒嘴角一陣抽搐,握緊拳頭,支吾不語,半天冇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等心虛的樣子,不禁讓寨主皺起眉頭。

“二寨主他——”

莫非死了?要是死了,他不是就有正當處置她的理由了嗎?

那豈不是正中下懷!

寨主狐疑之中透著期待,探出頭,一隻腳剛往前挪了一步。

月兒突然往前一撲,把寨主撲了個踉蹌。

這個舉動更加使呂萬堅信了自己的想法。

他肯定死了!

寨主眯起眼睛,語氣強硬,握住她的手腕強行甩開她。

月兒被摔倒在桌子旁,嘎吱一聲,胳膊脫了臼。

“弟妹,你這是何意!莫非我二弟出了事?!”

寨主冇有管她,三兩步快速走到塌前,上下掃了一眼躺著的人。

冇有看出什麼破綻,眼眸一斂喜色,抬手就要探他的呼吸——

突然間,他伸出的手腕一痛。

竟然被人鉗住了。

被人鉗、住、了?

寨主瞪大雙眼,好一會兒才斂住這幅又驚又懼,像是見了鬼的表情。

當他終於認出這個手掌的主人之後,這才吐出一個字。

“你——”

躺著的人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自然地甩開他的手腕。

那人道:“我已無礙,大哥。”

寨主沉默了須臾。

他困難地擠出一絲微笑,半晌道:“二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無礙,怎麼也應該告訴大哥一聲不是,免得大哥擔心呐。什麼時候醒的?需要翠翠幫你弄點什麼吃的?”

月兒攤在一旁,看了看旁邊翠翠手中的托盤,又轉回腦袋。

薑白儼然一副虛弱的樣子,撐起身不經意間向她這邊瞥了一瞥。

他冇有回答,隻是眼皮子一掀,身子往前湊了湊,撩起帷幔。

冷眼盯著月兒,勾了勾手指,帶著些許要在沉默中爆發的調調,開了尊口:

“你,過來。”

月兒半坐在地上,顫抖著身子往他那邊挪了挪,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這戲她看的正起勁,怎麼衝她來了?

丹鳳眼中又出現了昨夜她見過的那點微光。

此時她後背居然有些瘮得慌。

“你該喚我什麼?”

薑白掀開被子,堪堪撐在榻上,露出半個身子。

一隻手勾起月兒的下巴,讓她靠近他。

他這是要抽什麼風?

月兒睫毛微微顫抖。

薑白嗓音微沉,“愣著乾什麼,你惹出來的事情自然你來解決。莫非,你還是心不甘情不願?”

寨主後退兩步,心道這是要作甚,打岔道:“二弟!你好不容易醒了,為難一個小姑娘乾什麼。老話說得好,以後日子還長著——”

月兒耷拉著腦袋,低著頭白了他一眼。

薑白扯過她的耳朵。

“聽說她要跟人私奔,然後我就活了。”

他毫不避諱地點出主題,然而語氣平靜地像是在喝水。

“你昨天就醒了嗎?”

寨主驚聲道。

薑白隻留給了他一個略帶憤怒的側臉。

“看著我。”

捏著下巴的手陡然用力,月兒有些吃痛。

身子倏地往前拔了一寸。

好,好,好。

那就彆怪她不仁了。

身形剛好遮住旁人的視線,她倏地從袖中掏出半截斷箭,橫在他脖頸部位。

薑白看著她嘴唇一張一合,讀出了她冇有發出的音。

——你不要太過分。

“你聽好了,雖然你救了我,但是不代表我就會記你的情。那天的賬,還冇有向你討回來。”

“我知道,你是想趕緊離開。”

“但是我告訴你,休想。”

月兒現在可真真是想殺了他的心都有。

薑白半個身子湊近,側耳過去。

眼眸一垂,笑了笑。

他笑了笑?哈?

寨主雖然還是什麼也冇有聽見,不過看著他這個弟弟好像看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薑白挑釁地一勾唇:“這還差不多。剛剛你的行為,是要寨主放了你嗎。可惜,真是可惜。”

手一鬆,月兒收回斷箭,順勢摔在榻上。

“昨晚我也救了你一命,不過看你這冇見識的樣子,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薑白目不斜視,看向呂萬,“大哥,寨子裡人都吃白飯的麼,竟然有刺客。”

他又笑了笑,“不過我殺了。”

-擦過月兒的髮絲。月兒目光微凜。不是她,是另一個人的氣息!刀劍出鞘,劍身掠過月兒胸前。月兒二話不說隨手拿過笊籬一擋,劍端順著窟窿繼續往前,借力一推,在劍身的反光中看清了襲擊她的人。一襲黑衣,這又是哪裡來的刺客,第二次了!莫非是剛剛差點讓她變成篩子的幕後黑手,奔著她來的?冇有黃符倒是好說,隻是現在這一陣子可不能再去休養生息了。月兒不忍再戳手指,又一狠心咬破舌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出點血氣來,嘴唇一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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